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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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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总是这样,你越想它慢慢地走,它却越是悄悄地溜走。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溜走,悄无声息就来到十二月。大学四年的课程也基本结束,可我却依旧没有明白大学这三年半学到些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知道我们专业是干嘛的,而完全不明白该怎么去干。

    距离刘颖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不得已夜以继日的复习。在这关键的时刻,我选择和刘颖并肩作战,晚上她在自习室里学习,我就安静地陪在她左右。冬天夜晚,自习室寒冷刺骨,我总会给她准备好电热水袋供她取暖。她抱着热水袋复习,我坐在旁边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做着求职简历。

    大四的我们都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快毕业了,你要么继续深造,要么就得找工作了。那时候处于就业困难期,人人有着就业危机感,很多人早就开始跑人才市场,奔波在各大招聘会的现场,又或者翻阅各大求职网站,广撒求职简历。找到工作的人,都已经开始实习,像我这种还没找到工作的人,就得努力准备求职。学校过几天就要开办专场招聘会,所有的人都在准备应聘简历,所以我也不例外。

    当我在填写求职简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一项可以拿得出的经历。在校没有在学生会锻炼过,没有实习和兼职的社会实践经验,没有傲人的在校成绩,没有考过稀缺的职业证书,也没有获得过任何荣誉奖项。各项经历太过于简单空白,最后在荣誉那一栏里,我只得把荣获校足球联赛冠军填上凑数。

    学校专场招聘会那天,所有的人都早起了,跟小时候赶趟似的。用小强的话说:“大学读了这么多年也就为找个工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再不积极,毕业了还得回家卖红薯,那也是咎由自取。”

    原以为我们来的会算早,哪知道会场门口早已经排着长龙。犹如解放时进行土地改革,农民群众等待政府给自己分田地似的,大家都翘首相盼。学校里的这种场面,我只有在早上食堂的肉包窗口才见到过。

    场馆还没有开放,队伍越来越长,前来参加招聘会的学生不仅有我们学校的,还有很多下沙其他高校的,甚至还有很多学生是从遥远的滨江大学城闻风而来。大家衣着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都表情迷茫,手持简历翘首盼望,犹如春运期间,归家心切的农民工朋友们,排队对等待购票,而是否都能买到自己所需的火车票,却全然是个未知数。

    场馆里面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活像农贸市场,前后人接踵相拥,各招聘公司前都挤满人群,可见大学生就业前景令人担忧。我们三个人进场后,就被人群挤散了。我徘徊在几家公司摊位前,了解他们的招聘要求和岗位。此时我终于意识到,在这个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社会中,毫无立足之地和鹤立鸡群的本领。我游走在过道上,直到手中的几份简历都捏出汗,都没有投出去一份。

    我发现自己来参加招聘会,完全是吃饱撑着过来赶集凑热闹。我没有心思再逛下去,就跑到会场的厕所里抽烟去。到了厕所以后才发现,小强和长毛早已经站在里面喷云吐雾了。厕所前的洗手台上放着他们各自的简历,而他们两个人则靠着洗手台站着抽烟。想必他们也是受不了会场里的拥挤,再无耐心拿着简历徘徊在各招聘公司摊前。

    我问:“简历投的怎么样?”

    “一份没投出去。”小强说,“你呢?”

    “和你们一样,投出去就不至于跑这里抽烟了。”

    “有道理。”小强说,“像哥儿仨这么优秀的大学生,怎么就被一份狗屁膏糟的工作愁到招聘会场厕所里抽烟了,按理说像咱们这样,能抽能喝能吹能侃能玩的二十一世纪复合型人才,正是当下各大公司的抢手货才对呀!”

    “你可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好像他们都是有眼无珠,搞的没有出现伯乐来牵你这匹千里马似的。像咱们这种人,充其量也就是过来挤挤会场,给大家增添点紧张的就业气氛。”我说。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堆简历带回去当枕头吧?”

