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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静止堂内,三娘听了卢俊义与公孙胜的话后,微微一笑道:“我虽已然能出府理事了,但这统帅部既然已经成立,便不必再撤去,我出任统帅部最高统帅也便是了。师兄、道长,你们还是一如往昔那般,好生替我出谋划策,军政大事多拟断处之议,我亲决之。”
卢俊义与公孙胜躬身领命,随后便将最近几件大事说了,禀报三娘断处。这几件大事中,最要紧的便是尚在燕京城外驻扎的林冲所部三万军马该如何用兵。经过一个多月的转运,燕京城内逃难的百姓大多都已经接出城来,如今的燕京城除了少数难以行动的老弱之外,就只有辽军战兵和青壮了,而林冲部自从百姓南渡之后,便分兵到燕京城南扎营,扎住南面要道,辽军看到是梁山宋军旗号,便也不与之交战,便退往燕京城内。
如今林冲部兵马除了五千步军镇守沽河水营、陆营之外,其余人马都在燕京城南扎营,城北、城西有金军驻守,城东却是围三缺一并未围死。林冲所部自从接应完百姓出城后,便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了。
卢俊义道:“林师弟所部如今已然完成接应百姓之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林师弟已经多次来传书询问了。”公孙胜道:“自从老道与最后一船百姓回到山东路后,也多曾想及此事。但要说教林教头领兵攻打燕京,那是与辽军反目,之前我们接应百姓的仁德便是枉然,但若不打,在那里驻扎,空耗钱粮也不上算。不若我军走陆路,撤回山东路来如何?”
三娘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道:“不可,既然宋廷有意北伐,我等军马占住了燕南要道,便先守住那里,等候宋廷大军到来再说。”顿了顿三娘笑道:“只管教林师兄操练军马便是,另外要让我们的兵马也熟悉一下燕地的风土人情,地理气候,以备将来我们北伐之时,能有准备。至于和辽军交战,不管何人下令,坚决不许出战,只管守住营盘便是了。林师兄所部所需一应粮草皆由海军转运,如今天气回暖,海运粮草更加便利,也不必担心缺粮草。林师兄所部只要等到宋廷大军到来,便即南撤,若是陆路宋军不肯让路,我们便走海路也一般撤回便是了。”
卢俊义与公孙胜都应了,第二件大事便是安置南来的北地百姓,此趟海军奔波几趟,共接回十余万北地燕京百姓,安置在青州、济州、登州、莱州几处,官府授予这些百姓官田,按官家定下的七三税率缴纳税赋,不会耕田的,便去矿山或是各种作坊劳作。如今十余万百姓大多都已经靠官府接济,渡过了寒冬,都安置妥当。
三娘听了后说道:“既然都安置在我山东路了,可晓谕这些百姓,凡在我山东路耕种交税三年以上的,便可得我山东路民籍,凡家中有子弟加入我山东军的,也可入我山东路民籍。”这山东路民籍可是好东西,入了民籍,不但家中孩童可在山东路官府兴办的义学内念书,而且还可享受较为低的税率,有了民籍,你才可以在山东路做生意、报考山东路的科举做官等等。是以很多从江南来的百姓都想入山东路民籍,但要入民籍就两个条件,要么你定居在山东路,缴纳钱粮赋税超过三年,要么家中有人参军当兵。
而山东路各处每年招收的兵员有限,而且挑选兵员的条件很严格,是以不是想当兵就能当的。于是乎,原来被宋时文人轻慢的贼配军,在山东路到成了人人都想去做的职业。三娘这般做其实也是为了扭转时下一个看法,就是对武人的轻慢,由于宋朝的打压,所以宋时对武人的压制是很厉害的,以致宋朝重文轻武,对外给人一种文弱的印象。
三娘希望从底层百姓入手,逐渐扭转这种风气,重新鼓舞汉人尚武之风。北宋末年这个时代开始,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时代,这个时代里,中原周边各民族都开始出现辉煌的时代,西北的西夏,西南的大理、吐蕃,北方的女真人、蒙古人,都开始出现各民族自己最为辉煌的时代,而在中间的汉地则轮番遭到这些民族的包围和威胁。面对这种危险的时代,只有自己民族振作起来,方能抵御来自四面的压力,才能开疆拓土,否则就算三娘自己取得了天下,将来也可能会像历史上的宋朝一样,被压迫到江南去偏安一隅了。所以汉人的尚武之风必须找回来,方能在这个强邻四起的时代存活下去。
