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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寻死腻活。
第一次见识的时候七月还真被震惊到了,被他吼得心惊肉跳,也去忙不迭地劝说他,后来发现这是岩隙的习惯, 动不动就要去死,各种上吊和抹脖子是他的老招数了。
“和他不像,不像。”她自言自语地摇头,自己刚开始居然觉得他和肖子骞有点像,真是罪过啊。
“你要死,就赶紧哟。不然……”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慢腾腾地扬起。登时,七月的心犹如被投入一 颗石头,一片涟漪,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草药汤,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越过岩隙的肩头,她看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靠 在旗杆上,那双吊梢桃花眼眼里满是坏笑。
她屏息地看着他,僵在原地。
“不然? ”岩隙看着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的肖子骞。
众人散开,嬉笑着等着看好戏。
肖子骞嘴角边的笑意荡得更开了,笑得一团和气:“不然,我亲自送你去。”
“让我死,让我死!你们谁都不要拦着! ”岩隙霍地爆发了。
七月无奈笑,还是那样的嘴坏。
她站在围观的人群里,看着肖子骞的眼光扫过众人,她紧张地握紧手中的碗。她应该要和他说什么,一直都等着 见到他,可是现在看到他了,她却是紧张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样定定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浆糊。
她希望他看到自己?还是不希望他看到她,她不知道,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梳整齐发髻,衣服干净否, 真应该换上好看的罗裙的。
在她的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时候,肖子骞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了她,她似乎看到他定了一下,但是又不确 定,因为他继续看过一边,眼里没有一点涟漪,就像没看到她一样。
她看着他背对着她走开了。
他,走了。
七月咬唇,刚才的喜悦尽数分崩离析,这么几个月过去,他黑了,还瘦了,军中的生活想必很苦。 刚才,他看到了自己了吗?是没看到,亦或是看到了,不想见她?
她默默地走回药房,不管岩隙跟在她身后唧唧歪歪地说什么都不回答。
岩隙看着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挠挠头,自言自语地唠叨了一番。
把今天的病号都照料好,她又巡了一次病人的帐篷,顺便浆洗了绷带床单。她努力让自己专心下来,不能让他烦 搅了自己的心神。医师是一个很精细的职业,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她正在收拾着药材的时候,岩隙又鬼头鬼脑地出现在帐篷外。
“干吗呢?”七月没好气地问道。
“大夫,我生病了。”岩隙扁着嘴巴,一个男人却长了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此刻眼眸里居然还泛光。
七月被他这样一副模样惊了一下,还是给他把了脉,努力忽视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腕的时候,他情深脉脉凝视自己 的眼神。
鸡皮疙瘩果真还是掉了一地。
“你没事。”
“是这里!”岩隙指了指自己的心。
七月努力稳住自己,但是在岩隙说出那个病的时候,还是手下一滑,摔了一个碗。
“心病!”
七月抽抽嘴角,不理他。
“哎呀,今天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来找你。”
“我不去。”七月一口回绝。他来找自己的,一般没什么好事,都是他安排的各种浪漫的情节。
“我以份命令你!”
七月磨了磨牙,无奈应承。
看到今天岩隙安排的戏目她没有吃惊,十桌清酒,千簇鲜花。不知道岩隙在这个荒芜的地方是从哪里弄来的。只 是,她看到今天戏目的角儿,让她一下子震惊了。
她的心在看到他的时候,比白天的时候更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因为肖子骞看过来了,那深黑的眼眸里确切无比地 投影了她的倒影。
夜晚时分,他卸下了军袍,依旧一袭白衣,头发只用一根木簪系起来,深邃的眸光中尽是平静。他看了她一眼, 就若无其事地把眼神落到了七月身边的岩隙身上。
七月紧紧地揪着衣裙一角,她知道,他是故意佯装不认识自己的。他的眼神挪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抽 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他恨她。
“你今天请我来作什么?”
