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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丹臣才不信呢!
自己的闺女什么样他最清楚,绝不是那种遇到一点事就哭哭啼啼的性子,能让她哭成这样,必定是大事!
可大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薛丹臣阴沉着脸拉着薛子桢去了他外院的书房,屏退了下人才问她:“你素日做什么我也不管,可如今却是不管不成了,你是亲口告诉我还是叫我派人去打听?”
虽说女儿都与娘亲,但在薛家,薛子桢却是与父亲的关系更亲近些,要不然她上次也不能对父亲承认她有心上人的事,再加上她也怕霍灵璧利用这件事对父亲冷嘲热讽,到时候父亲倘若不知情,定会落了下风,遂想了想才把霍灵璧误会她身份的事说了:“……上次在三清观遇到,他就起了疑心,这次约我去也是问个清楚,他觉得是被我骗了,所以恼羞成怒,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薛丹臣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又是气又是怒,舍不得责备薛子桢,只骂霍灵璧:“他自己有眼无珠,还能赖到你身上?亏我还以为他是个青年才俊,想把你嫁给他呢!”
薛子桢愕然,道:“爹爹要把我嫁给他?”
薛丹臣没好气道:“前段日子太子做媒,我想着他青年有为,也不算辱没了你,就默许了,只是后来你表哥出了事,才没来得及提起,如今看来,这门亲事是断不能应了!”
薛子桢怔愣片刻不禁苦笑:“这也许就是有缘无分吧,不过也好,到了这个份上,即便他愿意,我也无心谈婚论嫁了,只是辜负了太子一番好心。”
薛丹臣心里隐约猜测霍灵璧可能就是女儿的心上人,要不然霍灵璧只说了一番难听话,断不会惹得聪明冷静的女儿大哭一场,除非是觉得她与霍灵璧再无缘分嫁娶,才如此伤心难过。
不过这话他也不好说,怕猜得准了,反倒让女儿面上过不去,如今见女儿已经有了主意,就只当做不知道,安慰了一番就罢了,心里却恨上了霍灵璧,打定了主意要让他吃个教训!
第二日一大早,薛丹臣赶去上早朝,等到下了朝略等等便去了东宫,太子参议国政,也是下了朝回到东宫刚不久,见薛丹臣急匆匆过来便有些惊讶:“先生行色匆匆,可是有事?”
薛丹臣道:“刚才在外头,当着许多人,有话也不好说。”
太子见他面沉入水,便知道有事也不是小事,赶忙屏退侍从,亲自给薛丹臣奉了茶:“先生有话便说,不知我能否帮的上忙。”
薛丹臣叹了口气:“上次太子保媒,说要撮合桢姐儿和霍灵璧,我今儿个过来是想告诉太子,这门亲事只怕是不成了。”
太子愕然:“可我已经向镇国公说过了,他很是高兴,说倘若先生愿意,他这就登门提亲的,先生之前也愿意的,怎么又变卦了?难道是桢姐儿不愿意?”
薛丹臣便把薛子桢告诉他的给太子学了一遍:“……有这样的龃龉在,就是桢姐儿嫁过去了,只怕夫妻俩也是面和心不合,这门亲事还是作罢为好。”
太子也没想到,也觉得气愤:“这个霍灵璧!他自己没认出来,反倒怪桢姐儿!”又觉得很抱歉:“都怪我,好好地提这门亲事做什么?倒是让先生为难了,先生放心,我这就把他叫过来,好好教训一顿,给桢姐儿出气!”
薛丹臣赶忙拦住:“太子不必如此,这也是两个孩子有缘无分,强扭的瓜不甜,知道这门亲事的人也不多,大家都闭口不提也就罢了,如今去找霍灵璧,反倒闹的沸沸扬扬。”
太子一想也是,只得作罢,心里却对霍灵璧生了气,自己有心提携他,倒是他不识好歹,因此,等霍灵璧过来的时候,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霍灵璧觉得奇怪,一问太子,太子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了:“昨日先生过来了,说你和桢姐儿的婚事作罢!你呀你,真是不识好歹!”
