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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姬姒:我是崔玄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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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姬姒屡屡从梦中惊醒!

    好不容易黎明时打了一下眈,醒过来去找那驭夫时,却发现那老驭夫居然跑了!

    他居然跑了!

    从酒楼伙计那里打听到那驭夫连夜便离去时,姬姒身上一阵冰寒。这个时候的她,只有一个想法:我应该一起除掉的!

    要是在杀了那广陵郡守时一并把那老头杀了,也就什么威胁都没有了。现在姬姒光是站在那里,便仿佛听到无数流民在知道她财产颇丰后,蜂涌而来把她残杀的情景!

    过了一会,姬姒从惊骇中清醒过来,她马上想道:不对,不对!我问过那老头了,我被带上马车后他才被请来,因我一直在马车里,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过我的真容!

    转眼她又想道:便是他看到了我的真容,我还可以化妆,我可以再化过,让他见了面也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姬姒才稍稍平静一些。她第一时间回到马车上,重新化了一个妆。

    姬姒这次的妆容,是一个本来俊秀无比,却生生烧伤了半边脸的少年模样。

    然后,她装成从外而入的新客人的样子, 又向伙计要了一间房。在把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部带到酒楼房间后。她悄悄把马车牵到街上,再在马臀上砍了一刀,让那马带着车在雪中狂奔而出,直到它不见了踪影。

    做完这一切后,姬姒出了一身冷汗。重新回到房间时,她便紧闭房门再不外出。

    如此这样过了三四天,也一直没有看到那老驭夫带什么人前来劫杀她,姬姒渐渐放下心来。

    心是放下了,天也放晴了,可是姬姒却是谁也信不过,压根不敢上路了!

    想了想后,姬姒咬牙忖道:我不敢去洛阳,可以让洛阳的人来找我!转眼她又想道:这里是北魏。北魏人人知道,并广为传颂的名人就是崔玄!要是能见到崔玄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于是,她找来伙计,让他帮自己花钱卖下一处有临街阁楼的宅子。在搬到宅子后。姬姒先是把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部埋在书房外的花园里。再然后,她咬着牙,找到掮客一口气雇了二三十个当地百姓当护卫,并从中挑了三个人做大小管事。并且,在这些人来到后。姬姒三令五申,让他们只管护着宅子安危,她住的地方,谁也不许入内。如有冒犯,其它的人发现了举报了,就有重赏!

    姬姒也知道,自己这些举动,只会使得自己越发形迹可疑。可她没有办法啊,让这些不认识不知根知底的人出入内苑,她不敢睡觉啊!

    在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完成这些安排后。姬姒每日傍晚时便会出现在阁楼。

    这一日,纭城里又是照样的人来人往,一个个粗豪的鲜卑汉子和普通的汉家百姓在街道上忙忙碌碌。就在这时,突然的,一阵悠扬到了极点的笛声飘转而来。

    这些纭城人,识字的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欣赏音乐了。可是,他们虽然不懂音律,可这笛声非常好听,他们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这纭城贫困又偏远,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听过什么音乐。

    于是,笛声飘来的那一刻,一个个纭城人都顺声望去。渐渐的,也有那么几个人被笛声牵引着走到了姬姒的阁楼下。

    这时正是傍晚时分,众人仰头,看向那阁楼上站着的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年纪不大,身着一袭粗布衣裳,可他身姿颀长。那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白皙而俊美,那侧倚朱栏的身影,更透着一种众人无法形容的高华。

    一时之间,众人给看痴了去,也听痴了去。

    就在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时,青年转过身来。而随着他这一露出整张脸,众人骇得直是向后猛退一步。

    原来,这青年的另一边脸,却是被烧得伤痕累累,那紫红色的肉瘤遍布其上,直丑得让人看了就想吐!

    这个人,竟是半边脸美如神仙,半边脸丑如恶鬼!

