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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六月。
巍峨的蕲年宫在朝阳的照耀下,灿然生光。大殿的红墙已经被巴家献上的丹砂又从新粉刷了一遍,焕然一新。殿门口铜兽、香鼎、仙鹤的腹中燃着百合香,雾霭缭绕。给人一种紫气东来的感觉。
嬴政下了早朝回到蕲年宫。他也不急于进殿,在晨阳中舒展了一下身子,深深的吸了两口清凉的空气,漫步踱着。如今他越长越英挺,面部的早熟加上他的龙行虎步,有着帝王的威严。朝政的磨砺更让他显示出十足的王者霸气。
刚做完晨运换好衣服的许寒芳,边低头系着衣带,边走出了殿门,却一头撞在了背着手立在甬道上的嬴政怀里。
许寒芳惊呼一声抬头看见嬴政怪道:“你站这里干什么,正好挡着路?”
嬴政咯咯一笑,背着手低着头看着许寒芳的脸,说道:“你自己走路不看路,还怪我?”
许寒芳揉揉被撞得发酸的鼻子,笑道:“谁知道你会站在这里?”
“你急匆匆地去哪里?”嬴政好奇地问。
许寒芳顽皮地眨眨眼睛道:“去清姐那里。——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嬴政一下把将要抬腿离开的她拉进怀里,压低声音道:“今天哪里也不许去,老老实实陪着我。”
许寒芳俏皮地眨眨眼经,撅起嘴,乖乖地说:“那好吧!我不去了。”
嬴政开心地一点她的鼻子,宠溺地说:“这才听话。”
许寒芳突然发现自己和嬴政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的嬴政似乎像个孩子很依赖自己;可是现在的嬴政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而自己像一个被他宠爱的孩子。自己似乎也慢慢接受了这种感觉。
,蹦迪一个也做不了。想做的这里也没有!许寒芳翻着眼睛想了半天,还真没有什么想做的,随口说道:“真的好无聊,也没事可做。”
嬴政眼睛盯着在水中漂浮的鱼漂,淡淡地问:“最近你不是经常往你的清姐那里跑吗?”
许寒芳撇着嘴没好气地反问:“我的行动你不是了如指掌,还用问?”自从上次从函谷关回来以后,嬴政对她更是严加看管。
嬴政淡淡一笑说:“我准备给蒙恬和巴清赐婚如何?”
“啊?”许寒芳张大了嘴:“你说什么?”
嬴政重复道:“我准备给蒙恬和巴清赐婚。你觉得如何?”
“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许寒芳不知道该怎么说。
嬴政答非所问:“虽然两个人年龄差的有些大,但是我觉得这不是问题。——蒙家将门虎子,巴家名门望族,倒也般配。——你觉得如何?”
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十分的封建,女人是可以改嫁的,到了宋朝以后才有三纲五常之类束缚女人的贞节牌坊。许寒芳当然知道这些。略一思索,摇摇头道:“以我对清姐的了解,除非你用王命压她,否则她不会同意。”
“为什么?”嬴政轻笑:“要不你帮着说和说和?你出面应该会好一些。——你没见蒙恬这几天,郁郁寡欢的样子。””
许寒芳嗤之以鼻:“你什么时候喜欢管这些婆婆妈妈的闲事了?”
嬴政被抢白的一怔,反问:“清姐要是能留在咸阳,你不就有人作伴了?难道你不希望她在咸阳吗?”
许寒芳淡淡一笑:“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管的好。要说你自己去说,我不去!”她拒绝的很干脆。
虽然拒绝了嬴政,但是见到巴清的时候还是把这件事情提了一下。
巴清听后苦笑一下:“妹妹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为何?蒙家是朝廷重臣,蒙恬是将门虎子。更何况他对姐姐是一见倾心。”许寒芳突然打心底想促成这桩好事,这样或许清就不再孤单?
