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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宗凶杀案发生在第二天晚上,一名神秘男子,在晚上九时二十分打电话给警方,要他们派人往三十七街的一间寓所。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纽约当局,立时派出一队干探,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无人不为现场的情景震骇莫名。
大门和卧室的门都是虚掩的,一派欢迎参观的格局。
一个全身裸露的长发美女,四肢成大字形展开着,脚踝和手腕都捆着绳子,系到庄柱上。两个**被生生咬去,留下破裂血肉模糊的胸膛。
她的脸上满是伤痕,说明她曾遭残酷的毒打,脖子上有手指的瘀痕,表示她可能是遭活活捏死的,破碎的喉骨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
从前后门和窗户来看,都没有留下闯进的痕迹。
这场凶杀,是这绰号“积克”的凶徒向纽约警方和国际刑警的公然挑战。
离开凶杀现场时,是次日凌晨三时二十二分,凌渡宇驾车,载着力尽筋疲力尽的卓楚媛,回到她在百老汇街的寓所。
两人默然不语,残暴的凶杀,还在他们的脑海里盘旋着,卓楚媛感到肠胃反常,有种想呕吐偏又呕吐不出的难受感觉。
这样的残忍血案,即管是经验丰富的探员也受不了。
在大厦的停车场泊好了车,两人来到大厦的大门前,正要步进大厦内时,凌渡宇忽地脸色一变,泛起一个古怪的表情。
卓楚媛待要询问,凌渡宇打了个眼色,道:“楚媛!我送你到这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
卓楚媛几乎要唤他回头,费了很大毅力硬生生把这念头压下去。虽然她精通技击,但面对着有那样犯罪纪录的凶徒时,感觉仍是非常骇人。
忽然间,她变成了鱼饵。
她提高警觉,按了电子门的密码,推门走进大厦内。当她按纽时,不知是否杯弓蛇影,有一种冰凉的感寒意,刹那间流过脑际,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那就像窥视了神经内进行的私隐。
她步出升降机,来到寓所的大门前,自然往升降机的方向望去,那是说,即使有人要上来,他应该仍在地下。
她松了一口气,把大闸打开,待要开门锁时,右眼角黑影一闪。
那是楼梯的方向。
严格的训练,使她迅速作出反应。
卓楚媛整个人侧掸撞向与黑影相反的方向,转身时已拔出挂在外套下左胸胁的枪,可是她还是慢了一些。
她从未见过有人的动作可以达到那样的速度。她甚至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一个高大的黑影,迎面扑到,跟头右手一阵剧痛,手枪已离手而去,当她想到给对方以手劈飞手枪时,腹部已中了一脚,无情的大力,把她踢得向后倒跌开去,“砰!”一声撞在向后的墙上,升降机恰好在她右侧。
卓楚媛绝非“省油灯”,虽然跌得七零八落,腹部痛楚不堪,仍能滚往右侧,一脚向跟扑而来的人全力撑去。
这一脚恰好撑中对方下体,卓楚媛心中一喜,这一下定可瓦解对方的攻势,反败为胜。
可惜事实却完全出乎常理之外。
并不是那对拼图上的奇怪眼睛,没有丝毫焦点不集中的感觉,反而充溢着磁性的动人光彩,使人愿意接近和接受他的命令。她万事开头难其中的热想到给对方以手劈飞手枪时,腹部已中了一脚,无情的大力,把她踢得向后倒跌开去,“砰!”一声撞在向后的墙上,升降机恰好在她右侧。
并不是那对拼图上的奇怪眼睛,没有丝毫焦点不集中的感觉,反而充溢着磁性的动人光彩,使人愿意接近和接受他的命令。她万事开头难其中的热情,就像一个纯真的小孩,看着自己心爱玩具的神情,可惜自己正是那玩具。
