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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李麦缓缓放下茶杯,在茶杯距离茶几还有约莫十几公分的时候,李麦忽然松开手,茶杯掉落,砸在茶几上,滚了几下。
秦俊杰眉头皱了起来。
拿出烟点了根抽了几口,李麦才语速很慢地说道,“我那笔贱行的贷款,是你打了招呼,给我卡住了,是吧?”
慢悠悠地拿起夹子夹了一个新杯子放在李麦面前,秦俊杰没说话,给他重新倒了杯茶。
“看来你是打算跟我作一项交易。”李麦微微一笑,“不过,秦俊杰,你应当很清楚,我根本没必要搭理你。”
秦俊杰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李麦扯了扯嘴角,“本来,看在妮娜的面子上,我尚且会考虑是否点到为止,跟内务局打声招呼。但自作孽不可活,你居然想着去卡我的款子,你天真了。”
他身子往后昂了昂,“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秦俊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屁。”
秦俊杰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他知道李麦跟内务局的关系很深,但没有把他三年前那件事情遭到调查这件事和李麦联系起来。此时听李麦这么说,他马上明白了。
“是你找人查我?”秦俊杰的语气也有些冷了。
李麦指着他,眯着眼睛,“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自然有下面的人收拾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李麦站起来就要离开。
秦俊杰突然说道:“难道你不想要那笔贷款了吗?”
李麦站住脚步,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秦俊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弄到了钢铁城的一个土方工程,还和红工厂展开了合作。但是你根本没有资金。贷款批不下来,你的土方工程就进行不下去。”
李麦干脆两手摁在椅子靠背上,笑着摇了摇头,好一阵子才说道,“国盛集团,秦家。我说,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的家族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可以保你诸事无忧。你能使的招数都使出来吧,还认识谁?市委书记?还是省委书记?”
他点着头说,“统统搬出来,省得我一个一个地收拾。”
说完,李麦怜悯地看了秦俊杰一眼,转身离开。
秦俊杰阴晴不定,盯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妮娜走进来,关上门,还没说话,秦俊杰突然爆发出来,横扫茶几上的茶具,茶具碎了一地。妮娜吓得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偶然得知李麦正在申请贱行的一笔贷款,秦俊杰顿时以为抓住了一次逼迫李麦帮忙的机会,当下给行长打了电话。他计划着,如果谈不拢,就拿出这件事情来,换取李麦的帮助。
万万是想不到,最后的局面会是这样。
他看得出,李麦根本不怕他的要挟。这样一来,事情就糟糕了。和李麦缓和关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而让秦俊杰更加吃惊和担心的是,李麦肯定知道内务局关于他的调查。甚至,极有可能是李麦授意的。
刘强的落网,几乎让秦俊杰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若是落在警察局手里,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但落入了内务局——这样一个他们家老爷子的关系也影响不到的特殊部门。
胸口剧烈起伏了好一阵子,秦俊杰才慢慢把情绪平复过来,抬头看到被吓得脸色发青的妮娜,脑中忽然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他喃喃地说,“妮娜,我们谈崩了。”
妮娜看着盛怒之后的秦俊杰,越看越陌生。
第一小学,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由交流课,说白了,就是孩子们一块聊天,随便聊什么都行。一年三班的孩子们分为了好几拨,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话。老师挨个地转着,和大家聊天。
浩浩和同桌小胖,还有小女友多多,以及其他几个同学围着书桌说话。小胖戴着副近视眼镜,捅了捅浩浩,附耳低声说,“学校要开除你妈妈,你知道吗?”
愣了一下,浩浩皱眉问:“为什么?”
小胖说:“我听章小建说的,你妈妈未婚先育。”
章小建是章校长的儿子,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就在隔壁的一年二班念书。
此时,多多插话问:“未婚先育是什么意思?”
浩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胖扶了扶眼镜,“浩浩,是不是你生日的时候,没有请校领导吃饭?”