巴清蹙着眉头问:“妹妹,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
“我?”许寒芳茫然看着巴清。
“大王对你也很好,你为何还只念着要找他?——我看你该正经考虑一下你的事才对。”
巴清的刀子嘴让人无从反驳。许寒芳无语。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楚。
巴清甜蜜而又凄凉地笑笑:“夫君曾对我说过一生一世只要我这一个女人,我也只要夫君一人。”她的眼中蕴藏着泪光。
巴清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说:“妹妹代我谢谢大王的美意,请大王收回王命。清实在不敢当。”
许寒芳感觉自己做得事情很不光彩,像一个传话的传话器。她向嬴政表达了巴清的意思。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她是一个痴情的女人。一生都会只为一个人守候。”
嬴政若有所思地望着许寒芳。笑问:“那你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许寒芳突然想起了浩然。为了一句誓言,巴清会守一辈子。自己呢?自己有这个勇气吗?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动摇了。
到了夏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夏日的天空是那样的蓝,日光是那样的强烈,天上地下处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湖里的荷花已经打出花苞,含苞待放的像羞涩的少女。偶尔有一两朵已经张开了笑脸;露出了鹅黄色的花芯。
许寒芳走在湖边的林阴小路上,她揪了段柳树枝拿在手里胡乱甩着,打着路边的低矮的绿色灌木丛。不时地望着湖面发呆。紫水晶如何使自己穿回去?试了很多种方法到现在也没有研究出来,难道不是一块紫水晶吗?如果这一块就是原先那块水晶,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近侍飞奔着过来,跪下禀道:“韩姑娘,大王正找您呢。”
“找我?”许寒芳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往回走,刚出了御苑,就遇到了急着找她的嬴政。他急着找她走的满头大汗。
还没等许寒芳说话,嬴政就笑着说:“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去哪里?”
“上林苑!”嬴政拽着许寒芳笑着回答。
上林苑方圆近百里的地方早已被围墙围了起来,又经过几年的扩建,风景比初时更加优美。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湖泊山丘宛如一幅水墨画。
马车到了上林苑。
许寒芳刚要下马车,被嬴政一把拉着。
嬴政笑道:“等一等。”说着拿出一条丝帕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许寒芳抬手要摘掉丝帕。耳边听到嬴政温柔地说:“别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被嬴政抱了起来,抱下马车。
许寒芳耳边只能听到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感觉到嬴政抬腿进门,上台阶。走了好一会儿,嬴政轻轻把她放在地上,在她耳边柔声说:“到了。”然后轻轻解开丝帕。
许寒芳睁开眼睛一看惊呆了,绿油油的草地上,几百个人拿着风筝线在跑。天空中各式各样的风筝在自由地飞翔。的b5
嬴政柔声说:“上次,你放木鹞,没有放尽兴,今天让你好好放尽兴。”笑眯眯地说:“我本来还在考虑怎么办呢,蒙恬告诉我你想放木鹞。我就想出了这个主意。”
许寒芳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是目不转睛望着嬴政。
嬴政贴在许寒芳脸边耳语:“知道为何选今天吗?”
“为何?”许寒芳茫然问。
“因为今日是你的芳辰。”嬴政温存地说:“难道你忘了?今天是六月初六。”
“啊?哦!”许寒芳这才明白嬴政为何让蒙恬去查自己的户籍。心中涌起一阵阵感动。
“走!我们一起去放。”嬴政愉快地拉起许寒芳,跑到草地上。
立刻有两个内侍把手中的风筝线跪呈过来。
二人拉着风筝在草地上飞跑起来。风筝飞的很高很稳当。不一会儿许寒芳爽朗的笑声也随着风筝飘荡起来。
嬴政看着笑面如花的许寒芳,嘴角、眼底全是笑意,这笑意随着徐徐的晚风荡漾开来。
徐徐的晚风吹来,送来阵阵清凉。空气中还混合着上林苑果园即将成熟果实的清香。
嬴政携着许寒芳来到了上林苑的一个院子。走到院门口,嬴政挥退了所有的人。拉着许寒芳的手缓缓走进院内。
进到院内许寒芳再次惊呆了。月光下,满树的桃花在枝头静静的绽放。
这怎么可能?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花?走进一看,原来满树的桃花都是用绢布而作。许寒芳回过头吃惊地望着嬴政。
嬴政背着手慢慢踱过来,轻轻说道:“喜欢吗?我让三百名宫女赶制了一个月,才做好。”
许寒芳慢慢走在桃花树下,穿梭在桃花林里。空气中居然还有桃花的花香?
“春天的时候,我命人把桃花摘下来,捣碎了,取出花露。这里的每一朵桃花都被花露浸过,所以才会有桃花的花香。”嬴政的声音梦幻般地响起:“我要让桃花一年四季为你而开”
许寒芳痴痴望着在枝头绽放的桃花,心里荡起一丝丝涟漪。
二人走到了桃花林深处。
桃花林深处两株最大的桃树立在空地上。一个吊床静静躺在两棵树中间。树下的几案上摆着各种时令水果。
许寒芳嗔道:“这样做太浪费了。”如此浪漫的情景,她心里怎能不感动?
