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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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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会。”

    中原中也挂断了跟千枝子的电话。

    他把手机随意地丢在首领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帽子。

    “你把千枝子丢到条子群里,打得什么主意。”

    他没有了刚才操心的模样,沉稳又冷漠地询问着太宰治。

    “真的是想把她放到安全的地方……这么简单吗?”

    “中也。”

    太宰治翘起腿,双手相叠放在膝盖上。

    “我制定的计划,错过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

    是的,没有错过。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男人,十六岁生日前后几乎变了一个性格。

    不再寻求死亡的太宰治,比没有生气的太宰治更加可怕。

    “希望你还有良知。”

    别把你的亲妹妹当做你扩张港口黑手党的棋子。

    说完最后的劝解,中也摘下帽子,单膝下跪。

    “首领,有何吩咐。”

    太宰治抽出了几份文件,把它们交给了中原中也。

    “这几个组织,帮我处理掉。”

    他轻描淡写,说得像是今天吃寿司一样轻松。

    中原中也回答地也像是后天要吃饺子一样简单。

    “明白,给我三天时间。”

    太宰治朝外面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了。

    等中也起身,他又忽然想到什么。

    “乌鸦你联络的怎么样了?”

    “他们很乐意与港口黑手党合作。”

    但是中原中也困惑不解。

    “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们身上有什么您需要的吗?”

    港口黑手党现在不光是横滨霸主,也是全国第一的黑色组织,乌鸦与它相比,真的是乌鸦与大象的区别。

    “嗯——钱吧。那可是有着黄金城堡的乌丸莲耶啊……”

    太宰治开玩笑地道。

    “顺着我的安排继续便可。”

    中原中也低头:“是。”

    嘛,算了。

    不足为患。

    -

    大学第一次晨训,基本上不会有太难的训练,而是讲校规、班规,然后教官认人、调整列队并谨记,再跑个几圈,就结束了。

    当然,这个几圈,实际上是一个不确定的数额,因为鬼塚教官是这么说的。

    “为了确认你们的体能,就一直慢跑,直到全班都撑不住为止。”

    鬼塚教官非常严厉。

    “累了就自己停下来到旁边休息,休息后觉得还能跑就继续。到底是偷懒还是真的累了,我可都看得出来啊!”

    一圈八百米,也就意味着最多四圈,这群没有经历过体能训练的学生就会有大部分惨烈阵亡。

    当然,这帮人里面,不包括前港口黑手党成员,津岛千枝子。

    萩原研二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旁边诸伏景光大口大口喝着水。

    算是知道为什么教官要求早训必须带水了。

    “这四个人是魔鬼吗?”

    有别的同学开始哀嚎。

    按照教官的要求,全班都撑不住或者个人直接崩溃了,这跑圈才能停。

    但是——

    松田阵平、降谷零、伊达航、还有那个女生!

    你们四个体能是不是过于好了啊!

    第六圈了啊!

    就连鬼塚教官都有些流冷汗。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伊达航最终还是因为略逊于他们,第七圈结束整个人立刻躺在了操场中心的草坪上。

    “我不行了。”

    他有点岔气。

    “他们还能继续?”

    诸伏景光拍拍他,给他递上了水。

    他们开始第八圈了。

    津岛千枝子往前快跑了两步,一边倒着跑一边看这两个同班同学。

    “别跟着我了。”

    她眨了眨眼,阐述事实。

    “我想加速了……不然根本不累。你们要继续吗?”

    松田阵平跟降谷零两个人早就大汗淋漓,但是五千米对他们来说的确还好。

    毕竟一个从小跟拳击运动员的父亲学拳击,而另一个本来就是为了当警察而努力。

    但如果加速的话,会破坏刚才攒起来的节奏,影响呼吸频率。

    那可能也就最多再撑两三圈了。

    不过……他们骨子里,天生就是自傲的。

    “跑呗。”

    降谷零调整呼吸,率先超过了千枝子。

    松田阵平捋了把刘海,紧跟其后。

    “要等你吗?”

    他甚至问了一下。

    津岛千枝子一挑眉,微微歪歪身子转正了,忽然开始冲刺。

    鬼塚班其他人看见加速了的三人,彻底失去了休息结束后想要追上去的心。

    “不可能的!”

    有个男生愤愤地捶地。

    “这三个人是变态吧!”

    没看见别的班的女生都目瞪口呆吗。

    甚至有人听见围观人群中传来一句:“那个女生,好飒哦!”

    “想嫁!”

    完蛋,以后他们班男生要抬不起头了!

    呜呜呜,降谷零!松田阵平!跑过她啊!

    诸伏景光其实没有到极限,但他不想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

    要学会适可而止。

    “喂!”

    降谷零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大喊。

    “别硬撑啊!”