卓楚媛看清楚他的脸。
他比电脑拼图中的“他”更英俊和神采飞扬,至少有六英尺二英寸高,全身皮肤晶莹通透,挥发着健康的采光,带有少许暗红色。
没有人可以把这充满男性健康魅力的美男子,和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杀强*奸犯连系在一起。
一时间卓楚媛完全不知怎样反应。她会在脑海中无数次勾画“积克”的形象,却绝想不到见到这畜牲时,感觉会是这样的。
她甚至没有法子在脑海里泛起“他是畜牲”这个念头。
所有这些想法电光火石般在她的神经内掠过,对方已向她一步步走过来。
卓楚媛感到一阵欢乐和狂喜从心灵内涌上来,对方牢牢攫抓着她身心的奇异眼光,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使她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呻吟一声,软软地躺在地上。
积克再踏前一步,整个人跨在她身上,像雄狮一样群临自己的猎物。
奇异的咆哮声,在他的喉咙处响起。
卓楚媛模糊的神智清醒了片刻,她猛然仰头望去,积克高高在上俯视的眼睛,爆闪着骇人的光芒,就像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他身体内流动,从眼睛里溢泄出来。
她想反抗,对方的眼光又使她瘫痪不振。她感到即将来临的凶难,可是这种醒觉,转眼被那毫无理由升起的狂喜所淹没,呻吟一声,闭目躺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
积克俯身一把抽起她双脚,准备拖曳。
卓楚媛感到身体给对方拖行着,拖着她的手忽地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一声暴喝从后方传来,积克的手松开了她的脚。
她蓦地清醒过来,张开眼,恰好看到积克向后踉跄退去,凌渡宇正疯狂地向他攻击,铁拳雨点般猛击在他的脸上和胸前。
她正在欢呼,积克却发动反击。
那畜牲的速度惊人之极,他只略略移动身体,凌渡宇的拳头立时落空,跟着他向后一缩,向前一弹,头颅撞在凌渡宇前胸,凌渡宇整个人向后仰跌,滚地葫芦般一下跌到卓楚媛身旁。积克在走廊一端,他们则滚倒在另一端的地上。
凌渡宇一运腰劲,整个人弹弓般触地弹起。这显然大出正在扑而来的积克意外,他完全估计不到凌渡宇有这样顽强的抵抗力,而且不受他强大的精神约束,就像卓楚媛那样,猝不及防下,小腹迎上凌渡宇全力撑来的一脚,立时就脚各后倒退开去。
凌渡宇不进反退,一把抽着卓楚媛的肩头,把她倒拖向后,进入门开了的升降机内。原来他脚的同时,按了升降机的按钮。
积克一声狂嘶,扑了过来。
凌渡宇迅速跃起,双手攀着升降机天花的横边,双脚命中对方的胸前,这一下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积克整个人倒跌开去,砰一声背脊撞上走廊的墙。凌渡宇跃了下来,贴身跟上,一扭腰,运肘击中对方胸前的气门,积克一声痛嘶,一张口便咬在凌渡宇的肩头,牙齿咬破了衣服,咬进了肌肉里。
凌渡宇惨叫声,倒撞回升降机内,刚好卓楚媛站起来,一把扶着了他,他肩头的肌肉火烧般刺痛。
凌渡宇定神望向门外,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凌渡宇扑出升降机,望向走廊中一端,恰好捕捉到积克迅速无伦的身影,积克闪进了楼梯处。
凌渡宇当机立断,退回升降机内,按了“地下”的钮。
升降机门缓缓在两个心焦如焚的人面前关上。一连串机器发动的违章,升降机缓缓向下降。
凌渡宇和卓楚媛骇然对望。
