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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是更看重钱。”
慕北川冷冷的看着我。
一句话,将我带回到当年的记忆。
我家里欠了钱,我也的确缺钱,即便是上学的时候为了赚点钱,我也什么样的兼职都去做过。
不畏辛苦,不怕刁难。
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用自己心爱之人去换钱。
之所以答应拿那笔钱,原因是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
当时,父亲死性不改,再度赌钱,在外面欠了好大一笔债,债主找上门,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同时也捅了妈妈一刀,奶奶受到惊吓不慎跌倒。
她身体本就不好,血压又高,一下摔到了脑出血。
当时我正好推开家门,就看到这样悲惨可怕的一幕。
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我手忙脚乱的打了110和120,又疯了一样向那些伤害我家人的人扑过去,我试图将他们驱赶。
他们大概也害怕闹出人命,推了我几下,又骂了几句,就灰溜溜跑了。
我好不容易将人送到医院,浑身发抖。
即使害怕,也是担心。
奶奶和妈妈都在抢救室里,而我浑身是血的站在外面,失魂落魄,当时走廊里来来去去有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
而作为这场事端的罪魁祸首——
何志勇,他除了断了一条腿,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跟我来了医院,嘴里不依不饶的嚷嚷着疼,让我给他钱治腿。
我当时恨不得捅他一刀!
奶奶和妈妈的医药费还没有下落,哪来的钱给他治病?
我给慕北川打电话。
但是打不通。
我打了四五通电话过去,最后一通电话终于通了。
我心中的委屈和害怕终于有了可以倾诉可以依靠的存在。
因为他那样厉害,从我认识他开始,哪怕他当时只是一个少年,哪怕他不爱说话,哪怕他很少给予我温柔。
可他总是无畏而强大。
继承了家族企业,就更厉害了,他一定可以帮我的!
只要他肯借我一笔钱,我就可以交上奶奶和妈妈的医药费。
我都想好了,这笔钱我一定还。
虽然我们是在谈恋爱,但是我的家人所需要的花费没道理让他来承担。
然而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通电话被挂断时轰然湮灭。
我放下手机,隐忍着颤抖的手。
打不通的电话,就不再打了。
那个夜晚,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晚,以前不明白度日如年这句话,总觉得和心中的少年分开一天,就是度日如年。
如今才明白,那算什么呀。
天亮了,奶奶和妈妈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护士已经来催我缴费,我看到她几乎是觉得恐惧。
因为我没有钱。
我兜里的确有兼职的几百块,可是根本不足以支付医药费。
怎么办?怎么办?
我怕极了。
就在这时,慕北川的妈妈找到了我。
得到一笔救命钱,用一个已经不爱我的男人去交换,我认为,这是一场非常恰当且公平的交易。
“我当然看重钱,因为它可以让我不会失去家人。”
慕北川眯起狭长的眼眸,“什么意思?”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收你妈妈的钱吗?我告诉你,因为我家人当时危在旦夕,我需要那笔钱,那是救命的钱!”
“你需要钱不来找我?”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颚,愈发震怒。
“就为了那笔钱,把我给卖了,何欢,你可真是……”
“我没找你吗?”
他愤怒的眼神,仿佛要活吞了我,我不躲不闪,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他一下愣住。
我握住他的手,这双手,曾为我保护我将我护在身后,牵着我的手,跨过河流山石,也是这双手。
挂断了我的求救电话。
打碎了我的最后一丝期盼。
“你多狠啊,我给你打了五通电话,你没有一通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只能靠自己。”
“不可能!”
他矢口否认。
“如果你给我打电话,我不可能不接,我根本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要看通话记录吗?”
时隔几年过去通话记录早就应该没了,可我已经截图保存,就是要提醒自己,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永远不要再对任何人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期待越高,跌落之时就越疼。
他看到截图后,瞬间松开钳制我的手,眼中竟闪过一抹慌乱。
时隔多年,如今我早已没有了当年对他的怨恨和愤怒,只是有些惊奇,“原来,慕总你也有掌控不住的事啊。”
看他的反应,恐怕当年那几通电话根本就没有打到他面前。
慕北川脸色变了又变。
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整个身躯都紧绷着,攥着手里的手泛着白——
我都担心他把手机捏坏,赶紧抢回来。
“我不想去问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接到电话,你没有义务帮我,不帮,我也不恨,只是有点失望而已。”
这失望来源于我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可是当我走到绝境时,他不在我身边,甚至连个回应都不曾有。
仅此而已。
真正的恨却是来源于他对我的冷暴力,以及和陈画的移情别恋。
当然,我现在早已不想追究这些。
没有意义。
因为感情的事,从来就不讲道理,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绝情。
感情就是蛮横又无理。
逼迫一个不爱的人重新付出爱,大概就跟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一样。
我不会有这种妄想。
“慕总,就到这儿吧,我真的不想跟你回忆往昔,不过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问心无愧,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跟当年同样的选择。”
我不能失去家人。
这个选择,我从不后悔。
“当年,这件事到底伤害了你,你为此而耿耿于怀,我能理解,如今也算真相大白,至于你我感情中的纠葛,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观察着他的脸。
他脸色阴沉,似风雨欲来,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应该是没有异议吧?
于是我试着打开车门,他没有阻拦,我立刻下了车。
“慕总,再见。”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误会已经解除,那些陈年旧事,终归会被我们抛于脑后。
我毫无负担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