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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队人马,旌旗招展,鼓声阵阵,声势浩大。疾风般奔驰而来,荡起滚滚沙尘,一时间遮天蔽日。马上人是清一色的黄衣。
黄衣马队从人数上比前两队人数的总和还要多,马队有的奔行在乡间小路上,有的行驶在青苗田里,呈扇形包抄过来,把正在僵持的三方团团围住,形成了第三个包围圈。
黄衣马队的首领穿着铜盔铜甲,端坐在马上,朗声说道:“魏国、楚国军队,无故踏入我齐国领土,是为何故?”的98
原来是魏国和楚国的军队?许寒芳和秦煜对望一眼,心中了然。可现在竟然连齐国的军队也来了?
魏国首领端坐在马背上,抱拳颔首道:“因捉拿敝国钦犯,故无心冒犯,还望将军恕罪。”
钦犯?我何时成了魏国的钦犯了?许寒芳莫名其妙,哭笑不得。
齐国首领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朗声道:“如此这般,那么将军追错了,这里没有贵国的钦犯,只有齐国的贵客。请回吧!”
魏国首领顿时为之语塞,身处劣势却又不能硬驳。
齐国首领转而礼貌地看着楚国首领。
楚国首领狡猾地说:“敝国的贵客在这里,所以敝国前来迎接,无心冒犯。”
齐国首领了然一笑,略一颔首,大声说道:“如此说来,都是一场误会。这位姑娘也是齐国的客人,即在齐国境内就应该先到我国国都盘桓数日,然后再去楚国。那么二位将军请回吧!”躬身行礼,一挥手,齐国军队让出一条道路。
络越发达,掌握的信息越多,获得胜利的把握也就越大。
宋国原在魏、楚、齐三国之间,被灭后,领土被魏、楚、齐瓜分。各国接到密报,秦王政派出重兵到了函谷关迎接一个重要人物。搜罗了消息,知道许寒芳的踪迹,各国顾不上许多,各自打着各自的注意,都直奔而来,争先恐后云集到这里。准备抢这个可以用来要挟秦王政的宝贝。
四周鸦雀无声,天地肃杀,大战一触即发。
齐国首领本就在自己的领土有恃无恐,此时已然失去了耐性,不觉握紧了拳头。想要下令。
魏国首领和楚国首领不觉对望了一眼,暗暗使了个眼色,都微点了一下头。
七国争战期间,各国之间的联合是经常的事。在这紧要关头,魏楚两队的首领审时度势,只是一个眼神就达成了联合抗齐的默契。
齐国的首领虽不动声色,眼角也看到了二人的猫腻。
三国首领几乎是异口同声:“战!”
魏国和楚国同时攻向齐国的军马。齐国也全力的反击。霎时间,三国的人马相互打成一团,混乱一片。
三国首领心照不宣的手举兵器向马车攻来,却都被秦煜挥剑一一击退。三国首领也陷入团体的厮杀中。
马车的马匹已经被战斗所惊扰,在原地不停地刨地,打着嘶鸣。秦煜拉着缰绳极力控制马车的平衡。
秦煜和许寒芳站在马车上,坐山观虎斗。放眼望去,三方的形势看的清清楚楚。
齐国军队虽然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可是齐国地处偏远的东部,多年没有参加战争,战斗力自然下降。
而魏国连年和秦国赵国打仗,战斗力旺盛,人数虽少可一个个骁勇善战。楚国派来的人没有经过刚才的恶战,一个个精力充沛,也不甘示弱。
魏楚联合和齐国势均力敌,打了个平手。
任谁都知道一旦做了人质,命运难测,生死难卜。换句话讲如果两国没有达成协议,人质就有可能是第一个牺牲品。所以不管落到哪国手里,都不是一件好事。
秦煜心急如焚,压低声音道:“娘娘扶稳,我们趁乱杀出去!”说着一抖缰绳,用剑狠狠一拍马臀。骏马长嘶,奋起四蹄如离弦之箭向前狂奔。
三国人马一看,边彼此厮杀,边争先恐后的前来拦截。
秦煜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挥剑,刀光剑影,鲜血四溅,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
三国人马见马车冲出包围圈,这才回过神来,大呼不妙。停止厮杀,不约而同地策马追赶。
秦煜立在马车上,一边紧张地驱赶着马车,一边抬头张望地形,不时回头查看追兵。三面是平原,北面是一个山脉,山上有茂密的森林。如果能够跑到山上,二人或许有逃脱的希望,秦煜调整马头,马车直奔北方而去。
许寒芳抓紧座前把手,转头侧视秦煜,只见强风鼓起他的衣袍,襟角随着风势啪啪作响,有如吹满风的船帆,他神色严肃专注,像尊铜铸的神像。
许寒芳回眸远眺。只见三国的首领弯弓搭箭对准了马车“小心!”她惊呼一声,奋不顾身地站起来,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挡箭牌护在秦煜身后。
秦煜正在专心驾驶马车,猛地听见许寒芳高喊声。一愣,回头再看,许寒芳站在自己身后,追兵的弓箭正齐齐的对着马车。
“您干什么?危险!”秦煜惊叫,反手想要拉她,却拉了个空。
车轮碾在一块碎石上,车身剧烈一晃。颠簸得许寒芳站立不稳,跌倒在马车上。
“嗖”一支利箭贴着秦煜的面门而过,剑翎在他脸上擦出一道血痕。另两支箭也擦身而过。
许寒芳惊了一身冷汗,咬牙一挺身,爬起来站直身体,站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襟稳住自己的身形,再次用身体阻挡飞箭。
浩然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再死去。如果真的逃不出去,我愿意和你一起死去。许寒芳抓住秦煜的衣襟,把脸贴在他温暖宽厚的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煜想要说话,胸口一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强压心惊,奋力驱赶马车,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见前面的路。的400
有些士兵纷纷弯弓搭箭,三个首领大声喝令:“女人要活口!”众人放下了弓箭。策马奋力追赶。
马车行驶了一阵,许寒芳没有感觉到利箭穿心的痛楚,缓缓睁开眼睛,回头张望,敌人居然没有放箭?
