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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率部由遵义出娄山关,而后向东北经湘西吉首至沅陵,再由沅陵经常德至荆州,这段路程总计在一千五百里以上。
如果说在这个年代大明帝国那支部队类似于后世的机械化部队,那么非杨林部莫属。杨林极为重视行军速度,他认为“兵贵神速”是争取战场主动权的不二法宝,所以其部基本上全是骡马和大车。只要道路良好,其行军速度在这个年代来说是绝对惊人的。杨林部出贵州后,地势便逐渐平坦,每日竟行百里以上。仅十余日便抵达荆州。
为了保持官兵战力,杨林命各队要在行进间坚持训练。每行一段路程后,官兵便要下车进行越野或是行军训练。期间还穿插反埋伏、反侦察、伪装、突袭、布设陷阱和攻防转换等训练。这些训练方式都是杨林依据前世的从军经历和方法,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而制定的,可以说投入了大量精力和心血。
一路上,杨林部战旗飞扬,行军队列整齐威武。为适应长途行军减少疲劳,官兵每人在牛皮靴外打绑腿,背负铺盖卷,上面横置钢刀和蓑衣,精神状态饱满,军容军貌更是严整雄壮。队伍中不时的响起阵阵激昂嘹亮的战歌声。为了不扰民,他们一般不进入路过的州县城池,只是让辎重队派人入城采买物资粮草等。其部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令百姓人等莫不惊叹。许多人竟形容他们是大明的“岳家军”。
自各地侦缉队归建后,杨林部的兵力有三千余人,包括一路挑选招募的数百新兵。这些新兵一入伍便受到一系列的严格训练。新兵队官告诉他们的只有一句话: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进了镇远营,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这句话的中心意思就是你们都要听命令,否则军法是不留情的。杨林部的军法极严极细,不夸张的说与现代的部队条令差不多。这是转战川黔各地期间逐渐建立完善起来的。
天启二年十一月中旬,杨林率部抵达荆州对面的埠河镇渡口。在等待乘船渡江的间隙,各队按建制席地而坐,并互相拉歌来提高士气和消磨时间。看得江边渔民和船夫们目瞪口呆。
“老哥,这是哪的队伍啊?怎么这么怪呢!”
“我听说是四川来的镇远营。据说在四川和贵州把那些造反的叛逆打的够呛。”
“啊,咱大明还有这样的队伍?从来没见过啊!”
“你这回不是看见了吗。听说这次是去辽东打建虏的。”
“他们能打过建虏吗?”
“兄弟,别操那份闲心了。咱们把全家老小的肚子填饱才是真的。赶紧赶紧,该收网了……”
荆州,位于长江北岸,境内河流湖泊密集,是春秋战国时楚国都城,自古以来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荆州知府刘世清一大早就领着府衙的大批官员等候在城外,翘目以待杨林部的到来。包括已经先来到荆州的成都镇远营左参将王大光和右参将张志恒等人。
按理说刘世清的品级与杨林同等,明朝时又实行以文抑武的政策,同级文官要比同级武将大上半级,以他的官阶是不用亲自来迎接杨林的。但他得知杨林是被皇上器重并赞誉的将领后,便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结交机会。所以也不顾身份了,亲自率领官员们在城外迎接。
“大人,来了来了……”一名衙役气喘嘘嘘的自江边跑回来大喊道:“镇……镇远营来了……”
因为镇远营屡败敌军,其战绩不断被朝廷用邸报的形式通告天下,所以现在几乎没人不知道镇远营的名字。一提镇远营,大家都知道这是纵横川黔无敌手的精锐部队。最让人觉得令其他官军蒙羞的是,杨林部的骨干竟然几乎都是官军战俘和降兵。这不能不说是个莫大的讽刺。
“大人快看,哪了哪了……”,刘世清随着手下官员手指的方向望去,嗬,好一支雄壮威武的队伍!只见数百辆大车连绵数里,见首不见尾。成三路纵队行军的队伍鸦雀无声,一直绵延到江边。难怪这是皇上器重的将领,看看人家的队伍,整个湖广的官军恐怕也没有一支能比得上。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候,只见一队骑兵急速驰来,其中写着斗大“杨”字的帅旗迎风招展。
“吁、吁、吁——”
这队骑兵在离刘世清等人百步开外的地方纷纷勒停战马,带起的强大气流和尘土迎面扑过来。一些官员因此暗骂这些骑兵太过骄横。
杨林早就从斥候口中得知荆州知府率人在城外迎接自己,便下马上前施礼道:“请问您可是荆州知府刘世清刘大人?在下成都总兵杨林见过大人!”
“请杨总兵不要多礼,本官正是荆州知府刘世清!杨总兵川黔剿逆战功卓著,乃当今皇上器重的爱将。又一路风尘仆仆来到荆州,为表地主之谊和敬慕之情,”刘世清笑吟吟的拱手回礼道:“本官要为给杨总兵庆功洗尘,在府衙备了些薄酒素菜,还请杨总兵赏光!”
“哈哈,多谢府台大人美意!末将不过是路过贵地,却是让大人费心了,叨扰、叨扰!”
“这是哪里话?杨总兵说这些就见外了。”刘世清依然笑吟吟的模样,向身后一指道:“成都来的王参将和张参将已经在荆州恭候杨总兵多时了,正好一起赴宴。也算是本官聊表对杨总兵和各位将军的敬仰之情!”
王大光和张志恒见刘世清说完话,便领着身后几名将领上前施礼道:“末将俩人率游击潘龙、李斌、刘宏波、钱海宁等参见总兵大人!”