凌渡宇一拳击在升降机的内壁,叫道:“求求你,快一点!”然后向卓楚媛道:“他刚才紧跟着你按钮进门,你乘升降机,他走楼梯,竟走得这样快,使人难以相信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卓楚媛喘着气道:“我从未见过动作这样快的人,他参加奥运会,肯定可以刷新所有世界纪录……”
凌渡宇忽地眉头一皱,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
升降机的层数标板显示,它正降往地下大厦出口那一层。
凌渡宇一把将卓楚媛推往门后的左侧,自己则退往右侧。这样从门看入来,骤眼间会以为机内空无一人。
机门在绷紧的沉凝气氛中打开。
机门开了尺许空隙,一个人野兽般扑了入来。是积克。
他显然犯了错误,以为凌渡宇会从升降机内扑出,这一下扑完全落空。当他醒觉到猎物躲在身后门侧左右处时,凌渡宇的右膝已提高,猛撞在他的脊骨处。
积克狂叫一声,整个人撞在机壁上。
凌渡宇乘胜追击,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前脑撞向机壁,一连撞了四五下,鲜血染满了机壁。
积克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声,死命向后一挣,背脊撞在凌渡宇胸前。
强大的力度,把凌渡宇整个人硬生生抛出门外。
积克弓着身退出门外,血从额上流下,形相恐怖。
卓楚媛这时才插得上手,一掌劈在他喉咙的软骨上,这一下却只是把他劈得加速退出门外。
凌渡宇这时站稳脚步,顺势用膝头重重侧撞在他的左腰处。一般人这处受到攻击,会全身软倒,但积克猛地一挣,脱离了凌渡宇的掌握,往出口处狂奔而去,脚步已有点踉跄,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
凌渡宇岂肯让他逃去,箭一般冲前追去,眼看要追上,积克转身,手一扬,一件物体迎面掷来。
凌渡宇闪身避开,物体掷到地上散了开来,原来是一本书,还夹着几张填满字的纸张。
这一耽搁,积克推门走出了大厦。
凌渡宇冲到街上,见到他穿过马路,往对街一条横巷转进去。速度开始稍复先前的快度。
那已是比一般人快速得多的速度。
凌渡宇咬紧牙关,以自己体能极限的速度,穿过马路,向敌人追去。
积克的速度不断增加,追逐了数分钟后,距离已由早先的二十多码拉远到三十多码。
凌渡宇一边狂奔,一边把呼吸调节到一强有力的节奏里,使大量氧气迅速进入肺部,保持体能的旺盛。
可是对方走得实在太快了,数分钟内又拉远到四十多码的距离,幸好这时路上先人稀少,否则早失去目标。
积克突然加速,冲了出大马路。
凌渡宇心知糟糕,因为他已以速度的极限,再无能力加速追去。
眼看他要冲过马路,一车跑车从横街以高速冲出,把积克撞个正着。
积克整个人给抛起在半空,跑车伤人后不顾而去,当“砰”一声跌在路边时,跑车已变了一个小点。
凌渡宇又惊又喜,向躺在四十多码外的积克奔去。
蓦地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道:“警察!停下来。”
凌渡宇叹了一声,停下脚步。
背后急促脚步声传来,有人喝道:“把手放在头上,转过身来!”
凌渡宇把手放在头上,转过身来,见到两个凶神恶煞的警察,持着枪向他走过来。
其中一个警察喝道:“小子!你倒跑得挺快,连累我们走了两条街”。
凌渡宇知道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从容地道:“我有个同党,就躺在后面三十多码处,你们先把他捉起来再说。”
另一个警察望向他身后,忽然一拳抽在他的小腹处,怒道:“小子!想骗我,你身后连鬼影也没有”。
凌渡宇吸一口气,惊骇盖过了小腹的痛楚,转身望去,马路上空空如也,积克不知踪影。
这怎么可能?