她不知道敌人为何没有放箭,只知道又一次死里逃生。她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禁不住笑了,泪水却划过脸庞
马车眼看快要到山前,谁知一条宽阔的大河挡住去路。平静的河面有十几丈宽,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秦煜只好架着马车沿着河边奔跑,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随着地势越来越高,马车爬坡也越来越费力,离河面也越来越高。
骏马突然长嘶一声收住脚步。惯性使二人同时跌下马车。
秦煜刚扶起许寒芳,追兵已经赶了上来。二人向前愤力狂奔,刚跑了几步发现前方已经没有去路。
原来这里由于河道转向,形成一个断层。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伸头看看断层,有五六米深,底下是那条静静流淌的大河。
秦煜拉着许寒芳沿河岸向东跑了几步,看见东面已经有追兵包抄上来,回头再看,西面和南面的追兵也围堵上来。的44
怎么办?许寒芳和秦煜对望了一眼。
有骑兵冲了上来,秦煜横剑当胸,旋身而起,长剑破空,势如长虹。只见寒光四射,马腿齐齐斩断,马上骑兵皆翻身摔落,一时间人仰马翻。
追兵前仆后继,此时也不分你我,共同对付秦煜。
秦煜把许寒芳护在身后,剑若蛟龙,腾、挪、挥、斩、刺,一把剑舞得如行云流水,是滴水不漏,招招致命。
追兵在秦煜凶猛凌厉的剑法之下伤亡惨重。采取车轮战术,轮番攻袭。并封死所有的出路。
秦煜基于一流剑客的敏锐直觉,当然明白敌人的计谋。如果这样僵持下去,最后自己一定会因气力衰竭而亡。
这时一个敌人从侧面偷袭,秦煜似乎没有察觉。
许寒芳奋不顾身地拾起地上的一把大刀,大喊一声,挥刀直劈而下,一刀毙命。看着敌人的尸体,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偷袭!”又掂着刀胡乱冲杀。
众人没有想到许寒芳会如此胆大。因为上面有令,都有所顾忌不敢伤她。二人的危机暂时解除。
二人边打边退,包围圈越来越小,敌人越来越猖狂。秦煜护着许寒芳,剑式却慢慢由强转弱,由急变缓,几次险象环生,身上伤痕累累,血染的战袍已经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许寒芳看得心急如焚。打?肯定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怎么办?回头看看身后的大河。水遁?这也许是唯一逃生机会。但秦煜却不识水性。把我交出去,或许能换得他的生?念及此,不由望向秦煜。
正在打斗的秦煜突然大喝一声,驱剑横扫排山倒海,迫退了眼前的敌人。气喘吁吁地退到许寒芳身边,拉着她的手,飞快的跑向断层,来到崖边,目光注视着她一点头。
跳?许寒芳读懂了秦煜的眼神,惊异地望着他。你怎能往下跳?你不会游泳!你上次在湖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秦煜又是一点头。已经来不及犹豫,追兵已至,二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纵身跳进大河。
水波巨大的冲击力,几乎使许寒芳快要窒息,她屏住呼吸拉着秦煜浮出水面,透了一口气。
“秦煜!秦煜!”许寒芳踩着水,一只扣着秦煜的手,一只手托着他的身体,焦急地呼喊。
秦煜双目紧闭,似已昏迷。
看似平静的河水下,是一个个的暗涌,二人顺着河水上下起伏,渐渐漂远,十指始终紧紧扣在一起。
“离追兵越来越远了。”许寒芳一只手紧紧扣住秦煜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托住秦煜的身体。渐渐的,许寒芳只感觉手臂酸痛,手指麻木。
几番浮沉,秦煜双目紧闭,手却仍紧紧地抓着许寒芳的手不曾松开。
河道变窄,水流突然变急,湍急的河水像脱缰的野马奔涌咆哮,卷起千层浪。二人在水中起起伏伏,忽上忽下。
秦煜人事不省。许寒芳用尽力气抓住秦煜,咬牙坚持着。
一个大浪打来,水波巨大的冲击力终于使二人分开。
“秦煜!嬴义!”许寒芳惊慌失措地呼喊,手在水里胡乱扒着,在空中胡乱抓着,却无能为力地看着水中的那个身影,像漂浮在河面上的叶子随波逐流,离自己越来越远。
筋疲力尽的许寒芳也渐渐失去知觉。
许寒芳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河滩上,下身还在泡在水里。
她挣扎着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检查妥当。向四周张看,空荡荡的,只有几从芦苇在随风摇摆。她按着发懵的头用力摇了摇,突然想了起来,大声呼喊:“秦煜!秦煜!”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却无人回答。
