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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夜晚,月光如水,直直的从天空滑落在地面上。怡静轩各宫苑门前檐下,都挂满了灯笼,幽幽黑暗之中,如星星点点,和着那柔软月光,笼罩着怡静轩。
安小妖很肯定,自己看见了人影,但此时寂静无声,她刚才的肯定开始动遥
星草的房间,就在左手边,但安小妖怕吓害了她,万一大声嚷嚷之后发现空无一人,会闹笑话,便拿着那棍子,壮着胆子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鼓起勇气唬了两句:“你别藏了,我看见你了!快点出来,否则本姑娘就叫禁军侍卫来抓你1
安小妖心里想着,这怡静轩不比别处。不但有禁军看守,还有甲一和乙二在门外守着。他们武艺高强,怎么可能轻易放一个刺客进怡静轩。
她拿着棍子在自己的卧房门口吓唬人,无非是给自己壮胆。
安小妖屏住呼吸,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动静,安静的,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疑神疑鬼的……”安小妖将那木棍随手放到门边,小声嘀咕着,调侃自己:“真是得了病了……想土匪想疯了1
她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转身将大门关上,闩好之后,正准备宽衣解带躺下休息,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安小妖用力的挣扎着,但她的双手早就被那人反剪到身后,捂着她嘴的手将她一个劲的往后压,她的后脑勺顶着硬硬的胸膛,几乎都要掐进对方的肋骨之中。
安小妖想大声呼救,可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手堵回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如小野兽垂死挣扎的呜咽声。她真得很后悔自己没的把木棍带进房间里来,至少还能想办法扔到地上发出声响,或许能惊动星草。
现在,谁也救不了她,只能靠自己。
情急之下,安小妖抬起脚,用力的踩在了对方的脚尖上。
也不知道她的力气不够,还是对方太能忍痛,安小妖没有听到她预想的惊叫声。恐惧,仿佛一片巨大的乌云,将她包围,安小妖害怕得不停的哆嗦着,无法呼喊,只能无助的在对方的怀里颤抖。
这里是皇宫,能深夜进宫又不被禁军发现的,身手肯定不一般。龙羿斐每次入夜到怡静轩,都畅通无阻,是因为了熟悉地形,并且知晓禁军换防时间,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人,安小妖很肯定,是个男人,他竟然也能这样轻易的来到怡静轩,并且顺利的找到她的房间,难道也是宫里的人?
安小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又是一个哆嗦,她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费力的张开嘴对着那死死捂着她的嘴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对方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招,吃痛的缩回了手。
安小妖虽然没有逃开,但没有手捂着嘴,她终于可以中气十足的呼喊:“救……”
“命”字还没有喊出口,安小妖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妖,是我1话音刚落,对方就松开了手,安小妖本能的转身将他推开,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仔细的打量着对方。
月光从窗户那斜斜的射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夜行服,头带黑巾,脸蒙黑纱,但那双眼睛,安小妖认识,黑如鸦羽,深如墨潭,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不怨不恨,他是无论何时都慈悲如佛祖的惹尘。
安小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嘴,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惊呼。
惹尘见安小妖认出自己,扯下黑纱,勉力一笑,尽可能柔和的说道:“小妖,是我,你别怕……我是来看你的。”
这个时候,偷跑到怡静轩来看她,安小妖对于他这个解释,想客套笑笑的力气都没有。
“你……现在来看我,不方便。”
“我有事要问你,所以,不能等你出宫……咳咳……”惹尘突然咳嗽两声,他伸手捂着嘴不停的咳着,好象很难受的样子。安小妖束手无措的站在他面前,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过自己出宫后再见惹尘时会有多尴尬,却没想到,会在怡静轩看到了。
她现在不只是尴尬,而是害怕。
龙羿斐夜闯怡静轩,他毕竟还是王爷的身份,特地来看她,就算被抓到了,大不了一句“情深误人,相思太苦”就能解释清楚。
现在惹尘这个大和尚跑到怡静轩来,万一被发现了,难道还能跟他们说是为了月下对饮,畅谈人生嘛。
惹尘见安小妖呆若木鸡,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已经是傻得没有呼吸。他指了指窗户,提醒她:“能先把窗户关上吗?”