两个警察还在咆哮着,其中一个取出手铐,准备行动。
一个念头闪过凌渡宇脑际:积克一定受了伤,走得不远,这是捕捉他的最佳时机。
这个念头才兴起,他一闪身,左掌切在左边警察持枪的手上,手枪就掌落在地上,跟着再一掌切在对方颈后,另一脚同时飞起,命中另一警察小腹丹田气海处。这几下动作疾若迅雷奔电,数钞钟内已改变了整个形势,一个晕倒,另一个弯腰跪下。凌渡宇紧跟上前,在跪下的警察颈侧动脉补上掌,把对方击晕。
凌渡宇冲到积克躺下处。地上一滩血渍,另有零星的血滴向左方伸延。
凌渡宇心中一喜,循着血渍往左方的横街追去。
转眼间他已追了数百码的距离,一路上血渍斑斑,他不禁心中骇然。
没有人在这种大量失血的情形下,仍能走上这么一大段距离。
当他从一条街转进另一条街时,汽车车轮和地面磨擦的声响从后方传来,凌渡宇无奈停下来。
一辆警车迫近,攸然在面前停下,横架在去路上。
数个警察跳了出来,把凌渡宇赶到墙边,面墙而立,双腿被粗暴地分开来,双手高举过头,贴在墙上。
另一辆汽车停下的声音。
脚步声接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道:“怎么是你,放了他!”
凌渡宇转过身来,刚好面对着气冲冲的罗拔,联邦调查局办这件案的总负责人。
十多个便装和军装警察如临大敌地围着自己。
罗拔怒道:“原来弄到天下大乱的人就是你,我要一个解释,否则恐怕你有大麻烦了。”
凌渡宇耸耸肩胛,道:“要什么解释,我当然在查案。”
罗拔冷笑道:“查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福尔摩斯,或是侦察小说里不断给人敲头晕倒而头颅永不受损、那除了真正的凶手外、对所有人都怀疑的大侦探?”
凌渡宇对罗拔刻薄的幽默面对面为欣赏,失笑道:“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侦探,却有一对其他真正大侦探没有的怪眼……”望向地上续道:“所以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血渍。”
众位侦探自然地望向地面。
罗拔脸色一变道:“谁的血?”
凌渡宇悠悠道:“我保证血型和积克的完全吻合。”
罗拔脸色变得更难看,道:“你在追他?”
凌渡宇苦笑道:“现在晨运是否早了一点?我亲爱的真正大侦探!”
罗拔不理他的嘲讽,高声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追!快追!调动所有人,封锁整个区域┅┅”
凌渡宇摇头叹息,他知道积克已逃得很远很远了。
离成功是这么近!居然也失败了。
次日清晨七时四十五分。
在金统的办公室内,卓楚媛和凌渡宇详细地叙述昨夜发生的事。
金统、罗拔和其他几位高级警官很留心地聆听着。
金统归纳道:“整件事情有几点值得注意的地方。第一,积克为什么会拣上楚媛,而且不单知道她的住所,甚至知道大厦门锁的电子按纽密码?第二,升降机升到二十八楼所需的时间,连开关的时间包括在内,是四十九秒,而积克竟能以这多一点时间,走上二十八楼,面不红、气不喘┅┅嘿!确是畜牲”
听到金统的骂语,众人不禁莞尔。
罗拔接口道:“第三是他的体能,先受到凌先生的伤害,又给跑车撞倒,大量出血,竟然仍有逃逸无踪,这真使人难以置信。”
卓楚媛道:“虽然今次抓不着他,但无论如何,我们对他的认识,有了最大的突破。”
众人一阵沉默,卓楚媛和凌渡宇是见过他而尚生存的两个人,自然能提供有关他的最宝贵资料,可是亦使他们认识到,积克拥有超越的能力和体力,认识到他的危险性。
另一个警官道:“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么激烈的打斗,看守大厦的司阍和在二十八楼层住的另一户夫妇,竟然一点也不能觉察。据事后的问话,司阍在卓主任进入大厦前的一刻,突然间昏昏睡去,而二十八楼那对夫妇,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熟睡里,使人怀疑这并非巧合┅┅”
金统望向凌渡宇道:“小凌!你有什么意见?”
