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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彦准备撤军,但是数万人马不是那么轻易说走就走的。几天来,他处于走与不走的矛盾境地。
有看官可能要问,安邦彦数万大军直接上去把杨林的部队干掉就得了,何必被这几千官军弄的这么被动?这个问题安邦彦不是没想过,但主要有四个原因阻碍这一想法的实施,一是手下的将领真是害怕杨林,没有人敢主动承担这个任务;二是他怕攻击杨林时被城内守军夹击;三是这几天军内谣言四起,其中一条就是说官军只抓他自己,别人的可以赦免。这点是他最怕的,担心士卒阵前倒戈把他擒了献给官军;最后一个原因是杨林不是傻瓜,能坐等大队叛军来攻打吗?打不过就跑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到时候杨林采取你追我跑,你停我扰的战术就更麻烦了。
在历史上,安邦彦得知官军来袭后立刻找个借口把军队扔了,然后自己跑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真有这心思了。尤其面对官军日夜宣传瓦解己方的军心士气,他是毫无应对的办法。但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察觉自己的心思,他只是将撤军的打算告诉了心腹部下。
八月二十日,杨林与李枟取得联系后的第三天,川黔总督张我续和贵州巡抚王三善率兵经过激战攻克龙里,除敌将何仲蔚少数人脱逃外,其下数千叛军被歼灭。尔后张我续和王三善挥军向贵阳疾进。
当日,杨林完成了将辎重车改装成连环战车的工作,并进行了简单隐秘的训练,然后又派关海入贵阳联系李枟等人,约定于次日内外夹击叛军,一举解贵阳之围。
八月二十一日,天灰蒙蒙的。伴随着缕缕微风,牛毛般的细雨开始稀稀落落的飘落下来。山野间充满了大战前肃杀的气氛,连平日欢快鸣叫的鸟兽们都感受到了这种窒息压抑的气氛,全都跑远了躲避起来。
辰时刚过,杨林部饱餐战饭后自小茶山营寨出发。除了马武和米云部、混入敌军营中的阿力曲比和哈木部,今日镇远营几乎所有官兵都将参加这场战斗。长长的队伍中战旗招展刀枪如林,一派杀气腾腾。队伍前面是三千镇远营将士,后边紧随三千精锐苗军。
鹰头岭大战后,白九公的十八寨苗军伤亡很大,一边要抚恤伤亡将士一边要看管俘虏的上万叛军。所以一路跟随杨林来到贵阳的只有韦旭宽和白运昌所部。本来白阿哲是嚷着要来的,可白九公担心他脾气暴躁坏了杨林的大事,说什么也没让他跟来,只让白樱楠跟来。
杨林骑着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随着亲兵和从贵阳突围出来的数百骑兵。今天,将是他戎马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战,以六千人马对阵安邦彦的数万各族大军。此战若是成功,不仅可解救贵阳四十万百姓性命,更可当之无愧跻身大明名将之列,不负天启皇帝说他是“名将之花”的评价。若是战败,他也无愧于这个时代一名军人的荣誉。
“罗英、罗英——”,杨林向身后喊道。
“大人,莫非您忘记了?罗队官前些日子不是被您委派到安顺掌管侦缉队了吗。”萧文远今日一改平时儒生的长衫打扮,换了一身短打的装束,腰间悬了一柄宝剑。
“哦,才想起来。我这几日尽是忙着改造战车的事情了。把这事倒是忘记了。我想让他去联系张总督和王巡抚,看看他们走到哪里了。”杨林头戴虎翼缨盔,身穿漆银鱼鳞甲,得胜钩上横挂长枪,悬在腰间的雁翎刀在这一身戎装下更增添了他英武不凡的气质。“也不知老黑、大牛、杨山和杨海他们怎么样了?现在留在我身边的除了杨虎就没别人了。”
萧文远一笑,知道杨林想那些老弟兄了,出言安慰道:“大人不必担心。罗队官他们身经数十战,如今离去活动在敌方腹地,总比在战场上的凶险少一些。更可增加阅历和经验,大人日后可将更重的事情托付给他们。”
“是啊。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每当上阵之时就愿想想过去的人和事,这样很容易伤感也容易分神,实是不该有之心态。”杨林眺望着远方的敌军营地道:“不谈这些了,很不合时宜!一会儿大战开始后,先生切记不可太过近前,你只要指挥好车阵就行了!我会让刚哥和白姑娘保护你的安全。”
杨林所说的车阵就是利用本部的几百辆辎重车改装的战车,虽然经过挑选后只有百十辆可以上战场,但凝聚了他和萧文远大量的心血。因为没有车战经验,士兵操作也不娴熟。所以为了防止车辆在高速行驶中翻车,他俩依据曹操在赤壁的做法,按每三辆车为一组以铁链相连,这样既可保证战车冲锋时的巨大威力,又可保证车辆行驶的安全性。更可以在视觉和心理上对敌军产生极大的震撼作用。
“多谢大人美意!学生虽然读书甚多,可惜手无缚鸡之力。还得有劳他人,真是羞煞人也!”萧文远回首看了看队尾的那百十辆战车道:“大人以自己为诱饵,再以战车攻之的策略很凶险,万望大人以大局为重,不可涉险过深!”
“先生放心,我还是有把握的。”杨林笑道。
此时在贵阳西城门上,全副武装的史永安指着远处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杨林部对李枟道:“大人,杨守备率兵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了?”
