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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破裂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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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叫马合,是A市医科大学解剖学系大四的学生,也是这次绑架案的幸存者之一,大家听到这儿应该就能知道,我就是被段警官用自己的性命救下的那个人。

    是的,我就是!

    我没有想到直到今天我还能活着,每一天早上我醒过来都要摸摸自己的胸口,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大口地呼吸一下,来确认自己是还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我曾那么近距离地感受到了死亡在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胆小、懦弱,我曾经因为段警官的身份而视他为情敌,曾经在言语上挤兑过他,可是当我遇到危险时、真正要面临到死亡的那一刻,是段警官救了我,没有任何犹豫地救了我,我至今仍记得段警官死在我面前的场景,那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伤痛。

    我的命是段警官换来的,因此,段爸爸、段妈妈痛失了他们的爱子,刑警队痛失了一位好警察,但是没用的我却活了下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段警官这样做是否值得。我不是他,没有他那么优秀,但是直到刚才我终于想通了,段警官在选择那么做的时候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的信念和原则使他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那样的反应。

    而现在,我的命就是为段警官活着,我就是段家的儿子,我将会用我的一生照顾段家二老,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也将会用我的一生投入到段警官还未完成的事业当中,或许我的专业和能力有限,但是,我将会投入到法医的群体当中,和警察们并肩办案,和段警官并肩战斗。他将永远是我的方向,是我的标榜,我也将是他生命的延续!”

    马合哽咽的话字字敲击在在场所有警察们的心上,也敲在陪同他上台的侯灿心上,侯灿是因为段晓飞而幸免于难的首要受益者,马合的话他最能感同身受,当马合说完了自己的话后,他也立即下定决心,和马合一起冲着段晓飞的父母鞠躬,喊着爸爸妈妈。

    王美媛伏在艾华的肩上泣不成声,段晓飞走得太突然了,走得太激烈了,走得太有影响力了,以至于姚双双至今都神志不清,至今都无法接受段晓飞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严重的抑郁和创伤后遗症一直不依不饶地缠绕着她,已经在家休养的姚双双显示出了明显的自杀倾向。

    王美媛为此头疼不已,她已推掉自己咨询所的工作好一阵了,一直陪伴在姚双双的身边,精神治疗也试了,药物治疗也试了,可是姚双双的病情时好时坏没个准儿。

    王美媛在从事这么久心理治疗以来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沮丧,而她和艾华也在这段时间曾因为姚双双的问题争吵过多次了,这是他们结婚那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状况,比起姚双双,王美媛现在更加担心艾华的心理状况,她试过找艾华敞开心扉谈论这个话题,可是无效,艾华已经对她的谈话产生了抵触心理,刚开口没两句艾华就会暴虐地结束这个话题。

    段晓飞的葬礼结束以后,艾华和王美媛迎来了他们俩在这段时间内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这次的争吵在他们二人平静的夫妻生活中埋下了一颗具有长远隐患的种子,两人心中都因为这次的争吵而长出了一根肉刺,拔不出、切不断。

    王美媛认为姚双双的病情她已然束手无策,所以建议姚双双的父母将其送到设备及看顾都周全的专业医院去,而她自己则为了这件事情几乎动用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在专业领域中的所有人际关系,好不容易重要找到了一家她自己都觉得非常满意的心理疗养所,在B市。

    王美媛向姚双双的父母提出了自己专业的意见,也告知了他们这家疗养所的所在,她甚至愿意为姚双双支付进那间疗养所的部分医疗费,事情做得面面俱到,姚双双的父母感激涕零,在去那间疗养所考察了环境之后,姚双双的父母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姚双双送到那个地方医治疗养,而他们老两口也会同行。

    在王美媛看来这本是一件好事,姚双双在通过王美媛自己的努力即将得到一个专业团队的医治和看护,在那边她可以尽情地放松,可是这件事情却遭到了艾华的强烈反对,他无法接受王美媛此举,并因此对王美媛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两人的关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把双双送到B市去?那里会比A市更好吗?”艾华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找到了王美媛质问。

    “双双的情况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这里只是一个诊所,所能做的也是一些比较保守的治疗,药物方面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双双送到那里去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有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看护人员,双双在那里会得到最全面的治疗,这样不好吗?”王美媛冷静地为艾华分析她做这些的原因和理由。

    “专业?难道你不是最专业的吗?美媛,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如果连你自己都说自己不专业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吗?不要忽悠我,你是不是觉得双双现在对你来说是个拖累,因为她,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工赚钱了,所以你要想方设法地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艾华根本就不接受王美媛的原因,他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说什么?艾华,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我是那种人吗?双双是我一直视为妹妹的人,我对她的喜爱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我帮双双联络疗养院花了多少工夫费了多少人情,我完全是为了她的病情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而选择这么做,你居然这么看我?你有没有搞错啊!”王美媛因为艾华的质疑而伤到了,她无法想象从艾华的嘴里居然可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而且对象还是自己,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你难道不能医治双双病吗?”