“秦煜秦煜”许寒芳摇摇晃晃地沿着岸边走着,喊着。
突然,看到芦苇荡里面好像漂着一个人。
许寒芳快步跑上前一看正是秦煜,见他仰面朝天地躺在水里,长剑脱手,落在一边。急忙跌跌撞撞地把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秦煜!秦煜!”许寒芳拍打着他的脸。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摸已经没有了呼吸,摸摸身上似乎还有体温。趴在身上听听,隐隐还有微弱的心跳。
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许寒芳内心呼喊着,手忙脚乱地放平他的身体,采取急救措施。
不停地按压着他的心脏。压了几下,又趴下听听。最后许寒芳深呼吸了一口气,深深对在了秦煜的嘴上
许寒芳做了半天急救,秦煜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趴下听听似乎已经没有了心跳。
“秦煜!你醒醒”许寒芳哭着继续按压秦煜的心脏。
“秦煜!秦煜!”许寒芳不停地压迫着秦煜的胸口喊着:“秦煜,你不能死!你说过我去哪里都陪着我的。秦煜。你起来!”
可是秦煜仍然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显得十分徒劳。
许寒芳泪如雨下:“秦煜,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原本就怕水,知道你自己跳下去的结果你还跳?”抹了抹眼泪,又精神错乱地喊道:“你不会游泳你逞什么能呀你?你也跳?你现在不跳了吧你”许寒芳哭着,不死心地在渐渐变冷地身体上,继续做着各种急救,哭着、做着
摸着渐渐冰冷的秦煜,许寒芳跪在秦煜身边绝望的哭喊:“秦煜!”边摇晃着秦煜的身体:“你醒醒,你说我到哪里你都会陪着我,你醒醒呀!”她拼命捶打他的胸口。
可是秦煜没有醒来,身体已经冰冷。
许寒芳发疯一样捶着他的胸口:“你说话不算数,你起来,你起来,我要你起来。”她去扶他高大的身躯,可是怎么也扶不起来。
“你起来,跟我走!跟我走!你说过要送我回咸阳的,我们现在就走。”许寒芳拖着秦煜的身体勉强走了两步,重重地跌倒在河滩上。
她仰天悲呼:“天啊!你为何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浩然不在了,为何又要让他离我而去。为什么?”的e8
只有滔滔河水哗哗的响声在她耳边回荡。秦煜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他的心跳心跳已经停止,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这样慢慢过去。
许寒芳筋疲力尽地趴在他的胸口喃喃哭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话不算数,你们都骗我都骗我都死了,我也不活了”绝望地闭上眼睛。
滚滚河水向东奔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河面上打着圈圈的漩涡,看似平静的河水,岸边的一颗小石块就可以激起千层浪。
河水冲刷着河滩,河滩上是凌乱的脚印。
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好远好远。
脚印的尽头是两个人。
许寒芳拖着秦煜的尸体,艰难地走在河滩上。她的身后是一串深浅不一,凌乱的脚印。还有尸体拖出的长长的痕迹。她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擦一把眼泪。
好不容易把尸体拖离了河滩。许寒芳把湿漉漉的头发甩到脑后,挽起袖子蹲下,看着脸色苍白,浑身僵硬的秦煜。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机械地用双手慢慢刨着土,想要刨一个坑,刨了几下,又懊恼地抓着手里的泥土,哀凄的伏在地上:“我刨坑干什么?他没有死!没有死!”泪水不断地滴落在泥土上
她闭着眼睛,虚脱地趴在秦煜宽阔的胸膛上,泪水已经流尽。
或许我的这次穿越就是需要用死亡来终止?如果是这样,秦煜,不!嬴义,你等等我,我们在黄泉路上也可以有人作伴,或者浩然也在那个地方等着我?或许她的神志渐渐不清醒,眼皮渐渐发沉,想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