嬴政柔声说:“只要你喜欢。”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喜欢吗?”
“桃花开得正艳,你把它摘下来,树叶长的正茂,你把扯光,这样反季节做,破坏了大自然的平衡。这种美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许寒芳心里很复杂,有了莫名的感觉。
嬴政不以为然地说:“只要你喜欢就好。”话题一转道:“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情形吗?”含笑凝望着她。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登徒子。”许寒芳低头吃吃地笑。
“现在呢?”嬴政凑过来,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
“现在?”许寒芳打量嬴政,这时才发现嬴政身上根本没有穿龙袍,穿的而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俏皮地反问:“你觉得呢?”转身坐在吊床上。
“我不知道,我要你说!”嬴政有些焦急。
许寒芳轻笑道:“现在也不是好人。”
嬴政的孩子气又上来了:“我怎么不是好人了,你说,你说。”说着上来捉打她。
许寒芳笑着从吊床上跳起来,像一条美人鱼一样从他的指尖滑开。
“不许跑!有本事你别跑”嬴政模仿着当日许寒芳的口吻。
“不跑才怪?不跑才是傻子”许寒风反过来模仿着他。
二人围着桃树嬉戏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跑了一阵,许寒芳喘息着说:“好了,好了,不跑了,累死我了。”笑着倒在吊床上,娇喘连连。
嬴政笑着说:“当日是你追着打我。今天我要你还回来。”
许寒芳把脸伸过来:“好好好,给吧报仇吧!当日我把你的眼睛打青了,你也把我的眼睛打成黑眼圈吧!”挤着眼睛等着挨打。
嬴政笑着走了过去,抬起了手臂,握紧了拳头,当手快要触到她的脸庞时,拳头改成了手掌,在她的脸上慢慢抚摸着。
许寒芳睁开了眼睛,正好对视到嬴政的眼睛,他深邃的眼睛里全是毫无掩饰的爱意和宠溺。
嬴政看到月光下的她面若桃花,粉白透红的脸上秋波盈盈,不施脂粉的打扮,更加衬托出少女的纯真和灵秀,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桃花,展示着生命的风采。
这脸庞甚至比桃花还要娇媚。嬴政不觉心旌摇曳。柔和的说:“芳,我有一件事,很早就想对你说。”
他要说什么?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许寒芳忍不住惊慌失措地捂住他的嘴:“不!不要说!”她怕听到他嘴里的话。她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嬴政拿下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为什么?”
许寒芳躲闪着他质询的目光:“因为你是大王,你一旦说出来就有可能是王命。”
“不,在你面前我不是大王。”
“可你就是大王。”
“可是”嬴政还想狡辩。
“没有可是!”许寒芳愁苦地说:“你听我说,等着要你去做的事太多,治理国事,统一天下,样样都要你费神,不要因为别的事分心。”
“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就算得到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嬴政觉得沮丧极了。闷闷不乐地坐下,仰着脸透过桃花望着夜空,一言不发。
许寒芳看着嬴政颓废的背影。这样一位风华正茂、气宇轩昂、又独具霸气的翩翩少年,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早已被浩然占据,又怎会不被其打动?可是我从来没有心理准备,还没有打算接受这样一份高高在上的感情。无法接受这份特殊的爱。
她伤了我的自尊和自信。嬴政摸摸自己的心口内心反复对自己说: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还谈什么征服天下!我就算征服天下,没有她和我一起分享快乐,又有何用?
一天高兴化为乌有,嬴政怏怏地站起来,无奈地说道:“好吧,芳,我听你的。我先征服六国,先征服天下给你看!”他嘟着嘴,像个受了气的孩子。
许寒芳苦笑了一下,放下心来。抬头看着满树盛开的桃花,除了感动还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嬴政像往常一样拉起许寒芳的手缓缓走着,说道:“芳,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我就不会。”
“谢谢你”许寒芳心底涌起一阵阵波澜,似乎有了一种冲动。忍不住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嗯!好!”嬴政默默点头。
许寒芳感激地一笑,反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反过来握我的手。嬴政内心荡起丝丝甜蜜和喜悦。看着桃花树下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月影,内心再次对自己说:我会等,我会等到你愿意投入我的怀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