众人的眼光一齐集中在他身上,凌渡宇是当事人,亦是整个追捕积克局势扭转过来的人,自然受到尊重。
凌渡宇沉吟半晌,道:“我很想知道,他第一宗犯案的地方,是在那里。”
众人望向卓楚媛,积克是跨国性的大罪犯,她身为国际刑警负责这案的人,自是最有资格回答。
卓楚媛道:“根据资料,第一宗案是发生在墨西哥的境内,两名少女被他肢解了┅┅那是一九八二年的七月,不过!很难断定那是否第一宗他犯的案。”
另一个四十多岁警官忽地站了起来,脸上现出非常奇怪的神色。
罗拔奇道:“爱德华,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爱德华道:“我记起了,我曾经过一件案,一个怀孕的少女被残暴地勒死,尸身充满毒打和咬噬的痕迹,但那是一九六六年的事情,发生在美国境内邻近墨西哥的新墨西哥州的一个红人聚居的小镇。因为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所以一直没有联想到积克身上,但是手法却是如了一辙。”
罗拔哂道:“这积克的年纪最多也是在二十三四间,一九六六年怕他还未到这世上作恶。”
凌渡宇凝重地道:“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认为必须翻查当时的档案,看看有没有行凶者遣下例如血型样本、指纹、毛发组织等资料,记着!我们要对会的并不是个┅┅普通的人,也不能用惯常的推理方法去对待他。”
罗拔对凌渡宇的教训大为不满,道:“什么!你认为他是天外来客,是异星人嘛?”
凌渡宇笑道:“这只是你说的!”
卓楚媛挥了挥手,像是掌握到一点什么抽象的意念,众人的注意力一齐集中到她身上。
卓楚媛俏目扫视了众人一遍,停在凌渡宇身上道:“一直以来,我们只是笼统地认为他是白人,你和我是唯一如此清楚地和他接触的人,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凌渡宇逊恍然道:“我明白了,是的!他有可能性带有印第安人的血统,爱德华警官的话提醒了我们。”
卓楚媛兴奋地道:“一向我们都有个成见,就是他的年岁无论如何不该超过二十五岁,所以对档案的翻查、指纹的核结,都限于十岁以下的人,假设他┅┅”
金统叹了一口气道:“假设他是二百岁、二千岁,或是二万岁,要找他老人家的记录,难比登天了。”
众人笑了起来,连罗拔也忍俊不住向爱德华笑道:“事情还是要做的,爱德华,你负责翻查一九六六年那件旧案,同时在那附近放出我们钜额悬赏的消息,希望重赏下有勇夫出现,提供恶兽的资料。”
凌渡宇道:“我希望特别留意山内的红人保留区,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金统道:“好!总算有了一定的发展,现在到了最有趣的部分,就是柜上的这部书《低温生物学》,著作者是卡林栋教授,昨晚积克就是用这本书来掷小凌这追兵的。”
卓楚媛道:“书内还夹了七张被人写满字的纸,表面看来,都是积克自己的感想┅┅”
金统插口道:“书上和纸上满布指纹,和积克的纪录完全吻合,所以我们可心非常肯定他会仔细翻看这本书,那些纸上的‘心事’都是他一时感触下以抒发自己的情怀,假设连畜牲也有情怀的话。***!”
罗拔皱眉道:“积克为何会对卡林栋的‘冷冻学’这么大兴趣?先是要闯入他的研究所,身上又带着他的著作。”
卓楚媛笑道:“无论如何,我们总知道了他杀人强*奸另一个嗜好,卡林栋那边,由我负责好了。”
罗拔关心地道:“卓主任!你要小心点,你是唯一恶兽未曾完成的目标,不知他会否记恨,念念不忘。”
卓楚媛俏脸一红道:“放心吧!我已请了私人保镖。”美目射向凌渡宇。
罗拔笑道:“卓主任,我有件礼物送给你,就是这个追踪感应器,你一定要贴身载着,直到积克坐上电椅。”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对耳坠,卓楚媛含笑接过,戴在耳上。
凌渡宇站了起来道:“好了!各位,现在是九时正,办公的时间开始了。”
众人一夜未睡,眼睛赤红的人一齐咒骂起来。
十时二十五分,卓楚媛和凌渡宇来到卡林栋的实验室内。
卡林栋穿着白袍,在两名助手的协助下,忙碌地工作着,见到两人到来,脱下手套,一边和两人握手,一边道:“我很忙,希望能很快解决你们的问题。”
卓楚媛仍未习惯他不合作的态度,回敬道:“事情有了新的发展,而且和你有间接的微妙关系,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这是关乎人命的事。”
卡林栋笑道:“我的工作也是关乎人命的问题,你是警察,我是科研工作者,各司其职,不是最理想吗?”