    “我试过了!你看到结果了吗?双双的病情时好时坏,我不想要等到她出事了以后再来解决这些问题。我跟双双的关系不一样,有的时候她会对我的话产生逆反心理,长久下去这会出大问题的你明白吗?”

    “你尽力了吗?”

    “什么?”

    “你尽力治疗过双双吗?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双双的病情时好时坏,请问你有尽力治疗过她吗?”

    “艾华,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吗?”王美媛难以置信地看着艾华,她简直要被艾华的话给逼疯掉了。

    艾华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眼神看着王美媛,这是王美媛从认识艾华以来从未见到过的眼神。

    “我的心理有过创伤,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我自己不愿面对的过去。当年你认识我的时候就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个事实,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把我当成你的研究对象,美媛,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一个执着的人,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我的研究与治疗,而我也从来都没有抵触过你。难道你就不能把双双也当做你的研究对象吗?就让她待在你的身边,你时常都关注着她,她就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了,你为什么非要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呢?”

    王美媛吃惊地看着艾华,她不敢相信艾华居然可以这么清晰地剖析自己,而她更无法相信的是艾华居然对他们的相处与爱也产生了怀疑,甚至把他们的婚姻也与之挂钩了,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疼痛的感觉自她的心里发出,面对艾华这样的质疑,王美媛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的眼睛里滴落,不断地打在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背上。

    王美媛此时的反应看得艾华也很心疼,他期待着王美媛能够给自己一个回答,可是王美媛却并没有,最后只是丢下了一句‘艾华,你太过分了!’然后转身走掉。

    没有得到答案的艾华显得很失望也很失落,他找到了邱建,约他一起去陵园探望段晓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在这个时候去探望段晓飞,可能是因为姚双双即将离开A市,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段晓飞说一声。

    邱建和黄娟这段时间一直追踪着关于那个地下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这个案子在A市并没有在明面上铺开来调查,警方刻意保持着低调的作风,不想打草惊蛇。这个组织也的确是庞大且根深蒂固,邱建已经联络了C市和D市的两个刑警总队展开联合调查,警方这次真的是碰到了大案,而因为段晓飞的缘故,A市所有参与这起案件调查的刑警们对这个案子都特别地上心。

    自从上次吵架后就离开家的王美媛已经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王美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艾华不明白,他不过就是和王美媛商量一下关于双双的问题,自己情绪稍稍有点激动而已,怎么王美媛就那么生气,而起气性还那么大,一走就是这么多天,电话也没有一个,发短信也是爱理不理的,家里都变得冷清了。

    艾华比与邱建相约的时间要早些到达陵园,他一个人站在段晓飞新立的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有的没的,连自己与王美媛争吵的话题都跟段晓飞讲了,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可是在段晓飞生前从不会发生的情况,因为八卦如段晓飞,艾华怎么可能吧自己的私事告诉他呢,只是这次连艾华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是被与王美媛的争吵后遗症累得有些神志不清吧!

    艾华等了好长时间邱建都没有到,最后在艾华都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后才接到了邱建放鸽子的电话,他居然被邱建给放鸽子了,没想到邱建居然也会放鸽子,艾华觉得这段时间周围的人怎么都有些不对劲儿呢?

    甩甩脑袋,艾华再次看了段晓飞的墓碑一眼,说了声‘拜拜’,然后就转身走了。临转角下坡之际,艾华不自觉地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一眼艾华直接愣在了当场,他,居然看到了段晓飞!

    段晓飞穿着一身警服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微笑地看着自己。艾华揉了揉眼睛,续又向墓碑方向看去,通常情况下,那里应该什么也没有了,可是这次奇了怪了,艾华居然在揉完眼之后还能看见段晓飞站在那里,始终如一的微笑地看着自己。

    艾华的眼眶湿润了,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段晓飞的笑容了,没想到这次过来还能再见段晓飞一眼,也是值了,不枉自己和他讲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八卦。

    “嘿!晓飞,有时间就去看看双双吧!她很想你!”艾华冲着段晓飞的方向大声地吼着,而后者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一样,微笑地冲着他点点头,继而消失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