“等一下。”安小妖听到惹尘的话之后,如梦初醒,赶紧将那窗户关好,不放心的也用木栓闩好,这才想起屋里还没有烛火,又火急火燎的找来火石,将桌上的蜡烛点上。
当她把这些都做完,拿着烛台来到惹尘面前时,赫然发现,惹尘的胸前,插着一把飞镖。
飞镖不大,大约只有两寸长,已经深深的没入胸膛,只露出飞镖的柄把。上面,血迹斑斑,似乎是插到了血管,惹尘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出大量的血水,当他咳嗽时,捂着嘴的手掌上,也是一滩滩的血水。
安小妖真正的吓呆了,她连杀鸡杀鸭杀鱼都未曾见过,何时看到过活人流血跟流汗似的。
“你……你怎么……”安小妖将烛台放在*边,见他伤得厉害,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敢浪费时间问话,急着要四处去找金创药。
春归苑里除了从安家带来的一些药膏之外,上次她抓伤了自己手,龙羿斐心疼的厉害,不管不顾的带了几大包金创药来。当时安小妖还笑话龙羿斐拿得太多,自己就算是被千万万剐了这些药膏也够用,却没想到,现在是拿给惹尘用。
若是让龙羿斐知道了,肯定要气死。
“再准备些布条……”惹尘喘着气,小声提醒她:“还有……热水……”
安小妖翻箱倒柜的找来了金创药,屋里没有足够多的止血用的布条,安小妖只好将自己的衣裳拿了出来,全部撒成布条,剩下的边角料则全部揉成一团。
大半夜的,去浴房里烧开水是不可能的。安小妖只能星草白天打来的清水装了一小盆。所幸天气已经暖和,水温不冷不热的,清洗伤口也是可以的。
惹尘见安小妖全部都准备好了,也没有道谢,他快速的在胸口上点了几个xue位,封住了血脉,然后,两指夹住飞镖柄把,略一用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飞镖从胸前拨出。
只见血柱喷涌而出,直溅大半米远。
安小妖抓起布团,默契的往那伤口上堵去。许是因为惹尘事先封住xue道的原因,血很快就缓了下来,安小妖哆哆嗦嗦的倒出止血粉和金创药,也不管是不是对症下药了,一古脑的往那伤口上撒。
烛光下,伤口显得更加血肉模糊。飞镖不大,衣裳上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但位置很玄,只差半寸就伤到心脏。
安小妖估摸着,应该是扎在血管上,才会有这样多的血。龙羿斐给的金创药都是市面上买不到,全部是筑骨自己配制的,效果很好。但即使这样,倒了大半瓶敷在伤口上,那血还在隐隐冒着。
安小妖用布团堵,那血很快就浸湿了布团,血从布团中渗出,染红了她的十指,指缝间,暗红色的血如火山浓浆似的,缓缓流下,滑过手滑,在安小妖的手腕处聚集,再一滴滴的落在,滴在她的身上,惹尘的衣服,和他们之间的空隙之中。
“怎么办……止不住血1安小妖焦急的问惹尘,她虽不懂武功,但她知道用上好的金创药治疗,最多半盏茶功夫就能止血。刚才血缓下来时,安小妖以为可以止血然后包扎伤口,却没想到,这血,一直流着,慢慢的,不急不徐,就好象阎王爷来抓人走时,只管慢慢拖着,看着人的身体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血迹似的,缓慢,又折磨。
惹尘的脸越来越苍白,渐渐的,变得透明,血管隐隐约约,若隐若现。腕间的脉博,微弱的跳动,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重重的喘音,安小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按着的地方,如拉风箱似的嗡嗡直响。
“怎么办,怎么办……”安小妖快要哭了,她真得害怕惹尘会死在这里。她不想惹尘不这样死了,至少,要告诉她,是谁伤他如此之重,万一他真得死了,她也能替他报仇。
惹尘疲惫的耷拉着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几次想阖上,都被安小妖那带血的手掌用力的拍醒,耳边,总是听到一个聒噪的声音:“喂,你别死!你快点醒来!快告诉我怎么救你1
“你真得很吵?”惹尘没想到安小妖吵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明明又倦又困的想睡去,总是被她的声音叫醒。她的嗓音不大,有意压着,怕惊动别人,但她的频率特别的快,就好象有个不知疲倦的骏马在疯狂的奔跑,铁蹄嗒嗒,吵得人根本不能睡觉。
安小妖见他终于醒来,急忙又往那伤口上倒了半瓶金创药,然后再用布团堵住,双手用力按压,然后小声的问道:“你都这身打扮,怎么可能不带些救命的药?难道你真得想死在我屋里!惹尘,你会害死我的!你快点振作起来,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替你报仇1
惹尘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用力的咳嗽着,吓得安小妖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来,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我怀里……咳咳……有粒丹药,你帮我拿出来……咳,喂我……”安小妖的话提醒了惹尘,他随身带着一粒救命丹药,只是刚才急着来找她,竟忘了先行服下。如果不是安小妖刚才那一嗓子将他吼醒,恐怕他真得就这样死了。