凌渡宇插入道:“是的!我们都在各忙各的,实在抽不出时间再说废话。教授!我们想请教阁下大作《低温生物学》的内容。”
卡林栋很留意地看了凌渡宇几眼,道:“很好!这倒是我能力所及的事,请跟我往地库去。”
不一会,在卡林栋的引领下,来到地牢的冷藏室外的小室,通过一块大玻璃,可心看到冷藏库内有十多个长约十尺的长方形的容器,罩在大玻璃罩底下,容器内盛着不同的动物,每个容器旁都有块仪器板,布满电脑心电图显示器、温度计等仪器,使人眼花撩乱。
卡林栋道:“两位!这是我的实验室,容器内盛着的并没有杀人犯,甚至没有人,只是实验的动物,这说明了这尖端科学还在起步阶段,我的《低温生物学》正是要研究如何在冷冻条件下,实行人工冬眠,使人的寿命能无限期地延续下去。”
凌渡宇道:“目前这门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
卡林栋道:“这方面的成就是骄人的,早在一九八七年,我便成功地完成了将金鱼保存在摄氏零下二百一十度的液态氮中,三个月后将金鱼解冻后,金鱼便毫发我损地活过来。”
凌渡宇问道:“但人类的大脑是离开了氧气便立即死亡的器官,这问题又怎样解决?”
卡林栋道:“生命的奇妙,是我们想象外的事情,我们这方面的认识还是有限得很。我可以举一个例子,证明这是可行的。”顿了一顿,卡林栋道:“在一九八六年,一支登山队在攀登阿尔插斯山时,在厚冰层里发现了一具冷冻了的‘尸体’,发掘出来后,被送到医院去,进行了解冻,数日后,‘尸体’复活过来。原来他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法国步兵团的一名士兵,行军时不慎被埋进厚雪堆里,被冰层覆盖着,从此神秘失踪;在冰层冷冻下沉睡了六十九年,被掘来时应该是九十一岁的高龄,但无论样貌和体能,他都仍保持在二十二岁的青年期。”
凌渡宇和卓楚媛对望了一眼,同时想到积克年纪上的问题。因为假设一九六六年那件案真是他的所为,他的年纪便远不止表面上二十来岁了。难道他会被冻藏过一段时期?
凌渡宇道:“假设有这样的实例,我不得不承认冷冻延生的方法是可行的,可是我目前最需要知道的是,现在的冷冻学达到把人急冻而不损生命的阶段没有?”
卡林栋傲然道:“这方面的研究,在动物身上取得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当成功率到达百分之一百时,便是成功的时候,那是可预见的将来。”
凌渡宇道:“为何仍有百分之十的失误率?”
卡林栋一说起他的专长,显得非常乐意的解说道:“经过无数的实验,冷冻生命多少年月,生命也会安然无恙。”
“问题在于降温的冷冻过程中,由零下十五度至五十度间,如果降温的速度掌握得不好,会使生物体内细胞液体结成冰块,引起生物的死亡;因为冰块晶体不但在容积上大于原来细胞水中的容积,并且会形成锐利的切形,破坏细胞,这也是人和动物冻僵后死亡的原因。不过对于如何超越这‘死亡区域’,我已研究出一套近乎完美的方法,还差少许日子……”
卓楚媛道:“我知道有些患了绝症或是刚死去的人,会要求被冷冻起来,等待将来科学的进一步发展,把他们起死回生,只不知这里有没有这种服务。”
卡林栋脸色微变道:“有!可是那是法律保护的禁地,是谢绝一切参观的,除非你有法庭的许可证。不过!我想你目前仍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这样做。好了,我想已尽了好市民的本分,今天到此为止吧!”跟着向卓楚媛微微一笑道:“你有点像我的女儿,她也是你这个年纪,现今在欧洲学音乐。”
两人默默在餐馆内吃午饭。
卓楚媛忿然道:“卡林栋这老狐狸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们。”
凌渡宇一边吃着午膳,一边侧头看着那叠积克夹在《低温生物学》书内纸张的影印本,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
卓楚媛道:“是不是满纸胡言?”
