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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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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我不妨再告诉你,这宫里,我们的陛下,你的湛哥哥,爱的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什么月影段淼之流,你当他将谁放在心上,你想不到,你永远也不会想到!”

    柳疏星原本艳丽的面庞变得狰狞,她一字一句吐出,含着几分快意,几分嚣张得意,几分想要看着宋弥尔大惊失色惶惶然模样的期盼。

    “是庄妃!是尉迟嫣然呀!哈哈哈哈哈,这宫里肮脏龌龊的每一件事,她都有参与!可陛下呢,却依旧当她如一朵白莲花一般,万分珍惜百般恩爱!你?我?不过是陛下打出来保护庄妃的一个幌子罢了!不然你以为为何,这宫中美人百千,偏偏一个尉迟家的坐了庄妃的位置,就没人拉得下来?”

    柳疏星这一番话,终将宋弥尔心底最后的那一点不确定和怀疑给打碎了,她不可置信地下意识摇头,连辩驳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想要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沈湛究竟真的爱的是这一个矫揉造作的庄妃吗?当然不是!柳疏星有句话倒是说了实话,这宫里造的孽,她尉迟嫣然也有一份,曾经与柳疏星以及梅玉容、段淼合谋的,便有这尉迟嫣然,与之不同的是,段淼是听从汝南王沈沧的命令,梅玉容先是听从沈沧之令后又转为对财富奉承的渴望,而她柳疏星自己呢?想要的是沈湛那颗放在宋弥尔身上的心,尉迟嫣然?要的比谁都简单,她想要的,是这后宫里最高的权势!因此她才敢谋害皇后,甚至太后!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就如同一匹饿狼,一条毒蛇!

    柳疏星之所以这般说,打击宋弥尔之外,只不过想要她与尉迟嫣然对上,尉迟可不是好对付的人,以宋弥尔这般娇弱之躯,不死也会重伤!

    何况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柳疏星憎恨宋弥尔,怎么又不厌恶自己出了事她却偏偏侥幸逃脱的尉迟嫣然呢?自己收拾不了她,还不能给她一个难对付的死敌吗?!柳疏星就不信了,宋弥尔对这种消息能无动于衷,面对尉迟嫣然,能咽下一口气!

    果然,本是仓惶要逃出这座宫殿的宋弥尔,倏地转头过来,强撑着眼底的泪光高昂着头:“你说尉迟嫣然?证据呢?她不过是普通妃嫔一名,有什么能耐压在本宫之上?何况,本宫瞧你今日情状,终是明白平日你那虚浮之色不过是假装,你也算蕙质兰心,如此这般,不过是听从你心上人陛下之令!为了讨好他罢了!如此,你更该恨这个尉迟嫣然入骨,又为何会告诉我这个消息?难道不过是想让我与她两虎相争,而你渔翁得利吗?!”

    柳疏星情不自禁地鼓鼓掌:“好,皇后娘娘说得实在是太好!我若是蕙质兰心,皇后娘娘便是冰雪聪明了!我知道,自你我入宫之初,就不断有人拿你我做比较,在最初,你尚未长成,我还能胜你半子,可如今,你已长成,我不如你多矣!我也甘心认了!可凭什么,叫那个虚伪的尉迟成了我的陛下,你的湛哥哥的心头朱砂?你难道甘心吗?!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尉迟女之狠毒,却非你我所能相比,你当我为何不与她正面相较?不过投鼠忌器罢了!她差点便将毒手伸向了你的母后我的姑母!可还记得姑母有次突然晕倒?不过是中了她的毒!”

    “你说什么?”宋弥尔急问:“毒可解了?”

    “自然解了!只不过从此我便不敢与她正面相较罢了!而今,这问题,又轮到你了!”

    柳疏星说话虚虚实实,倒叫宋弥尔更信了二分。她却抓住柳疏星话中最后几句:“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就这般偃旗息鼓?母后待你不薄,既然你蕙质兰心,自然知道母后疏远你不过是在保护你保护柳家,往日你处处都要与人相斗,怎么你而今却要放弃这个机会,变得胆小如鼠了?”

    柳疏星高昂着头:“我自然知道姑母的照顾!我又怎么会不想斗下去?我只是不甘心!”

    柳疏星双眼瞪圆,走到宋弥尔面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不甘心!这后宫里有这么多人,为何陛下偏偏就选了你?”

