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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登记应募的人数超出众人的想像,看来黄金和官职的吸引力很大。
军营内兵丁操练得很刻苦,将军有令他们也能参加比试,升官发财的机会谁愿意放过。
特别是左卫军的那些老兵,自信满满,他们有的入伍七八年,比起新来之人有优势。
刘衷欢喜之余又有些懊恼,新近前来报名应募之人比之前的那些人强出不少,总不能将以前招募来的人赶走吧。
十五日开始比试甄选,赛场分成两部分。凫水、操舟在水寨内,射箭又分成陆射和水射,比武的场地在都水监外的空地,杨安玄命人墩起十座土台,在台上比武。
为增强巡江监的影响力,杨安玄下令比试允许普通百姓前来观看,每天前来依河镇参加比试和观看比试的人络绎不绝,很有古代运动会的感觉。
前来参试的人超过千人,不少人兼报两项,身为组织者刘衷有些手忙脚乱,如何统筹是门学问。
杨安玄在大堂上指点刘衷,刘衷听得一头雾水,旁听的许靖却听懂了,时不时插言询问,杨安玄见他问到点子上,索性把组织比赛的事交给许靖打理。
得到杨从事的委任,许靖大为兴奋,将书吏组织起来分别负责一块,杨安玄又派了四十名未参赛的兵丁供其派遣,赛事顺利平稳地进行中。
三天后,在数千人的助威声中,钱磊率先游到终点,踩着水取下绑在浮标上的红旗,朝着岸边欢呼的人群挥舞。
第二天,还是钱磊,驾着小舟穿过设在水面上的重重障碍,率先取到红旗。
夺魁赛杨安玄到场观看,看到那个站在船着挥舞旗帜的年轻人,道:“刘兄,这是不是昨天夺得凫水魁首的钱磊?”
“不错,正是他。”刘衷满面笑容地道:“昨天他夺了凫水魁首之后,愚便找了他,他愿意归在愚的麾下。”
一旁的周由愤声道:“愚昨日看擂台比武,稍晚了一步,让你抢了先。刘校尉,你已经得了钱磊,接下来射箭和比武不能再与愚抢了。”
刘衷嬉笑道:“凭什么,有本事你也抢去。”
得了杨安玄的暗中提醒,刘衷这些日子可没闲着,四处找寻参赛健儿拉关系,其实钱磊赛完第一场就被他看中,以后每次开赛之前都会主动找钱磊聊上几句,这才让钱磊答应入伍之后归在他的麾下。
周由怒哼一声,心里盘算着这几日表现突出的人,自己不能等结果出来,等下便先去找他们谈谈。
十二月二十日,经过层层筛选的二十名射手将角逐射箭魁首,刘衷和周由也在其中。
箭靶摆在百步外,每人十只箭,限时半柱香。
脚踏实地,刘衷信心满满,接连开弓将十只箭稳稳地送入红的,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周由。
周由射完了八只箭,只只皆在红心,被刘衷挑衅地看了一眼,心中一急,手微颤,第九箭射出了红心。
刘衷得意地放声大笑。周由稳了稳心情,将最后一箭送入红心,冷声道:“明天的水射但愿你还能笑得出声。”
“笃笃”声不断,孟龙符手持三石弓,箭箭深扎入靶心,最后一箭更是贯力将箭靶带倒,引来四周观众齐声惊呼。
俞飞不紧不慢地控制着节奏,十只箭在红心上布成一个小圆圈,又稳又准。
收弓往后退了一步,往其他箭靶看去,十箭皆中红心的居然有三人,看样子个个是高手。
不过俞飞很自信,他自六岁起自己就随父亲乘船到岸边的芦苇丛中射飞禽走兽,十三岁便能射中开口雁。
开口雁,雁被惊起“呷呷”飞起,自己能一箭从雁嘴中穿入,这样射中的野雁皮毛无损,价格也能高出几钱。
想起教自己射箭的父亲,俞飞目光一黯。十年前自己眼中如同大山般的父亲病了,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尽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逝去。
母亲在他十八岁那年离世,等妹子嫁了人,俞飞感觉再无牵挂,背起父亲留下来的弓,四处漂泊。
四年前经过芜湖遇江贼,俞飞一箭射死贼首,江贼跪伏认他为头领。
有些厌倦了漂泊的俞飞于是停下脚歇歇,原以为很快便会离开,哪知这一停便是四年。
十几人的队伍壮大到了五十多人,还创下了“浪里蛟”的名头。
看着那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俞飞实在说不出“走”字。
逐水雁覆灭,朝庭在京口成立了巡江监,风声骤然紧了起来。
原本过年是发财的好时机,江上的商船油水很足,可是前去做买卖的弟兄每次都遇到了巡江的官船,不敢动手。
身为大当家,俞飞有意同巡江衙门做上一场,手下的弟兄多不赞成。
逐水雁烧焦的尸体摆在码头数天,有不少人都亲眼去看过。后来伍亮在依河镇上被腰斩、许宏弃市,那血淋淋的场景足以让人胆寒。
俞飞提议前往江陵一带,避开巡江监,不少人又舍不得熟悉的水域。