    降谷零没理他,反而是后面千枝子歪头看了看他,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津岛千枝子,重新加速,套了这两个男人的圈。

    对不起啊,横滨人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

    吃饭的时候,千枝子不知道为什么非常自然地就加入了他们。

    她想跟旁边的松田阵平说话,但是对方根本不理她。

    千枝子有些茫然。

    “你还在生气吗?”

    之前晨训,她一个人跑了十圈,也就是八千米。而且在降谷零他们第九圈的时候,她跑完的第十圈。

    结局属于碾压的胜利。

    两个男生最后因为速度过快,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而这家伙还蹲在他们面前给他们递水杯。

    谁看着不生气?

    都是在生自己的气。

    就差一点。

    “才没有。”

    松田阵平恶狠狠地咬碎炸鱼的鱼骨。

    “老子下次一定跑赢你。”

    千枝子眨了眨眼:“可是我……”

    她本来想说实话,但是又怕人还是不理她,就干脆闭了嘴,低头喝了口味增汤。

    反倒像这两个男生是恶人了。

    降谷零叹气。

    “你是不是想说,可是你还没有用全力?”

    他把自己那碗汤也放在千枝子面前。

    降谷零发现少女不爱吃饭,但是很爱喝水。

    无论是饮料、矿泉水,还是汤,都爱喝。

    千枝子想了想:“不是这句。我其实小腿也痛的。”

    长跑不是打架,她也不是铁骨,难受还是难受的。

    “但是我不会输。”

    她拿过降谷零送她的味噌汤,就着碗边咕噜噜喝干净。

    “就算是骨头碎了,我也会赢。”

    萩原研二差点被米饭呛到。

    “不,这种胜利就算了吧……”

    也不至于跑到骨头碎掉啊!

    “啊?”千枝子懵了,“教官不是说要到我们撑不住吗?”

    说实话,她本来还想继续的,是教官看到她都没对手了,才喊得停。

    而且她不太明白那时候教官看她的眼神……

    有点像佩服她,又有点像在看鬼。

    松田阵平斜眼瞅她:“你的‘撑不住’等于‘骨头碎掉’?”

    那他还是不跟你比了,他不想体会骨折。

    千枝子正在礼尚往来,把盘子里没有动过炸鱼用干净的筷子夹到降谷零的盘子里。

    “总之怎么样也是动不了才算撑不住吧。”

    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什么样的家庭养得出你这种思维啊。”

    啊,这人问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松田身上。

    千枝子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太对,放下了筷子。

    “当然是我家才养得出我啊。”

    她吃饱啦。

    ……这等于没有回答。

    众人无语。

    千枝子忽然问:“这附近有花店么?”

    “校门口右拐五百米就有一家。”

    伊达航家里就住在学校附近,更清楚这边的街道。

    “不过开学一周内新生不让出门,午休跟晚间休息都不行。”

    千枝子“啊”了一声,满脸写着遗憾。

    “这是校规么?”

    伊达航点点头。

    他今天被鬼塚教官选定成了班长,所以特地在课间把校规跟班规都背熟了。

    千枝子更加失落。

    “我知道了。”

    她满脸写着“好想出门,但是不想违反校规”。

    太好懂了。

    五个推理能力都非常一流的男人脑海中同时冒出了这个标签。

    降谷零忽然想到她昨天等哥哥电话要在有花香的地方等,问道。

    “你必须在宿舍放花吗?”

    千枝子歪头,随后点了点头。

    “花会有带来哥哥的信息。”

    降谷零试探性地询问。

    “有什么故事?”

    千枝子面露迟疑。

    她知道不能透露港口黑手党的讯息,但是,好像她的家世应该没关系……?

    “我小时候跟哥哥很少见面。”

    她道。

    “但如果他找仆人在我卧室放了一束盛开的花,我就可以去见他。”

    “后来长大了,跟哥哥住在一起,客厅就永远放着鲜花……所以我也习惯了,家里一定要有盛开的鲜花,什么花都行。”

    不然,就等不到哥哥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一点点烦躁,手在反复地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

    降谷零轻声道:“ocd。”

    强迫症,属于焦虑障碍的一种。

    没想到引出了一个看似平静,实际上很悲伤的故事。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萩原研二伸出手,在千枝子面前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她的焦虑回忆。

    “先把餐盘给收拾了吧。”

    他问道。

    “你昨天不是拿了朵花回来吗?多久会谢掉。”

    千枝子凭自己的经验判断:“明早吧。我不太会养花,每次都是现买的。”

    以前在横滨的时候,有专门的下属帮她准备。

    从这些经历来看,这其实也是个大小姐呢。

    松田阵平下了判断。

    “你会打架的话,就会翻墙吧。”

    他道。

    “晚上下了课,我们出去买花。”

    千枝子道:“可是,校规不是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

    “没有违反过校规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啊,小姑娘!”

    千枝子傻眼了,转头去看其他四个人,发现哪怕是伊达班长,表情都很平静。

    翻个墙而已,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