安小妖一手摁着他的伤口,另一只手开始在他的怀里摸来摸去的找丹药。
惹尘有气无力的,根本无法开口指引她去找药。
安小妖急得失了方寸,在他的怀里乱摸,越急越摸不着。好不容易在他中衣内侧找到了,便急急的往他嘴里塞去。
惹尘将那丹药干干的咽下,然后,闭眸休息。
安小妖不敢放开手,继续压着,静静的,等待着血止,等待着惹尘缓过劲来。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只能等他有力气的时候,才能问。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惹尘突然睁开眼,安小妖分明看见他眼闪精光,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再看那伤口,竟真得止住了血。
“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竟然有此神效1安小妖喜出望外,急忙将那盆水端来,细细的替他清理好伤口,重新再上了一道药,再用干净的布团按在原处,绑上布条。
处理好惹尘之后,安小妖悄悄的将那盆血水倒到门外的花泥里,血水腥味太重,只有花泥才能将这气味吸收,并且满地的鲜花香气怡人,也足以掩盖那血的咸腥味。<g上让他休息,惹尘也不敢怠慢,盘腿而坐,开始打坐运气,尽快恢复体力。
安小妖则如一只猫,无声的将惹尘的血衣和那些带些的布团收起,找了件旧衣服包好,藏在*下。然后,又将地上和自己身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收拾好那些金创药,这才重新停下来,坐在惹尘的身旁,默默的看着他凝气养神,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不再那样吓人。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惹尘没有睁开眼,但他不停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他很紧张。
安小妖叹了叹气,低声问他:“是谁伤的你?”
其实,安小妖很想问他,为何深夜到怡静轩来。她本能的能猜到惹尘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选择了不去问,直接绕过,问是谁伤的他。
惹尘睁开了双眸,怔怔的看着她,反问她:“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怕你还没来得及回答问题就先死了,所以挑重要的问1安小妖假装生气的故意说重话,当她看到惹尘眼底闪过一丝受伤时,心又软了,重重叹气,无奈说道:“你刚才血流得太多,我以为你会……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出宫了,也能帮你报仇……”
“真的?”
安小妖点头。
惹尘欣慰的笑道:“你很关心我。”
“我很关心一个快要死的了朋友,不想他九泉之下死不冥目。”这话听上去残忍,但安小妖说得却有些凄凉。她说的是真心话,无论怎样,她都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是一些值得珍惜的朋友,死于非命。
特别是死在她的面前。
惹尘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安小妖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眸,索性自己单刀直入,切入正题。
“我嫁人了!我嫁给了龙羿斐1
“我知道。”
“所以,我们只是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真的吗?”
“嗯。”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安小妖抿着嘴,没有出声。她见过执着的,但没见过这样固执的。她明明都已经是龙羿斐的王妃了,惹尘还不肯放弃,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安小妖别扭的说出这个理由时,忍不住的在心底唾弃自己。她一直不屑于撒谎的人,可是为了阻止惹尘死不悔改的追求,她还是撒谎了,而且撒了一个如此古怪的谎言。
惹尘想都没想的说:“我不在乎。”
“咳,我在乎。”
“小妖,你骗我!若是别人,我信!你,我不信1
安小妖扯出一个比哭还能看的笑容,惹尘这话,真得不知道算是夸她呢,还是在贬她。
“不管你怎么说,我已经嫁人了。而且,目前,我也没有改嫁的打算。所以,你还是死心吧。”安小妖心一横,也不想再说下去,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还能动吧,能动就快走吧。怡静轩不是你来的地方,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也会跟着倒霉。”
惹尘愣住,他忽然问安小妖:“你不想知道,是谁伤了我吗?”