杨林上下打量了王大光和张志恒一番。俩人的年纪都在四十岁出头,不过王大光要比张志恒高胖一些,都充满了久经行伍的的气质。
“二位将军辛苦,请不必多礼!几位将军也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这些就都免了吧!”杨林在成都领命掘堤时曾在朱燮元所居的城楼外见过他俩,算起来也是有一面之缘。不过那时战事紧急,并未交谈和牢记他们的样貌。
“启禀总兵大人,末将接到您的命令后就率部沿江而下在荆州等待,如今终于把大人盼来了,末将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安排?”王大光看着杨林道。
“你们带来多少人马?现在驻扎何处?”杨林问道。他对王大光和张志恒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回禀总兵大人,末将按大人吩咐已将镇远营所余人马全部带来,共计三千余人。现驻扎于东门外!”
“好!等明日将所有人马合并一处,然后北上!”杨林很高兴,镇远营总兵力一下子就达到了六千余人,那么到辽东以后就有能力对付后金军的一旗人马。
“末将谨遵大人号令!”王大光和张志恒躬身施礼道。
刘世清这时道:“杨总兵真是尽职,还未入城便要计划率部北上,报国之心由此可见。来来来,我等还是先去府衙歇息一阵,吃顿便饭,然后再谈公事。杨总兵,你看如何啊?”
“府台大人的心意末将不敢不领,那就这样,一切听从大人的安排。”杨林向刘世清抱了抱拳。
“好,各位将军请随本官入城!”刘世清说完转身上轿,与一帮官员引着杨林等人向城内走去。
荆州城不仅是军事重镇,也是商埠云集之所。城外码头上商船桅杆林立,商贾往来不断。城内更是繁华,行人如织,叫卖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太平盛世的样子。
刘世清的仪仗在前边鸣锣开路,杨林等人骑马跟在后边,街上行人见状纷纷闪避在两旁。进了城内还没走上两里路,突然听见一声无比凄惨的喊声。
“冤枉啊——!民妇冤枉啊——!”只见一名身穿破旧衣衫的老妇人从两旁的人群中快步闪出来,一下跪在杨林的马前撕心裂肺的喊道:“大人,民妇冤枉啊!求大人给做主啊……”
杨虎等亲兵一见有人拦住杨林,便急忙下马去挡住她。这时荆州府的衙役也涌了上来,二话不说拉着老妇人就向一边拖。其中一名衙役向杨林道:“大人莫要信她的话,她就是一老疯婆子!整天的胡言乱语!”
“民妇不是疯婆子,不是疯婆子!求大人给民妇做主啊,镇远营官兵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儿媳,我儿上前与他们理论时却被活活打死了!”老妇人奋力挣脱衙役,再次跪在杨林的马前哭喊道:“老妇人告到衙门,衙门说镇远营是精锐,连皇上都倚重,没人敢管,所以老妇人今天冒死来到街上拦路告状,只求大人您能为民妇做主啊……”
“啊,还有这事?”杨林大惊,脸色一下变得冷若冰霜。他一开始真以为这老妇人是疯婆子,不过看她的神情和路边百姓眼中充满同情怜悯的目光,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
杨林急忙下马扶起老妇人,替她把膝盖上的尘土掸掉,然后道:“大娘不要急,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老婆子有个儿子,每日和儿媳妇在街头以贩卖水果为生,本来日子还过得去,不曾想……”,老妇人说到这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好半天才道:“不曾想十几天前从成都来了一营官兵,听街坊邻居们说是现在最能打仗的镇远营。他们一到荆州就在城里横行霸道,强卖强卖不说,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我儿子儿媳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就刻意避开大路,在小巷里摆摊叫卖,谁知还是没躲过那些官兵的骚扰。他们见我儿媳有几分姿色便猥亵调戏,我儿上前与他们理论却被打死了。这事老妇人的街坊邻居们可以作证,求大人为民妇伸冤啊……”
“大娘莫要悲伤,这事本总兵定要为你做主!大娘可记得那些行凶官兵的模样?”杨林怒愤填膺。暗道这些官兵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如此嚣张!打着镇远营的名号行不法之事。如不严惩,镇远营的名声不是完了吗?
“老婆子当日并未在场,不认得行凶官兵的模样,只有我儿媳还能记得。不过我儿媳因此卧病在床多日,老婆子回去看看能不能让她来此为我儿伸冤。”
“大娘不要担忧,我让人帮你把儿媳抬来!”杨林向旁边的一名亲兵道:“找几个力气大的民妇或者是婆子,去大娘家把她的儿媳抬来此处!”
“是,大人!”那亲兵领命转身与老妇人离去。
“马武、米云、阿力曲比和哈木,你四人火速各带一百军兵分别守住荆州四门,凡是有出城官兵,一律擒下!”杨林大喝道。
“末将遵命!”马武四人轰然应诺一声,随后领命而去。
“杨山、杨海、徐江、冯良、张勇、张胜听令!”杨林一撩身上披风,大声道:“你六人各带一百军兵,在城中大街小巷巡逻稽查,发现有官兵就地拿下,送此等候发落!”
“属下遵命!”杨山等人领命急速转身离开。
“老五、万学”,杨林向一边的杨雷和于万学道:“你俩人带一千人马至东门镇远营大营,将所有官兵一律缴械,并就地看押,等候下一步军令!”
“末将遵命!”杨雷和于万学见杨林神色冷酷,知道四哥这是动了杀机了,而且是极重的杀机。否则不能拿出这种临敌前才有的下达军令的架势。俩人不敢耽搁,转身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