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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人心脾的香气,绚烂之极的花枝,一簇簇,一团团。
霍骁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园子里,四周除了桃花还是桃花。
甚至连脚下的小径都落满了粉色花瓣,零落成泥香却如故。
耳畔除了鸟鸣虫叫,一丝风声皆无。
因为特殊的身份,防备心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但此时此刻,独自一人身处这陌生的环境里,他引以为傲的警惕性却荡然无存。
“哈哈……”前方隐隐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他沿着小径不停地往前走,似乎那一头有他最想看到的景色,最想见到的人。
越往前走花枝越繁盛,一大团粉色完全把去路挡住了,要想继续往前只能用手把眼前的花枝拨开,但伤到花瓣是肯定的。
霍骁从不是伤春悲秋怜惜花草的人,直接对花枝伸出了手。
然而,还不等他触及那些粉嫩的颜色,眼前的花瓣却动了起来……
“小爷,醒一醒,醒一醒。”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呱噪的叫唤声,霍骁眼前的奇异画面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让他恼怒的是,他还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些花瓣最后变成了什么。
“闭嘴!”霍骁烦躁地睁开了眼睛,虽然睡意犹在,眸子里的射出的寒光也瘆人得紧。
要不是时辰真的不早了,给书砚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吵醒自家小爷,你瞅瞅这起床气大的,完全是一副欲那求什么不满的样子。
“小爷,奴才错了,不该吵醒您,但现在已经辰时了……”装怂什么的书砚最是拿手,可怜兮兮地跪在霍骁床前。
霍骁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又不是什么暴君,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虚幻缥缈的梦境就胡乱冲自己人发火。
他轻咳了几声,温声道:“去打水来。又没做错事跪着作甚。”
这样的态度比发火更可怕!书砚迅速爬起来一溜烟滚了出去。
霍骁使劲儿捶了捶腿,也不知道是这驿站里的床太硬还是昨晚梦里走了太多的路,他的腿竟然隐隐有些酸痛的感觉,简直反常极了!
洗漱好用过简单的早饭。霍骁一行几十骑沿着官道向东宁卫飞驰而去。
太上皇丧期过后,福王府恢复了从前的摆设,看起来终于不那么冷清了。
福王二月底就回到了王府,这几日因为霍骁即将回府的缘故,他吩咐人把外孙的院子重新好生布置了一番。
奢侈精致的摆设美则美矣。却显得没有半点生气,根本不像是生机盎然的春天嘛!
福王特意唤来几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折了一些开得正好的桃花插瓶,在霍骁的书房和内室里各摆了一些,这样一来果然增色不少。
霍骁回到王府一踏进自己的院子,迎接他的就是这满屋子的桃花,俊脸顿时就黑了。
“这都谁干的!小爷的屋子是谁都能出出进进的么?”他院里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别告诉他这些花花草草的是某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或者下人弄的。根本都不用调查,一准儿是他家二老爷子“春心萌动”,让那些小丫鬟特意采的花。
要搁往日,这么点事情纵使他不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他昨晚才刚做了那么个桃花梦,现在看见这满屋子的花团锦簇,简直说不出的烦闷。
他院里的大管事远远听到小王爷质问的声音,赶紧吩咐几个下人过来准备把这些花瓶全都弄走。
看他们手忙脚乱的,霍骁压了压火气道:“算了,摆都摆了又撤什么,都下去吧。”毕竟是外祖父的一片心意,他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这来来去去的让书砚十分疑惑,小爷今日真的很奇怪欸。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很像欲那求什么不满。呃……自己是不是和老王爷说一说,该给他房里添个小美人了……
书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奇怪,霍小王爷都十五岁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到了这个年纪。长辈就该往他房里放通房了,更别提那些皇子皇孙,到了年纪都会安排教人事的宫女放在他们身边,霍骁的身份比起那些皇子其实也不差什么。
霍骁怎会知道因为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竟然让他的小厮觉得他欲求不满,从而开始操心他的某些问题。只吩咐书砚替他倒杯茶来。
“小爷,周大哥来了。”霍骁才刚坐下喝了一口茶,书墨带着周侍卫走进了书房里。
周侍卫冲霍骁一抱拳:“小爷,窦将军大概明日午后就能回来,他的随从已经先行回府送信了。”
霍骁却显得很意外,窦家的消息他手里很齐全,但他最近光顾着注意扁豆了,窦大勇那边他交待让周侍卫盯着,自己反而忽略了,反问道:“窦将军最近不在东宁卫?”
周侍卫回道:“属下以为是小爷安排的所以之前没有禀报,前日都指挥使把他派往定辽左卫,大约是有什么公事要办。”
霍骁沉吟片刻后道:“我知道了,周大哥辛苦,下去休息吧。”
周侍卫刚一离开,书墨凑到霍骁耳旁道:“小爷,以豆豆姑娘的脾气,明日肯定会亲自去东门外十里长亭迎接窦将军,咱们要不要……”
霍骁笑道:“当然要,你安排几个人去半路拖上窦将军半个时辰,明日午后咱们先去会一会扁豆。”
他当然可以主动去窦家找扁豆,但他也知道自己在人家心里可算不上什么好人,偷东西、失约……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要自己一出现在窦家,那颗扁豆肯定会炸毛,而且会当着姑姑姑父的面就闹腾起来,以窦大勇夫妇护短的脾气,得知他“欺负”过扁豆的事儿,估计他从此再也别想上窦家的门。
所以还不如他和扁豆提前见个面,有什么陈年旧账两个人先当面算清楚,大不了他暂时让扁豆占一点小上风,按她的脾气,大约出过气之后就不会在背后打小报告,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元蕙的“亲侄子”,总不能不让他去探望姑姑吧?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要见到那颗扁豆了。
他也不明白当年不过六岁的野丫头怎会在他心里刻下了这么深的印记,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如昨。
之所以费尽心思设计她到辽东来,就是想要弄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意。
如果不是真的心动,那不妨就把扁豆当作一个妹妹,有他这样的哥哥,她的人生路一定能顺遂许多;如果真的是……这辈子他绝不会让她从自己手心里溜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