说完安置北地之事后,卢俊义又说起安置方腊旧部之事。方腊所部残余的数千兵马大多都已经打散安置在青州、莱州、登州几地,主要将领如方杰、娄敏中、邓元觉等人却尚未安排,只等三娘决断。
三娘听了之后,沉吟片刻道:“方杰是个武夫,这个人定然好名,便先封他个勇冠三军毅武大将军的虚衔,秩同一州兵马都监。娄敏中可以先封山东路安置使,入统帅部,参军政大事。邓元觉封山东路镇守府灵宝大师,秩同鲁大师一般,分拔在鲁大师身旁,统领步军。其余人等按原来担任军职大小,参照我军部署任用。”
公孙胜颔首道:“主公这般安排,也算是厚待他们了。”卢俊义道:“稍后主公接见方天定、娄敏中等人时,亲口加封最好。”三娘道:“这个自然。”随后商议了些军政大事,卢俊义、公孙胜便告退而去。
少时黄文炳安排妥当筵席,便引娄敏中等人来见三娘,三娘便在静止堂内面见众人。
方天定、娄敏中等人入到镇守府内,穿过层层把守的护卫,镇守府内亲军近卫个个雄武,铠甲鲜明,娄敏中、方杰等人看了都是暗暗赞叹,这才是熊虎之士,与方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大内亲军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
镇守府占地极广,走了半天方才到了内府,内府之处便是女营兵马把守,内里都是女兵,也一般个个英武,看得众人目不暇接。
随后到了静止堂内,众人卸了佩剑到了堂内,只见两厢里多有女兵近卫,堂内有孙二娘、琼英两员女将一左一右护翼,堂内安排了座椅。黄文炳引众人上前,隔着黄纱垂曼朗声道:“启禀主公,江南义军人等前来拜见。”
三娘在幔帐后道:“便请来相见。”随后命人卷起幔帐来。方天定领着娄敏中等人上前来参见了,一个个都不敢抬头,三娘笑道:“我戎马数年,大小阵仗不下百余次,见得我真容的军士不下数万人,我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众位义士都起来相见吧。”
听三娘说得风趣,娄敏中等人心头一宽,都起身来,抬头一看时,只见三娘一身红衣狩服,头戴乌帽,明眸善睐,美艳中带着英武之气,惊才绝艳,令人自惭形秽,不敢仰视。
三娘吩咐众人都坐了后,黄文炳将方天定、方杰、娄敏中、邓元觉等人都一一引见了,三娘则一一好言安慰。都引见了后,三娘叹口气道:“方教主在南方兴义军,反抗宋廷暴政,我等甚是佩服,只可惜当年,我为山东百姓身家性命计,只能受了朝廷招安,未能与方教主联手,实乃一大憾事。”
方天定、方杰、邓元觉等人听了自然觉得三娘还是敬重方腊的,心头自然是感激的,可娄敏中却暗自腹诽,想不到这三娘子果然腹黑,当年她拒绝与方腊联手,分明是不想召来宋军围攻,替方腊做挡箭牌,如今这般话说来,倒是极为大义凛然,有种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娄敏中更是想道,假若当年方腊听从他的劝告,不忙着僭号自立,把宋廷招安的路都堵住了,而是像梁山这般,只举义旗,不僭号称帝的话,可能宋廷也会一般的招安方腊也说不一定啊。可惜方腊急于做皇帝,根基不稳就僭号自立,结果导致宋军前来死磕,两军不死不休,结果反倒不如梁山这般得到最好的结果。
三娘又褒扬了江南义军几句后,话锋一转道:“如今众位到了我这里,自然会护着众位,宋廷在我这里也不能捉拿你们,安心住下便是了。诸位想要继续带兵做官的,我这里可拜诸位为将为官,不想做官的,我可分拔住处、田地,以为生计。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当下方天定先起身说道:“在下当年征战受伤,一身武艺尽废,也不能再领兵征战,但求栖身之地,以度余生。”三娘叹口气道:“既然方将军如此想来,便在济州府分拔几处宅院供将军居住,令分拔官府良田千亩以为安养之资。另外我这里医术了得之人颇多,便配几个与将军诊治。”
方天定大喜过望,便拜谢了,随后又道:“在下人等自江南而来,当年攻破杭州等地,自宋廷在江南各处的应奉局内搜罗得许多金珠宝贝,如今便敬献与三娘子,以为谢礼,拜谢三娘子救命之恩。”说罢呈上一张礼单来。三娘看了都是各种珍奇异宝,数内更有一柄宝刀时敬献给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的,当下笑着命人收了,稍后自有人去接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