“……”
“你不想知道,这半个月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
“你不想知道,当我听说安家将你的嫁妆抬到玥王府时,我有多么震惊吗?你不想知道,我整日整日的在玥王府附近转,想潜进去看看你是不是真得嫁进去了?你不想知道,我去找龙羿斐,要与他决斗时,我们两败俱伤时,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的感觉吗?”
“等一下1安小妖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急忙问道:“你找龙羿斐决斗了?你伤了他?他伤得严不严重!难怪他半个月都没来看我,原来他受伤了……不行,我要出宫,我要去看他……”
安小妖已经坐不住了,她推开惹尘想冲出去找甲一他们。
惹尘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拽住,尽管心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告诉了她龙羿斐的近况:“只是受了些内伤,养了半个月,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安小妖听到说龙羿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自己的胸口舒心的笑笑。
惹尘见她不再会跑走,这才放开手,转而抵住嘴角轻轻的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终于引起了安小妖的注意。
“对了,你怎么会受伤?”
惹尘淡淡的瞟了安小妖一眼,冷冷说道:“都是一些无聊的宵小之辈,不足道也。”
“宵小之辈也能把你伤成这样?”安小妖不禁经意的问着,却发现惹尘却红了脸,很没有面子的侧过头去,继续咳嗽。
安小妖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惹尘说他找龙羿斐决斗,两败俱伤。他们二人无论内功还是轻功都一顶一的高手,又旗鼓相当,惹尘怒气冲冲的跑去玥王府找她,龙羿斐为了男人的尊严也要跟他拼一常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龙羿斐受伤了,惹尘肯定也受伤了。正因为他受伤了,他嘴里说的宵小之辈才有机可趁,在背后放冷箭。
正巧惹尘打算今晚进宫来找安小妖问个究竟,就被那些宵小之辈得手了。他不回去疗伤,不管死活的跑来怡静轩就是为了这迟到的表白,结果,还是一鼻子灰。
安小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惹尘很可怜。尽管刚才一直拒绝他的人是她。
安小妖忽然想起,上次龙羿斐说过,嘉谕国派了独吉允清带人来到京城,专门是为了查清楚惹尘的身份。当时,安小妖就担心过,嘉谕国会无论查探的结果如何,都会滥杀无辜。
惹尘在京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他刚找了龙羿斐决斗受了伤,就马上有人袭击。这样的巧合,不是一直埋伏在京城伺机而动的独吉允清,又会是谁。
安小妖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追问惹尘伤他的人是谁时,惹尘突然问她:“你,真心喜欢他?”
他嘴里的他,是龙羿斐。
安小妖很肯定的点头,说“是的。”
“你自愿嫁给他的?”
安小妖眨了眨眼睛,踌躇了一下,然后点头。
她的迟疑,没有逃过惹尘的眼睛。他就是不相信,安小妖会这样主动的,心甘情愿的嫁人。
当初安府抬着嫁妆和空花轿去玥王府时,他就怀疑过。安小妖在宫里,怎么会不声不响的突然出宫嫁人。而且,就是在他去安府探望了安小妖不久之后,龙羿斐就用闪电的速度提亲成亲,很明显就是怕节外生枝,赶着快点办事,生米煮成熟饭才会安心。
惹尘观察了玥王府几天之后,更加肯定,安小妖还留在宫里不能回来,不能拜堂成亲,没有洞房嫁人。
但是,他没想到,安小妖会在宫里,天地见证之下,与龙羿斐跪头叩首,简简单单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与龙羿斐完全了最后的那一步。
安小妖刚才会迟疑,不为别的,而是她觉得当初确实是龙羿斐和安家二老先斩后奏,所以严格意义上不算她自愿。但,后面谁也没有勉强她,她是真正的愿意嫁给龙羿斐。
可是,惹尘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他突然的,伸出双臂,将安小妖紧紧的圈在怀里。
“惹尘,你想干什么1安小妖能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伸手推他,却被他搂住更紧。
安小妖隐约听到他如梦呓般喃喃自语:“我要你,小妖!今晚,你是我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