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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的祭孔篇很快流传开来,虽然很多人臆测三娘这篇祭文乃是请名家代为所做,但三娘以女子身份亲身祭孔的事迹还是被广为流传。只因祭孔当天,三娘一身黑紫色男装汉服着身,便在孔庙玉阶之上,临风皓腕,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临凡,一颦一言,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尊贵气息,翩翩女皇也似的风范,着实让孔门三千祭孔儒生为之倾倒。
其后更有许多儒生以诗文为记,记录下三娘当时的风采。有诗云:云裳罗敷秀佳人,羽扇纶巾媚谦承。彬淑礼敬祭贤圣,何道女子不圣洁。又有叙文云:漠漠尘嚣千骑至,旌旗万胜卷云端,一袭罗衫,惊才绝艳,无人不知宣抚来。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十五府小吏为侍,二十朝大夫佐臂,心雄万夫德高远,为人洁白亦无暇。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女中杰。
只因三娘在祭孔上表现得甚为出色,开创了女子祭孔的先例,孔府上下甚至开始讨论是否今后可允可女子祭孔为常态,今后可请各地才德兼备的女子前来祭孔,以示贤圣有教无类之语。
外界对三娘祭孔一致好评,三娘自然是早已经料到的了。当天祭孔回到下处后,三娘便在密室内接见了两个人,为首的便是黄文炳,其下乃是早前当道拦驾的太学生陈东。
黄文炳引陈东上前见礼后,三娘淡淡一笑道:“都请坐下说话。”黄文炳、陈东两个都坐了,黄文炳笑道:“恭贺主公,此趟祭孔,名声大噪,人人敬主公为天人,天下儒生为之侧目,大业可成矣。”
三娘嗯了一声,看着陈东道:“也是陈先生一番言辞配合的好啊。”陈东急忙起身道:“小生不敢居功,一切皆是主公与黄军师奇谋妙策。小生此前狂悖无知,得罪京中权贵,若非主公与黄军师周全,小生只怕早成一堆枯骨了。”
黄文炳摸着鼻子笑道:“陈先生乃当世俊杰,京中奸臣暗害于你,此等不平之事被我们遇上了,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了。先生稍后可与我等一同回济州府,安心等候秋闱,带领天下前来应试的读书人安心准备藩镇科举,以先生大才,必定能高中。”
陈东闻言大喜过望,连连拜谢。三娘抬手止住,缓缓说道:“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但可惜道君皇帝不识得先生价值,而朝中仕途又被奸臣把持,好似陈先生这等德才兼备之人,也都明珠蒙尘,当真是可惜。我所做之事,也只是让先生能得以发挥才干,造福百姓而已。先生不必忧心,待到了济州后,以先生之名,必能影响一众应试儒生,为我多招揽人才前来。先生应试后,可官拜济州府国子监祭酒,今后我将在山东路设国子监,专司为我藩镇培养人才,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东惊喜过望,拜谢道:“多感主公厚恩,以此重事相托,小生定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娘满意的点点头道:“先生可下去歇息了,对了,今日祭孔之事上,听闻先生诗文也是优美的,今番祭孔盛况,先生可多写些诗文记述,将今番盛况流传后世。”陈东忙道:“小生省得,主公今日风采,当可以溢美名篇传世。”
说罢陈东便先拜辞而去,待陈东离开后,黄文炳摸着鼻子笑道:“主公果然好计策,收服一个陈东,大有千金马骨之意啊。”三娘淡淡一笑道:“此人之前行事虽然有些狂妄,但想来经过被奸臣迫害,想来棱角已经磨平,正合我用。”说罢与黄文炳相视大笑起来。
原来这陈东在东京联名太学生上奏宋廷,请求宋廷惩处蔡京等六贼之后,被太学革除生员之名,驱离东京,蔡京等奸臣自然不会放过他,派了许多杀手要取陈东性命,好在三娘接到消息后,便命黄文炳锦衣卫出动,暗中保护陈东,是以陈东才能在每一次暗杀中逃过一劫。
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的脱难,但陈东着实吓得不轻,更有一次惊险的是,他被蔡京派去的恶徒拿住,竟然将他绑在柱子上,便要将他心肝剜出来做下酒菜,好在锦衣卫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被人追杀之后,陈东不但见识了人世间最为凶险的丑恶,更明白了只凭一腔热血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到了山东路后,黄文炳很快便亲自接见了他,与他陈说利害,又露出招揽之意,陈东一来想避祸,二来也不想自己一身本事就此淹没,自然便投靠了三娘麾下。
