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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是——肖溪。”
肖溪暗暗握了握拳头。
“你会回应我吗?我想也许是不可能的,但假如你真的想要对我说些什么,请一定要联系我,我的号码是*******5521。”
肖溪的眼神暗了下去。
与此同时,全场掌声雷动。
靠近吧台的一号桌上,两个年轻女孩笑着在聊天吃东西。
肖溪腾地站起来,她目光如炬,径直朝某处走过去。
近了。
肖溪顺过某张桌上盛满啤酒的杯子,唰一下泼过去。
一号桌粉色外套的女孩在同一时间回过了头。
啤酒劈头盖面地浇了个满脸。
女孩的笑容愣住,场上的掌声停了,嘈杂声响起。
肖溪一把扯住女孩的领子,把她的头重重按在桌面上:“是你吗?是你对吧肖木淇?”
肖木淇左半边脸紧贴在台面上,她看向肖溪,眼神里前一秒有惊讶和慌忙闪过,后一秒尽是愤怒。
“放手肖溪!”她艰难地抄起一个啤酒瓶扔过去。
肖溪避开,啤酒瓶狠狠砸在地板上,“哐当”一声巨响。
一号桌的另一个短发女孩跳了出来,她破口大骂,她攥肖溪的手,扯她的头发,用高跟鞋踢她的小腿,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狠狠往她身上扔。
“三八!烂货!放手!放开啊淇!”
“说,是不是你?”肖溪死死的压住肖木淇的后颈。
客人们团团围在一号桌前。
肖溪听见有谁拿着话筒高声在说:“不准打架,不准斗殴!”
她只是加大了手的力度,低声重复:“是你吗肖木淇?说我暗恋,说我艾滋……”
话还没说完,有人在身后粗暴地将她推开。
肖溪的后背重重地撞到坚硬的桌角。
她沉着脸扫过去,是那个叫罗麟的。
“无关的人,少管闲事。”她盯着他看。
“去外边,随便打,”他也盯着她,“这里不行。”
肖溪收回目光,认命般地往门口的方向走。
肖木淇在吧台边和那个女孩手挽手站着。
肖溪路过吧台,然后超过吧台,在大家以为她就要乖乖离开的时候,她快速折返至肖木淇的跟前,扯着她的外套把她拉了出去。
“啊淇!肖木淇!”短发女孩追了出去。
听见肖木淇三个字的一瞬间,罗麟转身回吧台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他飞快地跟了出去。
“你男人什么意思?”
“不是我男人。”
“早晚会是的,诶你说他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他认识其中哪个女孩?”
“……好像是这样。”
不显眼的黑暗角落里,有人密切关注着罗麟的一举一动。
两个年轻女人,身段姣好,穿着时尚且靓丽,各戴一顶红色、灰色的棒球帽,帽沿都压得很低。
“怎样?”红帽子女人问,“跟出去吗?”
灰帽子那个摇了摇头:“算了,走吧。”
“走?出去?”
“走后门。”
“后门?你知道这的后门?”红帽子惊讶。
酒吧门口没有半个人。
往左走是一条较为偏僻的小巷,右边却是宽阔的广场地段。
罗麟顿了顿,拔腿往左走。
刚走了两步,从右边冲过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到罗麟身上。
是个女孩,赤.裸双脚,头发凌乱,衣服不整。
罗麟认出来了,她是方才那个肖木淇的朋友。
“救命!救命……”她扯着罗麟的衣袖:“那两人都他妈的疯了!”
罗麟飞快地赶了过去。
有三三两两的人聚拢在不远处看热闹,人群聚焦的中心,两个女人死死地纠缠在一起,一声比一声响的互扇对方的巴掌。
肖溪尤为落魄,衣衫不整,长发乱糟糟的一团,身上挂着一堆杂物,有沾着番茄酱的面条、有甜腻的奶油、还有各种纸屑垃圾。
她身上的杰作不用想就知道是短发女孩干的好事。
她把所有能捡到的都砸到了她的身上,连垃圾桶里的垃圾也没放过。
但是不管她怎么砸她,怎么扯她的头发,怎么打她捏她掐她,甚至脱下高跟鞋用力抽打她的胸部,肖溪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死死地把肖木淇压在一堵墙上,右手一下一下不停地打在肖木淇的脸上。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看见肖溪眼睛里泛出的疯狂如同嗜血的杀人犯。
而更让她恐惧的是,她的好朋友肖木淇在被掌掴了两三下之后也开始狠狠反击,她一下一下地反扇回去,她的眼神里出现了跟肖溪如出一辙的疯狂与嗜血。
两个人的脸颊几乎瞬间就红肿得像是要滴出血。
罗麟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凶残互扇的场景。
他一声不吭,握住肖溪的胳膊狠狠往外拉,肖溪被这股力气带得连连踉跄。
“罗先生,”她抬起眼皮扫向罗麟:“这不是你们的酒吧。”
她眼里一瞬间迸发的残暴让罗麟晃了晃神。
肖溪还要冲上去,罗麟一把推开她,挡在肖木淇面前。
“这个人不行。”他说。
肖溪轻轻地笑了。
他说,打架可以,酒吧里不行。
然后她出来了。
他又说,打架可以,这个人不行。
肖溪低低地“哦”了一声,她转身缓缓地走开,然后突然捡起地上短发女孩脱下的高跟鞋狠狠扔了过去。