凌渡宇摇头道:“不!看了他写的东西,我不得不对他重新估计。你看!例如这一段……”
他把纸递给卓楚媛看,上面写着:
“我完全不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但矛盾的是,恐怕再没有生物能比我更明白他们在干什么。我是人,同时又不是人。”
卓楚媛皱眉道:“这算什么话?”
凌渡宇道:“你看看这段。”
“生命是漫无目的,没有任何必须完成的使命,没有任何令人难忘的感觉;生命从不会拥任何东西,也不值得任何东西。所谓的哲学,只是毫无意义的反复痴想,没有事物能经得起永恒的考验,没有事物能被证实。真理是人不存在于人的经验里。我厌恶这种形式的生命,出路在何处?”
卓楚媛呆了片晌,道:“这么愤世嫉俗,问题究竟在那里?”
凌渡宇沉思一会后,恍然道:“我明白了,他的问题是看得太深入和太清楚,不过语调相当奇怪,他最应该做的事,可能是自杀,可惜他不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却选择了去结束别人的生命,而且用最原始和残忍的方式。”
卓楚媛把整叠影印纸取过来翻看,好一会后,咦一声道:“你看这一段。”
“我受不了这些人,他们戴上假装文明的面具,可是其实他们每一个人之间都是天生的敌人,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是最幸运的一个,得到最大的利益,他们自封为最高等的动物,可是在地球的生物里,他们是唯一懂得利用各种借口,或是不需任何借口,去残杀自己同类的生物,只有那样做,才能满足他们那酷爱血的兽性。我只是个受害者,因为我比他们任何一个更忠于这种生命的形式,更忠于兽性。只有满足兽性,才能满足生命。”
卓楚媛皱眉道:“你实在不应该在午膳时叫我看这种东西,破坏了我的胃口。”
凌渡宇接过纸张,放进口袋里,道:“尽管恶心,也一定要细读每一个字,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愈能了解他,愈有把握捕捉他,好了!下一步怎样行动?”
卓楚媛道:“对于不不是人畜牲,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做。”
凌渡宇道:“让我告诉你一个奇怪的想法,假设从此他不出现,我们将会永远找不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再出现。”
卓楚媛嗔道:“不要卖关子,快告诉我。”
凌渡宇笑道:“女人便是女人,有可倚赖的男人时便不想动脑筋,想想你以前的精明吧!小姐。”
卓楚媛不依地望着他一眼,道:“你是我的男人吗?”
凌渡宇嘻皮笑脸道:“这不是我所能知的事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卓楚媛娇羞垂头,耳根也红了。
凌渡宇轻声道:“你还记起那天金统载我到卡林栋的大学去接你时,我忽地停了下来,望向身后吗?”
卓楚媛抬起俏面,点头表示她还记得。
凌渡宇续道:“那时我感到背后有对眼睛在窥视我们,那种感觉跟那晚你遇袭前、在大厦入口处的被窥看一样,所以回想起来,那早上在大学时,积克已看上了你……”
卓楚媛恍然道:“这样说,积克和卡林栋的关系真是大不简单。”
凌渡宇道:“所以恶兽为了在卡林栋处得到急冻学的某种帮助,又或是为了你,都不会轻易离开纽约。”
卓楚媛脸色一变道:“不要吓唬我!他怎会为了我,犯下被缉获的危险。”
凌渡宇凝重地道:“当野兽看牢了猎物时,你何时会听说过它们会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