这趟祭孔,三娘与黄文炳商议后,都觉得虽然孔府迫于藩镇军威,定会屈服,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地方学派儒生跳出来反对,恰巧陈东又在此时投靠了三娘,于是黄文炳便献策,教陈东出来与三娘当众进行了一场辩论,以陈东的名头,可是天下闻名的,敢于上书朝廷,要求惩办蔡京六贼的,可谓是风骨刚毅,为天下儒生楷模。若是连他都辩论不过,对三娘祭孔之事心服口服的话,旁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于是,在曲阜城外迎接三娘的时候,陈东便跳出来演了一出戏码,最后自然是对三娘心悦诚服,果然陈东这出戏码一唱,便再无人反对三娘祭孔了。而祭孔之后,陈东临走时,三娘教陈东写些诗文记述这趟祭孔盛况,自然也是要陈东率领一应儒生对她祭孔之事进行文饰宣传。
果然几天之后,在陈东引领下,许多学派的文人雅士都写了许多诗文来赞美这趟三娘祭孔的盛况,更是将三娘的声望推到了更高的一个巅峰。
便在祭孔之后第三天上,郑鹰亲自到来,却带回北方金国之内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消息便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八月初驾崩了。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三娘正与卢俊义、黄文炳等人在议事,看完消息后,三娘一言不发,默然将书信递给卢俊义与黄文炳,随后长叹一声道:“可惜未曾与这位金国豪杰交过手啊。”
卢俊义与黄文炳看了书信后,卢俊义道:“师妹,这金国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唯恐国中不稳,只怕不会发兵南侵了。”三娘却摇头缓缓说道:“正因新帝继位,而阿骨打生前战功太过辉煌,所以不论是谁做金国皇帝,只怕他都会下令征伐宋国,此乃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对外矛盾而已。”
卢俊义听不懂什么内部矛盾,黄文炳却将三娘的话转为通俗易懂的话来:“主公所言甚是,金国新君初立,为了树立自己威信,也怕许多手握兵权的贵族反对他,便会下令伐宋,教那些贵族南下来抢掠中原花花世界。”
卢俊义明白过来,颔首道:“确实由此可能,既然如此,我们如何应对?”三娘沉吟片刻后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数天之后,济州府那里引着天使到来,便前来宣旨,还是教三娘与卢俊义等首脑回东京述职。那天使来传旨的时候,三娘却是一副病容示人,原来济州那里也早就传来消息,东京又来天使传旨,这趟转到曲阜宣旨来,三娘与卢俊义商议了,便还是装病来拖延时日。
当下三娘一副病态的接了旨意,直说只待病体稍愈,便回济州去,交托政务后,便会遵旨上京。那天使见三娘一副病容,也不疑有他,便回去复命去了。
却说那天使回到东京复命,已经是十余天之后的事了。道君皇帝听闻三娘病了,便道:“既然扈爱卿病了,便教她安心养病,待病愈后,再来京里。”
一旁蔡京与童贯却都是冷笑,童贯道:“陛下,此乃借故拖延耳,若是真的病了,可差京中御医前往诊治,御医前去,一望便知真假。”道君皇帝微微颔首道:“卿言甚佳。”当下便传旨,教京中御医前往济州府探视三娘病况。
却不想那御医去了旬月也不见回复,这天道君皇帝坐朝,正与蔡京等群臣商议国事,忽然闻得有燕京留守府派人飞马来报,直说金国起兵马五十万,以宋国破坏盟约协定为口实,发兵攻宋!
闻报后,宋廷君臣上下皆是惊得呆了,饶是蔡京、童贯等人久经宦海沉浮,也未曾想到金国此时会发兵攻宋。十余天前,听闻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驾崩,道君皇帝还差遣赵良嗣为使者,备了许多礼物前去金国吊唁。这金国刚死了皇帝,新君只怕都是刚刚才继位,不忙着稳定国中情势,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发兵南侵?
是以惊骇之后,蔡京、童贯等人都觉着此事不可能,许是燕京留守报错了,当下蔡京等人奏请道君皇帝,派出使者去追赶赵良嗣等人,务必教其打探金国虚实。
不想十天之后,赵良嗣等人却折返回来,赵良嗣急匆匆上朝面见,方才见得道君皇帝,便如丧考批的拜道:“陛下,金国借口我朝未能按时支给岁币,破坏盟约,与今岁九月发兵五十万,攻打我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