    “这个当然不行,你没听说就业辅导老师说过啊,先就业再择业么?我们下午再来继续投,见哪家公司的人顺眼,公司的名字听着舒服,就把简历往他们桌子上一塞。他们录不用我们是人家的事,投没投简历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这一本本的简历可都是花了本钱的。就算他们把我们的简历给扔了,咱们也算曾经努力过,也是无怨无悔了。”

    “我可不想下午再来挤一次,我们现在就出去把简历都给投了吧?”小强说。

    “投简历也是有技巧的,要么你就投在人家最前面,要么就投在最后面压轴,你夹在中间投,指不定人家把你简历扔哪里了。再说现在各个摊位前面人山人海的,挤得也累不是?”我说,“现在也差不多吃中午饭点了,按我说现在就回去吃饭,吃饱饭养足精神下午再来投。”

    小强和长毛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随我去食堂准备吃饭。早上的招聘会,我们没能赶在最前面,吃饭我们总算是赚回了面子,赶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我们三个人一致认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吃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去挤会场。

    吃完午饭,我们回寝室玩了几把cS,临近三点才拿着简历赶赴招聘会场。我们再次达到会场的时候,那里已人马稀少,招聘单位都准备撤摊离开。这情况着实吓我们一跳,毕竟精心准备的简历都还留在手里。我们赶紧加快动作,趁着剩下的几家公司离场前,把手里的简历都投递出去。

    扔完简历后,我们走出会场,犹如完成任务一样如释重负。在会场门口,我们亲眼目睹了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几家公司的招聘人员,把今天收来的一大叠简历扔进会场门口的垃圾桶里。我猜想学校后勤保洁那天一定很开心,这么多的简历当废纸肯定可以卖好些钱。

    长毛愤怒无比,当场为应聘的学生抱不平,说:“这也太过分了,刚走出会场就把简历给扔垃圾桶里,这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就算要扔也要带回公司去扔啊,这太伤人自尊了。”

    “能帮着扔进垃圾桶就算不错了,你看那边几个摊位的桌子上,直接就把简历搁着了,扔都懒得扔。我现在只希望垃圾桶里没有我们的简历,那就谢天谢地了。”我说。

    “就这么对待我们这些二十一世纪的国家栋梁。”小强说,“那个把简历扔垃圾桶里的卷发女的,我还记得,我刚还在他们公司投了份简历。我算是瞎了眼了,怎么能见那女的漂亮,就有了以后与她做同事的幼稚想法,还把简历投给他们公司。”

    “我们就别玷污国家栋梁这个称呼了,这也算人家眼光犀利,没把你这块烂木头当成栋梁带公司里去,不然可是一粒屎坏了一锅粥。”我说,“你一共投了几份简历出去?”

    “十份。”

    “战术运用的很正确,充分实施鸟枪法,多投就有更多机会,这才被扔了一份,还有九份的机会。”我说。

    “就怕那九份也是同样的下场啊。”小强说。

    晚上的时候,刘颖复习完回寝室,还不忘打电话询问我今天招聘会的情况。我不想她分心,没有如实相告,直说简历都投出去了。

    这天晚上,我们灯关的异常的早。我们都躺在床上,我问我对床的小强说:“大学里你对自己做的最满意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没有一件干的让自己满意。”

    “大学里你都学会了什么?”

    “学会了什么?”他自己也好象苦笑了一下,颇有自我嘲笑意思,他接着说,“学会了怎么在无聊的时候自娱自乐,学会了找不重复的理由请假逃课,学会了怎么花钱,学会了怎么泡女孩子,学会了当女孩子生气的时候,怎么编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学会了当钱都花光在烟酒女人身上后,怎么窝囊在寝室里依靠泡面度过艰难的日子......”

    “别说了,够他妈的颓废了,谁都没想到曾经梦寐以求的大学,曾经积极奋斗十几年的大学会是这个样子,该干的都没干成,不该干的都他妈的干了。”

    “如果我们父母知道我们在大里都干了这些,他们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他儿子都毫不犹豫地花在烟酒女人身上,他们老人家非活活气喷血不可。”

    寝室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心情再讲话。或许大家的心都在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