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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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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的嘶鸣四下响起,马蹄卷裹着尘土朝着和亲之队袭来。一时间,和亲之队乱作一团,莫那娄高声叫嚷着:“保护王爷!保护汗妃!”身侧的雪狼呲裂着牙,露出凶狠的表情,十分不安地在莫那娄身边徘徊。

    拓跋雄紧紧收住缰绳,一边安抚着焦躁的马儿,一边朝着尘土袭裹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蹄雷动处,一群挥舞着刀剑长鞭的蒙面黑衣人正朝着和亲之队疾驰而来。西北方的矮山也好,东南方的树林也罢,大批的黑衣人涌来,将和亲之队团团包围。

    那些人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口中打着唿哨,便策马逼近。但见他们驱赶着马儿,围绕着和亲之队缓缓转动着。此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蒙面人厉声叫道:“留下财物,饶尔等不死!”

    见此情形,莫那娄不动声色地靠近拓跋雄,手却已经暗中搭上腰间的弯刀刀柄:“王爷,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该怎么办?”

    拓跋雄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那些强匪,但见马儿徘徊时,步伐整齐一致,那些强匪虽做恐吓,可眼神中却并无太多放荡不羁之色。看到这些,拓跋雄的笑意渐显。强匪?他才不会相信在城郊外会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强匪。

    缓缓将手握在剑柄上,拓跋雄运气厉喝一声:“保护汗妃!凡敢接近马车者!杀无赦!”

    听到王爷这般吩咐,众护卫们便迅速丢弃押送的和亲之礼,纷纷退至马车旁,将马车团团围住,拔刀守护。

    却说马车中的桃音和芷宛何曾见过这般架势,脸上皆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仍旧颤抖着身子,将屿筝周护起来。

    但听得一阵长长的唿哨声响起,那些蒙面人便驱赶马儿在和亲队伍中横冲直撞,并一边挥动着手中长鞭,将守卫手中的刀纷纷打落。

    见状,莫那娄忙道:“王爷!看样子他们的确是冲着财宝来的。我等这就护送王爷冲出重围!”不料,拓跋雄手起剑落,斩断了裂空抽来的一根长鞭。他急急拉着缰绳,将马儿驱至屿筝乘坐的马车旁,便见不少蒙面人飞身而起,接着踩踏马背的力道,越过人墙,径直攀上马车。

    长鞭挥舞,噼啪作响,伴随着守卫们的厉声哀叫,守在马车旁的不少人被长鞭卷袭到一侧。不知是谁高声叫道:“他们守着马车,东西一定都在马车里,抢马车!”

    拓跋雄眉头微皱,转而一剑切断拴着雪狼的锁链,但见一道白光如闪电般窜出,径直朝着攀上马车的那些黑衣人袭去。

    兵刃相交、厉声哀嚎、厮杀之声交织在一起,血迹飞溅,那雪狼如同见到仇敌一般,锋利的獠牙划过那些蒙面人的皮肉,然后用力一甩,便将他们抛下马车,随即,它便守在马车车帘前,双目幽绿而深沉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试图将再度冲上来的人撕个粉碎。

    而另一侧,仿佛是看出拓跋雄和莫那娄才是整个队伍的核心,那些蒙面人试图将二人分隔开来,并缠斗着将二人一步步带离马车。

    拓跋雄在马上左右招架,意识到这些蒙面人的身手非同寻常。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四条长鞭,忽然缠住马儿的四蹄,用力一拽。便听得马儿嘶鸣一声,便栽倒在地。正在马上奋战的拓跋雄自然也不慎被重重甩了出去。

    落地之时,拓跋雄单手一撑,便轻盈地转动身体,在地面落定。抬眸看去的一瞬间,他惊见远处的一个黑衣人,只是骑在马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场混战。他的双眸中是凌冽的寒光和成败在此一举的决然之意。就在此时,拓跋雄惊见那黑衣人竟挽弓搭箭,瞄准了守在马车上的白狼。

    说时迟那时快,拓跋雄锁定莫那娄所在之处,忽然运气一转,足下轻点,踩着几个蒙面人的肩头径直略向莫那娄,在踹到几个蒙面人的同时,他已从莫那娄的背上抢过弓箭。

    “噔!噔!”两声弓弦轻响之后,从不同方向射出的两支箭都直直射向马车。但见拓跋雄射出的那支箭慢了一步,在狠狠撞击到先前那支箭的箭身上时,原本该没入雪狼眼中,贯穿它脑袋的那支箭,忽然被迫转了方向,划破它的头皮袭过。然而力道之大,竟射的那雪狼朝后栽去,跌入马车之中。