犹豫不决之时,有喽罗送来巡江监悬赏募军的消息,俞飞决定来探探消息。
看到比箭,一时技痒,射了几箭结果被选上。俞飞是个随意而安的性子,索性便参加了接下来的比试。
最后的水射安排在明天辰时,俞飞收弓准备到比武的擂台处看看。
刘衷和周由都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居然是巡江监的两名校尉,俞飞心中暗凛,看来巡江监中藏龙卧虎,这两人显露出的箭术都不在自己之下。
寒喧之后道明来意,都是请俞飞到麾下任职。俞飞暗自发笑,官军请贼人从军,若是眼前这两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不知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俞飞冷声道:“用箭说话,谁能赢过俞某,俞某便甘心追随。”
孟龙符交弓交给丁小七,带着他往擂台行去,他还报名参加了比武,再过半个时辰就该轮到他上场了。
要说热闹,还是擂台比武最热闹。每个擂台下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欢呼喝采声时不时的爆起。
小商贩提篮背筐,叫卖着水果点心,还有些摊贩就在不远处支起棚子,卖些吃食。
有赌坊找到许靖,打点后要走了比试对阵的名单,押对战胜负成了看客们最大的兴趣。
杨安玄得知后任其自然,好赌是人之天性,能带来人气。这两天前来观战的人数激增,恐怕相当一部分就是前来参赌的。
至于是否有人会像他在京城时暗中推动代燕赌那样倾家荡产,杨安玄管不了,别人的命运用不到扛在肩上。
擂台十座,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区分,孟龙符在丁字台前站定,擂台上一个魁梧的胡汉双拳挂风,逼得与他对战的汉子四处乱窜。
孟龙符知道这个胡汉叫石猛,是流落在江南的秦人,已经在擂台之上连胜十二场,几可肯定会进入最后的夺魁。
这个石猛力大无比,凶狠粗鲁、出手极重,孟龙符看到几个与他对战的汉子被他的拳头捶断骨头。
不一会,擂台上对战的汉子自知不敌,跃身跳下台认输。
石猛叉着腰,仰天狂笑道:“汉儿,如同弱鸡一般,也敢跟石爷比试,算你逃得快,要不然拆了你的骨头。”
孟龙符厉声喝道:“秦狗,休要猖狂,等你遇到孟爷,爷让你骨断筋折。”
石猛凶睛瞪起,怪吼一声从台下跳下,扑向孟龙符。孟龙符冷笑一声,不避反迎上前。
钵大的拳头带着尖啸砸向孟龙符,旁边的人纷纷向两旁躲避,孟龙符以拳迎拳,双拳碰在一处。
石猛竭尽全力,想着将这汉人小子砸飞,然后上前捶断他的骨头,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哪料拳头如同砸在石墙,纹丝不动,紧接着感觉指骨剧痛,像是折了。
不等石猛撤步,孟龙符飞身踢脚,一脚踩在石猛的胸口,蹬得石猛踉跄后退。
脚刚沾地,孟龙符举拳前冲,朝着胸腹大开的石猛击去。
右拳狠狠地击在石猛胸口,石猛感觉眼前发黑,仰天朝后倒去,砸得尘土飞扬。
四周的观众见凶汉扑下台,见两拳相碰,见凶汉倒地,屏住的气才顺畅的呼了出来,欢呼叫好声有如雷鸣。
石猛这些天凭着他的嚣张、狂妄、凶残拉足了仇恨,虽然有不少人押注在他身上赚了钱,此刻见他倒地不起,也恨恨地骂道:“老子就算赔钱,也巴不得看你小子被人打死。”
孟龙符举起双手,笑着向四周示意,成为众人眼中的英雄。
杨安玄站在十余丈外的高处,注意着擂台处的动静,这些天他四处观战,留意着出色的人才,这个石猛自然落入眼中。
石猛出手凶猛,招招致人伤残,杨安玄隐隐感觉此人是来搅乱的,不知背后是谁。
同样孟龙符的出色表现也看在他眼中,孟龙符手脚灵动,招法精奇,一看便是得高人传授,而且箭术出众,要说前来参试的近千人中,杨安玄看中的有三人:孟龙符、钱磊和俞飞,三人之中又以孟龙符为重。
方才见孟龙符力挫石猛,让杨安玄对他的勇力更是刮目相看,此等勇士,恐怕只有蒯恩能与他争雄。
人群朝石猛吐着口水,逐渐散去。过了片刻,石猛才醒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离开赛场。
杨安玄低声吩咐张锋道:“你跟去瞧瞧,这小子跟什么人接触。”
半个时辰后,孟龙符登上乙台比试,台下观众齐声喝彩助威。
与他对战的汉子抱拳礼道:“孟壮士,仆不是对手甘拜下风,祝孟壮士夺得魁首。”
深深一揖,主动跳下台去。台下诸人,欢声雷动。
晚间,听完张锋的汇报,杨安玄怒哼一声,阴魂不散的刁家,早晚有一天灭了这个可恶的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