霍灵璧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此刻才想起来,无所谓道:“反正我也没想娶薛子桢!”
太子瞪着他:“你再说一遍!桢姐儿这么好的姑娘,错过她是你一辈子的遗憾,你反倒说这话!如今就是你想娶,人家也未必肯嫁!”
霍灵璧道:“她不想嫁,我不想娶,不是正好?太子也不必为这事操心了。”
太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当我愿意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刚从西北回来,上次的科举舞弊案又吃了亏,如今根基不稳,多的是人想把你从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上挤下去呢,偏偏你又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内举避亲,外举避嫌,别说镇国公不好为你说话,就是我,也不敢拍着胸脯替你打包票,说你如何如何,长此以往,你还怎么混下去?如今先生看中了你,可是你的福气,他掌管着吏部,又是父皇极为看重的臣子,有他帮着你说上几句好话,谁还敢给你使绊子?可你偏偏得罪了桢姐儿,先生可是最疼桢姐儿的,我看他面上虽不显,可背地里指定要教训你了,你最近可要小心着,先生一出手,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我也懒得替你求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霍灵璧冷笑道:“牛不喝水强按头,薛子桢嫁不出去了吗?非得赖上了我?”
太子见他还不知错,气的要命:“谁非得要你娶了?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不成?你在西北十几年,大家对你的脾性不了解,高门大户不舍得把女儿嫁给你,书香门第又碍于镇国公府的爵位,怕被人说攀附权贵,更不肯结这门亲事了,你如今都二十四了,连个亲事都没定!前阵子先生虽说相中了你,可桢姐儿不点头,他也不会答应的,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不成?我实话告诉你吧,别说你如今得罪了桢姐儿,先生不会放过你,就是没这件事,桢姐儿也未必同意这门亲事呢,如今多的是人去薛家求亲,其中也不乏公府侯门,甚至连我的好弟弟庆王都有意娶桢姐儿做王妃呢,她连王妃都不稀罕,还稀罕你这一个世子妃?”
霍灵璧道:“太子既然知道我得罪了薛子桢,我也就不隐瞒了,这件事是我一时怒上心头,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也的确没有风度,若是因为这件事指责我,我无话可说,但就事论事,单说亲事,要想联姻,也不一定非桢姐儿不可吧?”
太子见他冥顽不灵,也懒得跟他说了,道:“反正这门亲事已经黄了,随你怎么想,倒是蔡阁老,已经把杀害蔡通的凶手找出来了,你可知道这件事?”
霍灵璧无奈道:“我正是为这事来的,偏偏太子揪着我就一顿骂,我也没来得及说。”
太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被抓到的人是齐王府的侍卫,叫高原,根据那脚印,身形体格都符合,且他供认不讳,但是他说并不是齐王指使,而是因为他和蔡通有私仇,这次杀了蔡通,只是为了报仇,并不是为了陷害李益,如今只要过了堂审,李益就能无罪释放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霍灵璧道:“蔡阁老断不会相信这个说辞!只怕以为是齐王指使那侍卫这么说的!但我觉得幕后指使并不是齐王,他前阵子因为科举舞弊的事失了圣心,断不会如此莽撞。”
太子点头,神色凝重:“只怕是有人想落井下石,趁机把齐王踩下去,让他再无翻身可能,在众人眼中,能做这件事的,除了我这个太子也就是庆王了。”
霍灵璧默然,他在西北十几年,庆王又掌管着兵权这一块,因此二人也打过交道,平心而论,庆王行事果决,又兼带几分豪爽,极得人心,在军中的威望也很高。
太子却久居东宫,自不比庆王平易近人,唯一的依仗便是这个嫡长子的身份了,再加上宽厚淳朴的品行,又有诸位老臣子拥护,这才稳居太子之位至今,若两个人真的对上了,真刀真枪的比一比,太子未必是庆王的对手!
这次蔡通之死,颇为曲折离奇,虽有不少破绽,却没有留下什么确凿证据,就跟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你明知真相就在眼前,可偏偏怎么也抓不住。
庆王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也有这份本事,但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并不能莽撞给他定罪,不然倒会被他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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