“跟请吃饭有关系吗?”浩浩不解问道。
多多又说道:“有关系的。上次我爸爸请学校好多领导和老师吃饭,老师就总是笑着跟我说话了。”
小胖说:“浩浩,你应该叫你爸爸请学校领导吃饭。我挺喜欢你妈妈的,我不想她离开我们。”
多多也点着头说:“我也是,你妈妈是最漂亮最好的老师。”
“可是李麦他最近很忙,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请吃饭。”浩浩挠着脑袋说。
“李麦是谁?”多多和小胖同时问。
浩浩说,“就是我爸爸,他名字叫李麦。”
多多双手放在桌子上,下巴搁上去,有些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呢?”
小胖单手托腮,也苦苦想着。
突然,浩浩对两位小伙伴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着,转身就跑出教室去。
“浩浩!”多多和小胖喊了一声,但浩浩已经不见人影了。他们怕老师发现,也不敢高声呼喊。
浩浩一路狂奔,凭借着记忆,跑到了办公楼,小腿利索地爬楼梯,一路看指示牌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跑过走廊的时候,恰好被赵怡雅看到,她奇怪地跟了过去,看见浩浩敲了校长室的门,当下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找张筱雨去。
使劲敲了敲紧闭着的房门,浩浩气喘喘地深深呼吸了几下,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请进。”
浩浩惦着脚跟费劲地够上门把,艰难地打开门用力推开。
章校长正在看文件,猛地看到进来一个小娃娃,穿着本校的校服,当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别人,就这么一个小娃娃。
“小朋友,你这是……”章校长放下文件,身子前倾了一下,问。
浩浩在办公桌前面站军姿,两手贴两侧,“您好,请问您是章校长吗?”
章校长对这个仪态很好的小娃娃观感很好,笑着点点头,“没错,我是章校长。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一年三班的李浩,他们都叫我浩浩。”浩浩昂着头说道,“我来找您,是想让您不要开除我妈妈的!”
章校长满头雾水,“你妈妈?浩浩同学,你的妈妈,是谁呢?”
“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叫张筱雨,同学们都很喜欢她。”浩浩说道。
“张筱雨……”章校长低头念了一句,想起了今年新进的几位老师,有这么一个人,他皱眉问,“张筱雨是你的妈妈?”
浩浩重重地点头,“是的!”
章校长皱着眉头想着,他出差刚回来,还不知道学校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张筱雨“未婚先育”的事情,他也没有接到任何相关报告。不过,按照这个浩浩说的,那么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他是记得,张筱雨还没结婚的,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筱雨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偷偷生了孩子!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章校长首先想到的是,一旦张筱雨大学期间就在没有结婚的前提下,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隐满了下来,这个事情传出去,将会对第一小学的声誉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第一小学是南港这么多学校中的模范试点学校,许多新型教学措施都是首先在这里推行开,然后才普及开去,市领导的目光都盯着呢。
出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将会是他章校长主政期间招募新教师的工作中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想到这,章校长忍不住说了句:“这个上官清风,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报告!”
浩浩奇怪问:“章校长,您在说什么。”
笑了笑,章校长说道,“哦,没说什么,浩浩同学……”
猛地,章校长脑中闪过什么,盯着浩浩认真地打量,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浩浩同学,你就是这个学期插班进来的李浩,你的爸爸叫李麦,对吗?”
浩浩一下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您认识我爸爸?”
章校长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方才那些念头瞬间就消失了,也不想着去追求上官清风的责任,更不会想着怎么处理张筱雨了。他心里暗暗道,这个上官清风,见风使舵的功夫见涨么!
“您认识我爸爸,不会再开除我妈妈了,好不好?”浩浩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章校长苦苦一笑,说道:“浩浩同学,你放心吧,不会开除你妈妈的。”他心里却是在暗暗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开除你妈妈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浩浩走过去,伸出小拇指,“虽然您是校长,但是为了证明您不会骗我,您要跟我拉钩。”
章校长抹了抹鼻子,站起来伸出手去,满脸苦笑,“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您要是说谎话就会变小狗的,呵呵!”
放开章校长的手,浩浩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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