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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日,厦门城守府迎来了两位客人——郑芝龙的老仆李德。
李德是郑家的老人,很早就跟随郑芝龙,一直是郑芝龙的亲信,在郑家有很高的威望。
郑成功丝毫不敢怠慢地忙叫张大山将他迎入客厅之中。
李德一见到郑成功,忙俯身说道:“小的,拜见大公子!”
郑成功坐在主位,虚扶了一下说道:“你也是郑家的老人,不用多礼!”
“谢大公子!”
郑成功犹豫了下问道:“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李德听到摇了摇头说道:“老爷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满清对他看管甚严。大公子,这是老爷特遣我送来的亲笔书信,还有新任闽浙总督李清泰的书信,请大公子过目!”
李德将李清泰的书信和郑芝龙的亲笔信双手恭敬地奉递给郑成功,说道:“大公子,清帝对大公子很是敬仰!”
郑成功随意地看了下郑芝龙的亲笔信,再翻阅了李清泰的书信,心中冷笑,“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子,区区缓兵计,也想诈老子!”
郑成功看完说道:“李叔奔波了这么久,想必也是辛苦了。来人,请李叔去厢房休息!”
说完郑成功丢下诏书,起身离开,不顾李德在后面苦苦哀求。
一走出大堂,郑成功忙叫警卫将自己的手下招来。
等到自己主要手下都到齐了,郑成功将满清派人招降自己的事说给他们听。
刚说完,卢若腾顿时站出来说道:“此乃鞑子缓兵之计。鞑子一官言而无信,大将军万万不可上当!”
黄悟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将军,所说如此,但我军之前损伤惨重,厦门又是刚占领,军队还没有整合完,我军还需要时间来修整。我建议将计就计,暂时跟鞑子虚以委蛇。”
王忠孝反对道:“不行,这样有损大将军忠义的声望。那些忠君爱国之士听到必然会对大将军大失所望!”
郑成功听到原本想将计就计,暂时虚以委蛇的念头都断了。
只是郑成功还有些顾虑名义上的父亲郑芝龙现在还被满清困押着,如果自己不顾他的死活,那么世人是会怎样看待自己。毕竟孝道是华夏人非常看重的一钟品德。
郑成功故作苦脸地说道:“我不是不知道满清的计谋,只是满清派父亲的家仆来传达谕旨,就是有提醒我,我的父亲还被他们看押着!如果断然拒绝的话,我怕……”
卢若腾拱手说道:“自古忠孝两难全!还请大将军为华夏苍生着想,不接受鞑子之封赏!”
王忠孝也拱手说道:“大将军接受鞑子赏封,众官难免有怨心,不久必尽散矣。若文武皆散,天下谁人可再担负起驱使鞑虏光伏我中华之大任。还请大将军为华夏苍生着想,不接受鞑子之封赏!”
其他人等也站起来拱手喝到:“还请大将军为华夏苍生着想,不接受鞑子之封赏!”
看到这些文人都表态了,郑成功假意说道:“陷我于不孝,皆你等也!”
听到郑成功有些推卸责任的话,众多手下一阵恶寒。不过想到郑成功这也是为了名望着想,这些文官武将也就认了。
李德被强制请到厢房休息,在不安度过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听到警卫传呼,说大将军郑成功有请。
李德忙收拾一下就跑去见郑成功了。
看到李德来了,郑成功忙说道:“李叔来了,快请坐!”
李德忙俯身说道:“谢大公子看的起,只是小的身为仆人哪有资格跟少爷坐一起。”
郑成功不悦地说道:“看李叔说的,李叔是我父亲的老管家,在郑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看着明严长大的。明严一直是将李叔当叔辈看待,怎么能跟一般家仆相提并论。快快请坐!”
李德还想推辞时,郑成功已经站起来一把将他拉过来坐下。“李叔,匆忙下没有准备什么好菜,招呼不周。不要见怪!”
李德只好挨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凳上,看着满桌的美食,不敢动一下筷子,嘴里却是说道:“哪里!大公子客气了,现在菜色都是上好的,借大公子的光,小的有口福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郑芝龙之前可是官拜太师。身为他的管家,李德可是从来不缺孝敬,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
郑成功没有将他的恭维当一回事,随意地夹了一口菜嚼了下,才说道:“李叔,我乃堂堂****上国之大将军,焉能甘为蛮虏之奴。麻烦李叔回去告诉满清鞑子,我郑成功绝不接受鞑子的赏封。这有我写过父亲的一封信,还劳烦李叔带回去给我父亲。”
说完,交给他一封亲笔书信拖他转交给父亲郑芝龙,然后就打发他回去了。
李德一看,忙跪下磕头说道:“大公子,现在老爷安慰全靠你了。你不归降的话,老爷可就完了!”
郑成功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叔,博洛入关之时,许封我父亲为闽粤总督,用卑辞巧语骗其北上福州归降。结果到现在数年矣,王爵不说,人还被关押在京城,想回一次故乡都不准许。鞑子既然失信于吾父,我又安敢以信其言耶?”
李德听到不住地磕头,将额头都磕破了。“大公子,这次满清是真心诚意想赏封大公子的。大公子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不然老爷性命难保啊!”
郑成功忙扶住李德,不然他再磕头。“李叔,我一日不归降,我父亲一日安稳。我若是归降,郑家上下才性命难保!”
李德听到:“可……”
郑成功摇了摇头,说道:“李叔回去,将信封拿给我父亲看,他会明白的。好好侍奉我父亲,你的妻儿我会照料好,绝对不会亏待你李家!”
郑芝龙北上归降满清鞑子时,只带这几万士兵和十几个亲随。那些亲随的亲属大多还留在福州。
李德听到郑成功愿意善待自己的家人,再看到他的态度坚决。
李德无奈地回到福州,哆嗦地将书信交给李率泰。
李率泰接过书信,当着李德的面就将信封撕开,翻阅起来。
只见书信写道:违侍膝下,八年于兹矣。但吾父既不以儿为子,儿亦不敢以子自居。坐是问候阔绝,即一字亦不相通。总由时势殊异,以致骨肉悬隔。盖自古大义灭亲,从治命不从乱命。再者其以三省之虚名,前啖父者,今转而啖儿;儿非不信父言,而实其难信父言者。
父既误于前,儿岂复再误于后乎?儿在本朝,亦既赐姓矣,称藩矣,人臣之位已极,岂复有加者乎?
况儿功名之念素淡,若复作冯妇,更非本心。此可为智者道耳。不然,悬乌有之空名,蒙已然之实祸,而人心思奋,江南亦难久安也。专禀。
看完书信,浙闽总督刘清泰知道郑成功是不肯投降的了。忙上奏说道:“抚局之变,不可不防,则剿局之备,不可不早。”要求清廷派统领满蒙大军移镇闽浙之间。”
收到刘清泰的奏章,多尔衮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恶声说道:“该死的海寇,传令闽浙总督、福建总兵即令出兵铲除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