    四下嗡嗡声中,青年已经转身离去。

    就这样,接下来的每一天,纭城人都可以看到那个毁了容的青年在阁楼上吹笛。而他的笛声着实出神入化。不懂音律的听了也就听了,懂得音律的,竟留连其下不舍离去。

    这几天里,姬姒请来的那些个护卫管事,一个个也在暗中打量着这个新主人。特别是见到她每次拿出的都是金豆子后,隐隐中,已有几人蠢蠢欲动!

    这一天,姬姒又在那里吹笛。

    她吹着吹着,只听得前方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

    转眼间,只见一个做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在十几个部曲的簇拥下,策马过来了。

    这时,姬姒的笛声婉转而来。

    几乎是笛声一入耳,那中年人便手一挥,命令众人停止前进。

    就在一曲终了时,那中年人双手一拱,朝着阁楼上的姬姒朗声说道:“这位兄台吹得一手好笛。这样的笛声,只怕洛阳也不多见。却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姬姒转过头来,在她丑陋的面容骇得那中年人向后一退时,姬姒清冷地说道:“我姓轩辕。”也不等那中年人听到这个姓氏有什么反应,姬姒略略一顿后,突然清声说道:“这位大人可识得崔玄?我本是南人,此来北地,却是为寻崔郎而来。”

    这时的北魏,虽然是鲜卑人做皇帝。可鲜卑胡人中识字的极少,便是识字,也多识的是鲜卑字,说的是鲜卑话。他们要统治中原,要让法令顺利流通下去,甚至,他们要治理这些彊土,都必须重用汉人,而汉人中,世家子弟识文断字,才华横溢,更是被重用的对象。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做为朝庭中流砥柱般的清河崔氏一族,可谓大名鼎鼎,而清河崔氏中最优秀的子弟崔玄,更是令得无数北地儿郎倾慕不已。

    所以姬姒一提到崔玄。那中年人和他的部曲便惊了一下。转眼,那中年人哈哈笑道:“崔玄崔郎,这北人谁不识得?”

    阁楼上,姬姒负着双手。她清冷地说道:“那就好,崔玄那厮在南地时,骗得我对他倾了心。当日为了救他,我还被大火烧毁了这张脸!当时他说与我同生共死,却不意一转身他便不告而别。这位大人如果识得崔玄。便告诉他,我轩辕四来了,他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来见我一趟,明明白白说一声‘不再相见’!”

    不得不说,姬姒这番话相当的骇人!

    一时之间,那中年人呆住了,他傻傻地张着嘴半天无法动弹。

    一时之间,他身后的部曲们也呆住了,所有人都傻呼呼地看着姬姒。

    一时之间。街道上的纭城人也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中年人咳嗽一声,说道:“那个,这位郎君……你的意思莫非是,你与北地崔郎,是那,那种关系?”

    姬姒转过头来,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冷冷地瞟了一眼中年人,她虽没有开口,可那眼神却分明写着“你这是废话”。

    当下。那中年人又是一阵猛咳,他再次说道:“呃,这位郎君,你刚才的话。可以说得直接点吗?恕在下耳拙,有点听不太懂……”却是依然不信了。

    姬姒淡淡地看着他,徐徐说道:“我与崔玄,是有过海誓山盟的!”

    四下哗声大作。

    那中年人瞪大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看了姬姒好一会后,猛然的。他不停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咳声稍平,那中年人高声问道:“敢问这位郎君,你,你是郎君吧?”

    姬姒冷冷地说道:“废话!”

    那中年人又问道:“这位郎君,你说的崔玄,是那个清河崔氏的嫡子,号称北地第一美男的崔玄吧?”

    姬姒再次清冷地喝道:“废话!”

    那中年人嘿嘿一笑,颇有点结巴地说道:“没,没听过崔玄,有这种爱好啊?”

    姬姒不屑地扫过众人,眼望着天边倨傲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以前没有遇到我!”