“嗯,告诉张总兵、刘副总兵和黄都司他们准备!今日能不能解贵阳之围就在此一战了!”李枟内穿战甲,外罩朱红官服,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城外的情况。在他身后离城墙二里内的大街小巷中,集结了无数静静等待出击的官兵。在这些官兵的后面,是由五六百名儒生做为骨干而组织起来的大队青壮,他们今日将协助官军出战。
“一会儿交战后,我们以骑兵先行,步兵和青壮随后跟进,务必与杨守备的人马内外夹击敌军!”李枟向史永安道。
“是,大人!”史永安抱拳施礼后向城下奔去。
“杨守备,你可莫让老夫失望啊!”李枟一边观察着敌情一边自语道:“在你之前,老夫也不是未组织过突围,可惜敌军人多势众难以为之。老夫致休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解围后替你向朝廷请功了。”
杨林之所以选择西门做为解围的突破口,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地势平坦利于战车驰骋,同时这里也是敌军防守比较薄弱之处。壕沟陷阱什么的防御设施布设的不是很密集。
杨林部从离开小茶山营地一开始就被叛军斥候发现,所以得到警报后的叛军纷纷涌出营门准备迎战。其他三门的叛军闻讯后也开始向西门调动。
“全军列阵,准备战斗!”随着杨林一声令下,麾下官兵迅速在各自队官的号令下摆开阵势。这里离叛军营地只有五里路,双方若是直接冲锋不过片刻的时间。
不到两刻钟,杨林部已是列阵完毕。最前面依然是镇远营的将士,后面是精锐苗军。此时天上的牛毛细雨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密。雨水顺着官兵们的盔甲缝隙流入他们的衣服里面,冰冷的感觉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将士们——,”杨林手拿着铜皮喇叭,驾驭着战马慢慢从官兵们的面前驶过,用尽全力大呼道:“尔等可记否我们在犍为歃血盟誓之言?”
“记得!记得!记得!”三千将士回想起了在犍为的那一夜,铿锵有力而充满激动之情的呼声响彻天宇,震得各队前的战旗猎猎作响。更把对面的叛军看得惊异不已。
“我等从军为何而战?”杨林驶过一队队的官兵,他们现在以极为敬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年轻统帅。
“为百姓而战,为亲人而战!为百姓而战,为亲人而战!为百姓而战,为亲人而战!”
三千将士又是铿锵有力的三声高呼。此时对面黑压压的敌军已列好阵势,开始向这边慢慢移动过来。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利用人数的优势吃掉杨林部。
“为了贵阳数十万百姓,尔等今日可愿随我死战?”
杨林完全无视正在向这边压过来的敌军,继续鼓舞激励着将士们。他的慷慨豪迈引得白樱楠、白运昌、韦旭宽等苗军将士也是热血沸腾,与前边的官兵同样齐声高呼。
“愿随大人死战!愿随大人死战!愿随大人死战!”
杨林部中各族官兵都有,但在此时,他们心中的信念只有一个——死战!人活在世,终归一死。守备大人常说:人死了,以英烈的身份把名字留在人间,是男儿最为自豪之事!况且不仅是我们的名字,还有我们的画像留在人间。还有大人所说的回川后要建的英烈祠。在那里,可以找到每一名阵亡将士的名字和画像,永远受后人缅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今日,便是我等热血男儿英名永垂之时!
“全军前进——!”听到将士们无比坚定的回答后,杨林将手中的喇叭狠狠掷于地上。一挥长枪,身下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直指如蚁群般压过来的敌军大喝:“今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虎贲之军!”
对面叛军的统军将领正是宋万化,那晚安邦彦说要全军撤退,可等了两三天也没动静。他认为一定是罗甸大王气急之下说的话,所以他也没当真。今日闻报杨林率部来攻,不禁暗中嘲笑他是不自量力的傻瓜。
“众将士听着,有杀杨林者,赏银五千两;有活捉杨林者,赏银万两,封千总之职!”宋万化只与关海交过手,虽然吃了亏,但他认为败给官军少数精锐是正常的。所以他大咧咧的放弃固守营寨的稳妥策略,指挥所部全数向杨林压来。在他的后边,是由南门增援过来的安若山和安阿成的万余人马,他们的任务是防止城内官军出击。
当两军相距不到二里的时候,双方的行进速度开始加快,由走路变为小跑,由小跑变为慢跑,开始为冲锋做准备。
杨林看着已经相距不到一里的上万敌军,将手中长枪一横,一夹马腹大喝道:“为了四十万贵阳百姓,杀——!”
“杀——!”
杨林身后的数百亲兵和骑兵以间距不等的线形阵势纵马冲锋,他们纷纷扬起手中兵刃,紧紧跟在杨林的后边冲向敌阵。战马高速奔驰的隆隆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抖,队中的朱红战旗犹如被撕裂了一般“呼喇喇”迎风作响。
叛军中除了安邦彦的中军,其他各部多为步兵,兵器多为竹枪和腰刀,说白了就是有一定组织和训练程度的民兵。在历史上十万叛军被王三善的六万官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可见战斗力不怎么高。而且他们遇见了杨林和他的三千虎贲之士。尤其是这种骑兵冲锋,许多叛军连见都没见过,可想而知对他们的心理震撼有多大。
杨林一马当先率先冲阵,迎面将几名叛军撞飞,手中长枪在巨大的惯性下连续刺穿两名叛军的胸膛,随后抽出雁翎刀奋力砍杀。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身后的大队亲兵和骑兵与敌阵接触。伴随着一片惨叫声、兵器撞击声、骨头断裂声、战马嘶鸣声,叛军最前几列的士兵被冲撞的七零八落,人体残肢和不全的尸体被高速冲锋的战马撞的四处横飞。
“杀——!”杨林趁着战马速度未减,一刀砍掉一名叛军的头颅,顾不得擦拭溅到脸上的鲜血,一眼就看到了在叛军战阵最后边的宋万化的旗帜。
“跟我来,杀敌将!”杨林大喝一声,率领凡是能听到他命令的官兵闪电般冲向宋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