高跟鞋重重地砸到罗麟的胸口。
“那打你行么?”肖溪口气很冲。
她看见罗麟眼里闪过一抹怒气,但是他没动,没有说一句话。
肖溪面无表情地看向罗麟,罗麟无声地跟她对视。
好一会儿,肖溪把视线移开了。
她越过罗麟,直直地看向他的身后。
好像有感应一般,原本低着头的肖木淇抬起了头,定定地看向肖溪。
两个人的视线无声地交汇长达数十秒。
肖溪最先收回目光,她淡淡地转身离开。
走到好几米开外,她忽然说:“你喜欢肖木淇啊。”
罗麟一怔。
他知道她是对他说的。
他没有回答。
这是默认了。
肖溪忽然转身,赶到罗麟身边,双手“啪”地贴在他的腰侧,从外套右侧口袋摸出他的手机,飞快输入自己的号码,按下拨打键。
做完这一切,不过眨眼间。
罗麟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你什么意思?”他问。
肖溪笑笑,没说话,转身走了。
走到老远,他看见她又扭过头来,做出接听电话的姿势。
“罗麟,等我给你打电话。”
一句暧昧的话,可肖溪的声音却透出几分清冷。
罗麟没理她,进入酒吧的时候,他看见肖木淇跟那个短发女孩还缩在墙角,于是示意她们跟进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罗麟把她们带进员工休息室。
“小方,去拿急救箱。”罗麟对里边一个服务员说。
“好的。”
小方捧了急救箱进来的时候,另一个人也钻了进来。
“罗麟,什么情况?”来人看着两个女孩问。
两人是多年的哥们,罗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在问,这两姑娘是谁,跟他罗麟什么关系,罗麟没应他。
他随意地开口:“你们叫什么?”
“肖木淇。”
“高雨。”
他又问:“G大的学生?”
高雨点头:“对,我们是商管系大二的学生。”
“看起来很彪悍那个小姑娘是你们同学?”来人又问。
一旁的小方脱口而出:“赵经理,那个不是你的妞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赵权利。
赵权利摆手:“我的妞?怎么可能?今晚第一次见而已。”
“就是她……”小方愣,“就是她刚才在找你。”
“……她人在哪?”
“刚才在广场。”罗麟答。
赵权利在愣怔了数秒钟后夺门而出:“我去找她!”
肖溪坐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树。
其实直到刚才她转身离开,她才突然意识到,她能去哪儿啊?
她来Ll是干嘛的?找人的。
找人干嘛的?投奔的。
肖溪的左边脸颊已经僵了,感觉不出疼,只觉得火辣辣地在烧。
她定定地盯着Ll酒吧的大门口。
刚才闹的动静太大,肖溪不想再进去,但她也不能走,因为她无去可去。所以她只好在酒吧附近等着,她要守在这,死死地盯着,她不相信那个赵权利老死都不出来。
果然,这会有个人冲了出来。
一整套蓝色西装,是他了,肖溪眼睛一亮。
他好像也看见了她,飞快朝她赶来。
近了,肖溪一愣,怎么,是那个主持人?还换了同款不同色的一套衣服?
赵权利离得更近了,肖溪注意到他的衣服某块地方又变成了深绿色。
一阵夜风把头顶的树叶吹落下几片。
肖溪灵光一闪,看了看树上挂着的数不清的黄色小彩灯。
懂了,酒吧昏黄的灯光,黄加篮变绿,一开始就是蓝色啊。
肖溪仰望大树的样子有点滑稽,赵权利忍不住笑了一声。
“是赵权利?”肖溪回过神来。
赵权利马上正色起来,用古怪的表情打量她虽然明显整理过,却还是脏到不行的外套:“你是——”
“对我是。”
“——我远房姑妈?”
两个人几乎一同说完。
肖溪心下一愣,马上摇头:“我不是。”
“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不是。”
“那你是谁?”
“我……”肖溪有一小会的语塞,“郑夏,郑夏你知道吗?我是郑夏的朋友,她让我来这里找你。”
赵权利皱着眉头,好像在拼命思考谁是郑夏。
这人分明不熟悉郑夏,郑夏为什么让她来找他?
今晚的郑夏很奇怪。
肖溪心里一团糟。
好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知道了,郑夏,就那个我朋友的学弟的姐姐的同学是吗?”
肖溪呆住,脑海里忽然闪过八百年前的一段对话。
“我想到酒吧学调酒。”
“你想做调酒师?”
“不是啊,只是好奇,就学几天。”
“你哪有时间学?就算你有时间,谁肯免费教你。”
“我认识一个在Ll酒吧工作的人。”
“真的?谁?”
“我同学的弟弟的学姐的朋友。”
……
同学的弟弟的学姐的朋友?
朋友的学弟的姐姐的同学?
这算什么?跟找陌生人请求社会援助有区别吗?
赵权利笑着看她:“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肖溪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许久,她说:“麻烦,给我个能住人的地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