    “选我?”宋弥尔强忍住摇摇欲坠的那颗心:“若是选我,那尉迟嫣然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哈,”柳疏星用大笑掩盖住自己差一点说漏的不自然:“自然是选你!放在明面上的人不正是你么?这才是我不甘心的地方!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成为他的掌中宝,凭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自柳疏星双面间谍的身份被揭穿以后,柳疏星便知道自己完了,如今沈湛还没有处置自己,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以及,他带了段淼去见汝南王,想必也是想等擒下沈沧,再来对付自己!自己若是完了,与梁王相勾结的柳家也完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主动认罪伏诛,才能平息帝王的怒气。而这个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保全柳家,只有自己,才能让太后痛心,让沈湛对太后姑妈对柳家愧疚,而也只有自己,沈湛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就算死,也会给他再下一个套!什么庄妃什么段淼?!什么沈湛宠自己甚多!不过都是谎话!她倒要看看,沈湛与宋弥尔之间的感情,经不经得起折磨和考验?!他沈湛不是自诩痴心只予一人吗?自己哪怕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都未能勾起他一丝情欲,她宋弥尔不是贤惠大度吗,那编造几段莫须有的感情,她想来也不会嫉妒!

    她就是要赌,她就是要瞧瞧,有这么些人事物隔在宋弥尔与沈湛之间,他们难道难道还能恩爱如初吗?!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

    柳疏星的眼中露出似辈似喜又恨又爱的表情,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直直地盯着宋弥尔,声音前所未有的娇婉放肆:“皇后娘娘,此时此刻我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瞧瞧,你的心竟真如你的面容这般波澜不惊?即便是知道你的湛哥哥算计了你,算计了宋家?哈哈哈哈哈,宋弥尔啊宋弥尔,我等着看你痛苦后悔的那一天!”

    “那一天绝不会有!”宋弥尔怎会不慌,怎会不乱?她只不过反复告诉自己,一遍遍回想自己与沈湛在一起时的快活欢喜,告诉自己沈湛是真心的,告诉自己沈湛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何况,密林之事扑朔迷离,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而父亲对大历也意义非常,忠心耿耿,沈湛怎么会说害了父亲就害了呢?!

    她稳住心神。

    “不会有吗?”柳疏星痴痴笑起来,“我还真是欣赏皇后娘娘你这般无时无刻的天真单纯呢!呵呵,皇后娘娘,要不咱们打个赌?只要你赢了,我便告诉你外头是谁的军队!”

    “你真知道?”宋弥尔再次调转回头,目光狠狠:“说!你要赌什么?!”

    “赌什么?”柳疏星娇艳一笑:“赌要是今日我死在你面前,你的湛哥哥回宫来,会不会处置你这个皇后!”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宋弥尔急急上前。

    “我做什么?我疯了吗?我没有疯!”柳疏星眼底露出一丝绝望受伤:“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怎么会输给了你!”

    宋弥尔见她神色疯狂,才心道不好,心中如擂鼓猛跳,上前欲拦:“你要做什么?来人呐!来人呐!”

    “宋弥尔!我不甘心!”

    柳疏星一手挡开宋弥尔伸来的手,在宋弥尔惊愕的目光下,拔下自己头上戴的,早已悄悄磨尖的鸾鸟金钗,目光从那鸾鸟身上划过,似是可惜似是感叹:“竟然是死了,也用的是个鸾鸟……”

    说罢,就举起手中那金钗,尖头对准自己,笔直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啊……!”

    宋弥尔下意识一声惊叫,眼睁睁看着柳疏星用那只金钗刺穿了自己脖颈上的大动脉,从右前到左后,直直地刺了个对穿,又见柳疏星猛地将那金钗给拔了出来。

    不过一瞬间,柳疏星脖颈上的血便飚了出来,洒了宋弥尔一身一脸,一股腥热之味直冲脑门,宋弥尔不由自主退了两步,看着柳疏星还没有断气,她抬手想去捂脖子,却怎么也捂不到,踉跄两步,血飚得更高,再踉跄两步,血不再飚出来,而是一股股汨汨流出,很快就打湿了柳疏星的衣襟。

    她直直地盯着宋弥尔,张了张嘴,不知道是在说:“可惜了”还是“不甘心”,面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唇越勾越深,最后终于倒地。直到倒在地上,她还盯着宋弥尔,身下一片鲜红刺目的血迹,她面白如纸,渐渐瞳孔涣散,面露微笑,终于没了呼吸……

    宋弥尔这才反应过来,不管不顾急急上前,发疯似的去捂柳疏星的伤口,却将倒地后未散出的淤血给流得更多,宋弥尔又去抹柳疏星的眼睛,想叫她闭上眼,却怎么也阖不上眼,她又去擦拭柳疏星胸前脸上的血,却越擦越多,终于,宋弥尔不再动作,半跪于柳疏星跟前,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在哭柳疏星,还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重兵围困、前路飘茫的大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