    这一下,那中年人明白了,他点头道:“郎君的话在下记下了。”他的声音一落,姬姒已是骄傲的一转身,身姿优美地进了阁楼。

    望着她的背影,一个部曲凑上来说道:“这个,要是这个小郎脸不曾烧毁的话,也许还真是挺那个的……”

    中年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

    这个时代,虽然很多人都肆意妄为了。可是姬姒这一番话,还是给纭城百姓添了巨大的娱乐效果。

    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是号称北地第一美男的崔玄!是所有纭城人都听到过的崔玄!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纭城人都知道了有那么一个毁了容又被崔玄抛弃的,从南地而来‘千里寻夫’的男子。

    而姬姒被众人广泛关注的最大好处是,那几个本来已联合了胡人流浪汉,准备对姬姒进行洗劫的护卫,不敢有什么动作了。要知道,现在的姬姒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每天傍晚她去阁楼吹笛时,去得晚了一些也有人追问,他们不敢让他消失啊!

    在轩辕四的故事炒得沸沸扬扬的第二十七天后,有一个才名远扬的歌伎经过了纭城。

    这位大家在阁楼下等了姬姒小半天后,等到姬姒一出现,她便弹起了胡琵琶。

    北魏一地,胡琵琶是时人最喜欢的乐器,几乎是这位大家的胡琵琶声一响,无数纭城人便围了来,一个个倾听着,有的更是跟着音乐载歌载舞!

    就在那位大家表演到了激动之时,突然的,阁楼上传来一阵沉而有力的鼓声。“咚咚——咚”的鼓声过后,第一次脱下粗布衣裳,换了一袭大红色汉时服装的姬姒,大步走了出来。他一来到栏杆处,便双手抱胸懒懒地朝着天际眺去。

    本来众人习惯了她的布衣打扮,这一换装,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光耀眼,楼上那儿郎华贵逼人,那完好的侧面更是俊美得像副画。

    却说姬姒抱着胸懒懒地听了一会那位大家的表演后,他转过身回到了房中。再一次,一阵“咚咚——咚”的鼓声传来,那鼓声每一下敲击,都恰好卡在胡琵琶弹奏时的错漏和不顺畅处,一连来了七八下后,那位大家涨红着脸弹不下去了。

    本来,这位大家也是慕名而来,有意压姬姒一压的,顺便把自己炒得更火的,却不料现在反被她压下了。再说姬姒刚才那身着红衣的亮相,也太美了一点。于是,那位大家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心情去了洛阳。

    轩辕四的故事炒得沸沸扬扬的第五十天。洛阳崔府。

    崔玄自从刘宋归来后,便一直呆在蓟城,一直呆在北魏皇帝身边。

    姬姒当日所说的预言,对他来说太过心惊,他不但要好好想一想,还需要知道导致那场惨剧发生的根本原因。

    如此观察了几个月后,崔玄的心已是越来越冷。他想,这胡人皇帝,终是喜怒无常,便是再像是明君,他也不可能是明君。他又想,如今清河崔氏的权势,全系于拓拔焘一人手中。他还想着,这所谓的权势,如果背后没有强兵支撑,杀身灭族都是应该。

    不知不觉中,崔玄那颗逍遥自在的名士之心外,已渐渐添了一种叫野心的东西。

    暗暗下了某个决定,又看到年关将近后,崔玄便向洛阳返回。

    哪知,他刚刚进入洛阳城,迎面对上一个世家子,便发现对方看向自己时,那笑容特别古怪。

    再然后,崔玄发现他一路上遇到的熟人 ,每一个听到他的招呼后,都会古里古怪要笑不笑地朝他打量一番。

    最后,当崔玄来到自家门口时,他那些迎上来的幕僚部曲家人,一个个都面容扭曲地看着他。

    要知道,洛阳和纭城,毕竟只隔了四五百里呢。快马加鞭的话,其实只有四五天的路程!

    终于,崔玄蹙起了眉,他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幕僚朝他施了一礼后,沉声问道:“大人,听说你在南地时,曾经与一个男子山盟海誓,后来见他面目被毁,大人便弃他而去?”

    这时,另一个部曲也严肃地说道:“大人,那男子毕竟是为了救你而毁的容。你便是要弃了他,一个交待也是应该给的!”这语气,颇有点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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