岩隙努力维持着自己地位,让自己看起来不要比肖子骞低级太多才好,他是肖子骞的副将,二人也是好友。
“今天,我想介绍我两位好朋友互相认识。”岩隙拉着愣愣的七月过来,肖子骞在他拉着她的手臂的手上落了一 下眼光,眉宇微蹙。
“这个是我们的大将军,和李柏大将军在军中是一样的地位哦!将军也是我的好兄弟!我就是他的副将了! ”岩 隙觉得发愣的七月是被自己给震撼住了!肖子骞的副将!哼,还不让七月你乖乖对我膜拜。
“这位是我的心上人,林七月姑娘。”岩隙的声音在介绍七月的时候徒然放得甜腻起来。
肖子骞淡漠地打了声招呼,声音疏离而礼貌:“你好,林姑娘。”
七月艰难地笑,林姑娘。他果真是在恨着自己吧,差点杀了他,还留下休书来羞辱他。林姑娘,呵。心里竟凉凉 一片。
“喂喂。七月,子骞在和你打招呼呢。”岩隙碰碰她的手臂。
“将军好。”七月鞠躬行礼。
岩隙大剌剌地按着七月的肩膀,让她坐在肖子骞身边,他也坐到七月身边,七月这下子,左边是肖子骞,右边是 岩隙,一边散发着冰寒的气息,一边一直是动来动去的活泼。
她咽了一下口水。
“七月,给将军倒酒。”
七月倾斜酒壶,肖子骞冷冷地看着清冽的酒倒进酒杯里,波光凌然。
“将军,酒。”她直视着他依旧冷漠的神色,他那平静如路人的眼光就好像他是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
“嗯。”他坦然接过,二人指尖碰触在一起,七月手微抖了一下,肖子骞眼神底浮起莫名的神色,却也只是一闪
而过。
七月倒酒,岩隙喝得不多,肖子骞倒是一直在喝酒,七月基本就是在给他倒酒。
七月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只剩下倒酒这个动作。
岩隙话很多,自说自话了一大通,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和肖子骞是好朋友啦,他是肖子骞的副将啦,他前途无量 啦,他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啦,这般这般的事情。
原来请自己来,是给她当媒人吗?肖子骞捏紧酒杯,神色越发地清冷。
“你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肖子骞在七月听得雾里来、云里去,完全莫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道。
七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滑落在肩膀的青丝挡住了她唇角的苦笑,他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在自己身边了吗? 岩隙赶紧起身挡住肖子骞:“有事,有事。”
七月也奇怪,有什么事情,莫非他知道了自己和肖子骞的事情吗?
“你看,像不像? ”目光炯炯,万分期待地看着他们。
七月皆是震惊万分地看着岩隙的眼角,他不知在何时,趁着二人不注意,用桃色的胭脂勾勒了轮廓,俏生生地扬 起眼角,仿佛一片旖旎的桃花瓣。
岩隙站到肖子骞旁边,催促:“七月,你看,像不像桃花眼?”
大家都知道肖子骞将军有一双漂亮魅惑的桃花眼。
原来今天岩隙是想化妆之后,给七月对比一下。
七月词穷噎塞,肖子骞也是黑着脸不知他在做什么,呵斥道:“你在作什么?竟然还涂粉抹胭脂,在军营里像什 么话!赶紧给我去洗了。”他顿了顿,看着他还拽着七月的衣袖的手,“外加十下军棍,以儆效尤!”
七月和岩隙皆是震惊。
“这个,有点太重了吧。”七月喃喃地维护岩隙。
岩隙更是奇怪,向来都随和的将军怎么突然之间比李柏还李柏了。
“那个……军规里没有不许化妆的。”他嗫嚅道。
肖子骞哼了一声:“还想再加五下军棍吗?”
岩隙连道:“是!”
七月和肖子骞皆错愕。
岩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连改口:“不是,不是。”委屈地耷拉了脑袋,“七月说她喜欢桃花……”
“咳咳,咳咳咳……”七月突然捂着嘴巴剧烈地在一边开始咳嗽,一副咳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岩隙连忙过去搀扶着七月:“七月,你怎么了?”
肖子骞蹙眉:“你还没说完。”
“我说七月喜欢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一说话,七月捂嘴咳得更加厉害,感觉心脏都要被她咳出来一样。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岩隙焦急得团团转,连连帮她拍背:“没事吧?没事吧?怎么突然这样了,哎哟啊,是不是被 将军的模样吓到了?”
肖子骞的眼神如鞭子一样落在他的身上,皂白了脸色,冷冷地摔下一句话:“再加五下军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