    蒙面人兀自转过头来,视线犀利地寻找着那尾箭射来的方向,和拓跋雄视线相对的一瞬,他的目光更是冷寒愈甚。

    那雪狼被射中,哀叫一声跌入马车中,惊到了马车内的三人,顿时引来一阵尖叫。与此同时,几个蒙面人已经将马车周围的侍卫驱散开来,一个蒙面人跃至马上,厉声驱赶,马车便被带动着冲破人群,朝林间行去。

    见马车被劫持,几声急促的唿哨响起,十几个蒙面人将长鞭穿过木箱,用力一拽。但见两三个木箱腾空飞起,转而被骑马的人两两悬空而束,快速朝着林间退去。

    “汗妃!”莫那娄在一众蒙面人撤退之时,才略显狼狈地回过神来。他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厉喝一声道:“给我追!”

    “慢着!”拓拔雄忽然抬手急声喝止,看着远处渐渐弥散的尘土,他收起了一贯的笑意:“不必追了……”

    “王爷?!”莫那娄疑惑不解,却也不得不服从命令:“汗妃还在马车上!”

    拓拔雄神情沉郁,只转而看了看受伤的守卫们,沉声道:“医治伤员,我们只需在这里静静等待便可……”

    即便莫那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再多言,只是转而吩咐下去。便怔怔地看着王爷,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却说马车疾驰中,屿筝三人被颠簸得东倒西晃,被箭射中的雪狼额顶沾染着鲜红的血迹,蜷缩在马车一角,呜呜哽咽。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桃音和芷宛的惊叫声中缓缓停了下来。而那只雪狼仿佛也是能微微站稳,它呜咽着缓缓挪动着步伐,随即将头轻轻搁在屿筝的脚边,发出如孩童一般哭号的声音。

    屿筝心里微微一痛,便带着几分疼惜轻然抚上雪狼的身体,但听得雪狼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地低叫,好似撒娇的孩子得到了安抚一般,它又将头朝着屿筝身边蹭了蹭,便枕上了屿筝的腿。

    桃音和芷宛自是忌惮那只雪狼,下意识地朝着一侧挪了挪。此刻,马车车帘忽然被掀开,一张蒙面人的脸出现在那里。二人也顾不得害怕,赶忙伸出手,拦挡在屿筝身前,朝着那蒙面人厉声喝道:“休想伤害小主!”

    不料那蒙面人只是掀起车帘,静静观望着,半晌之后,他忽然抬手拽下蒙面,低唤一声:“屿筝……”

    被这声音惊到的三人定睛看去,却见那蒙面后露出的脸,赫然是——顾锦玉。

    “顾公子?”屿筝亦是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劫持和亲之队的人会是他:“这是怎么回事?”屿筝不解地看着他。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顾锦玉并不应她,只自顾自地说道:“随我来……”

    屿筝在桃音和芷宛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但见方才与拓拔雄的和亲之队混战的那众“强匪”整齐地屹立在两侧,而顾锦玉朝着正中三人缓缓行去。远远看着三人的眼神,屿筝只觉得是那样的熟悉,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中蹦跳出来。

    待她走近,只见那三人亦是同时取下了蒙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顿时呈现在她的面前:“王爷……颜冰哥哥……”当她将视线落定在最后那张面容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匆匆走上前去,便扑入那人的怀中,低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抱着屿筝,屿沁感慨万千。当日在城郊立山悬崖,他以为自己就会那样死掉。只是苍天庇佑,他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好在皇上早有防备,暗中派人保护他,这才将他救了回去。此刻兄妹重逢,千言万语哽在喉中,他只是轻柔的抚摸着屿筝的发,疼爱地说道:“没事,我没事……傻丫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选择……”

    屿筝悄然拭去眼泪,这才缓缓离开了屿沁身畔,沉声道:“半是选择,半是遵旨。皇上既然希望如此,我如何抗旨?”

    “糊涂!”一旁的顾锦玉紧皱眉头,抢白道:“若真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又如何出现在此处?”

    屿筝心中大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顾锦玉:“顾公子……这是何意?”

    顾锦玉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缓缓撇过头去,看向他处。一侧的楚珩溪见状,缓缓走上前来,沉声道:“方才可有伤到你?”

    原来先前伤到雪狼的那一箭,正是楚珩溪射出。屿筝看向他,柔声应道:“屿筝无碍,只是王爷可还安好?”

    当日屿筝在牢中给楚珩溪的那瓶药,原来并非只是简单的毒药。而是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所以郁司药才会写下:生亦死,死亦生,这样的话来。可是没有更多的解释。屿筝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思,倒也成全了楚珩溪。后来顾锦玉偷偷换下王爷的“尸首”,一直将他藏匿于馨香楼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