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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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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生日那天累着了,廖华的身体状况有恶化的迹象。虽然廖华再三说没事,不要看医生,白冰还是放心不下,就找了借口一个人跑到曾经那家贵族医院来,想找到那个主治医师询问一些情况。

    外面的诊室没人,里面也是一间诊室,不过,不是一般病人可以进去的。在这家贵族医院里,有钱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犹豫一下,正要敲里面诊室的门,里面突然有谈话声传来。

    “已是晚期,恐怕支持不过下半年了。”主治刘医生的话把白冰的手冻在半空,不知又是谁得了绝症,她蹙眉叹息,自从妈妈得病之后,她深深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有时果真连风中芦苇都不如。

    半响,沉沉令人压迫的静默,一室无人言语。

    只听刘医生又道:“能坚持这么久已是奇迹,剩下的这些日子,尽量做一些喜欢的事情,以求一生无憾吧……”

    刘医生声音沉重幽暗,带着无边的无奈和叹息,仿佛重锤一声一声敲击在白冰心上,她不由攥紧了手——人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光,真的还会有喜欢的事,只要做了,就能一生无憾吗?

    “谢谢你,刘医生。”一个声音淡淡传来,没有太多波折,平淡的就像饮着一杯极清淡的茶,没有一丝味道,却让白冰浑身一个战栗,整个人都眩晕起来。几乎不能站住,她忙伸手扶着墙壁。

    是……他?!不会,怎么会是他!一定不是,肯定不是,必定是她听错了……她脸色却瞬间惨白,唇角微微颤抖着,闭了眼努力安慰着自己。

    “如此,就请刘医生尽力医治吧,能支持多久就是多久。”那个人的声音传来,清晰的进入她耳中,带着他特有的淡淡的高贵慵懒,却又不容许任何人有丝毫的质疑。

    她拼命堵住了耳朵,不想听那个人的声音,他是那样霸道强势的人,他是那样骄傲尊贵的人,怎么会得绝症,怎么会甘于这么早就——?!她感觉一柄剑狠狠刺在她心口,有无形的手在缓缓转动着剑柄,痛彻心扉,直至鲜血横流。

    “那是一定。”刘医生重重的承诺,忽地加了一句:“您一定要小心身体,高先生。”

    ……高先生!

    白冰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冷了下来。她蓦地想起那日妈妈出院时,正好遇到他来复查时的情景,瘦削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的病已到了晚期——天,这让她怎么接受?!

    “那我先告辞。”听得里面告别的声音,白冰仍是扶墙站着,没有反应,她不知她要干什么,她突然遏制不住地想见见他,即便他不愿也罢,她只是想见见他,其他什么都不愿再去顾虑,再去想。

    “对了。”还是他的声音,白冰没有察觉眼角已滑落了泪水,只是呆呆站在门外,听着他淡静地向刘医生嘱咐:“请您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不要告诉其他人……白冰暗暗想着,他要若无其事的隐藏多久呢,他要一个人承受多久呢,他还能——隐藏多久呢?!

    后来两个人又说了什么,白冰已一句听不明白,她只是愣愣站在门外,只想着要见他一面,无论如何要见他一面。

    她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无论如何止不住泪眼迷蒙,她不遑一瞬地盯着那扇门,直到高捷南缓缓开门出来,转眼看见一直等待着的她,先是难以置信地一愣,继而若无其事地要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不知何处来的勇气,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触到他瘦削却温暖的怀抱时,白冰才终于哭出声,但说不出一个字来。

    高捷南身子僵了一下,不知所以地望着怀里的人,先是皱了下眉头,后才疑疑惑惑地似是明白了什么,俊美的脸上也是遮不住的落寞忧伤。他轻叹一声,慢慢伸出手臂环住了白冰,轻轻用手抚着她颤动不安的肩膀。

    “听到刘医生的话了?”高捷南压下心头疼痛,轻柔地问。

    一问无疑是触到了白冰心头最脆弱疼痛的地方,头只点了一下,白冰再也止不住放声大哭,泪也哗哗地流着,不一会儿把高捷南名贵的西服浸湿了大片。

    高捷南怜惜地看着这个向来冷冷淡淡的女孩儿。若不是到了最伤心的时候,她是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么软弱的样子,也不会允许她自己这样放心的接近一个人的。这么一想,原来莫朗在她心里面竟是这么重要,想起她在莫朗面前总是那么快乐开怀,和他争吃的,对他灿烂的笑,仿佛没有束缚,没有顾忌,是一个真实的有喜有怒的女孩儿。他甚至开始羡慕莫朗了。

    “不要太伤心,还有时间去补偿。”高捷南微微笑着,轻声安慰,见她这么哭着,他不知道他麻木的心里是怎样一种痛,是嫉妒莫朗,是心疼病重垂危的莫朗,是心疼她哭得通红的眼睛,还是因她的伤心而伤心?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他是那样孤单落寞,泪眼中他的笑,也是那样苦涩,心里更是伤心,只是……她已嫁了云疏,她注定和他只能陌路,她还怎样去补偿?

    他的话没有作用,她只是哭得更厉害。

    他摆手让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的刘医生自去忙碌,然后不再说话,只用心抱着怀中伤心欲绝的人儿。哪怕她此刻偎在他怀中不肯离开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希望她多待一会儿。只要她能多待会儿,为别人哭就哭吧,他不在乎。

    他温柔地看着她,轻柔地伸出手替她擦着晶莹透亮的泪珠,擦掉一颗,又是一颗,一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