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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
金灿灿的大殿上,盘龙雕凤,金壁辉煌。
嬴政端坐在龙位上。正有二十一个宗室大臣联名上奏,请求大王迎回太后。
“启奏陛下,嫪毐一案已经完结三年,大王应该以慈孝为怀,早日迎太后回咸阳。”二十一个大臣异口同声地启奏。
嬴政一听是关于太后的事,怒气就上升,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太后的事,寡人自有主张,各位卿家不必再多言。”
“大王长期拘禁太后,有违孝道。”一个须眉白发的宗室大臣大声奏道:“请大王速速下令迎回太后。”
嬴政压着怒火,耐着性子,微笑着说:“寡人说了,自有主张。——再有人提起太后之事者——死!”
“请大王迎回太后。”二十一个人又是异口同声地说。
嬴政惊诧地望着这些人,眯起眼睛俯视着众人,目中陡的寒光一闪,缓缓道:“寡人刚说过,再提太后事者死!——来人!”
殿外的虎贲军应声而至。
“将这些人全部推下去斩了!”嬴政的嘴角似乎还挂着微笑。
众大臣面面相觑,没想到大王微笑着说的“死”是真的。
众虎贲军蜂拥而至,将大臣捆绑起来。
“慢!”骑射蒙武急忙出班跪伏在地上:“大王且慢!大王息怒!”
嬴政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蒙武,淡淡说道:“爱卿不必求情。退下!”声音虽低却不容抗拒。
轻轻的话语给了蒙武极大的压力,他焦急地望了一眼被绑的大臣,无计可施,急了一头汗。
“大王!”王翦也出班伏在地上高声奏道:“启奏大王,大臣谏事,罪不致死。请大王三思。”
“请大王三思!”所有的大臣都跪伏在地上,齐声求情。
嬴政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睛目光冷冷地俯视着群臣,缓缓地道:“再有求情者,同这二十一人一并,斩!——蒙骑射,由你来监刑。”又注视了群臣片刻,缓缓站起身来,说罢站起身来,一甩袍袖,起身离开大殿。的17
回到蕲年宫,嬴政拿起茶杯想要喝茶,发现茶是冷的,气冲冲顺手一掼,把茶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众内侍吓得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门外一个小内侍见状,忙一阵小跑去找他们的救星——许寒芳。却和走进宫门的许寒芳撞了个满怀。
许寒芳被撞得后退了两步,跌在嬴义怀里,站直了怪道:“谁这么不长眼睛?跑这么快干吗呢?”
小太监忙跪下:“韩姑娘恕罪,大王正在发怒,奴才寻您,想求您解围呢。”
许寒芳听着快步向殿内走去,边走边问:“什么原因?”
“早朝时,有二十一个大臣触怒了大王”小太监口齿麻利地讲了一遍。
“哦?”许寒芳一听是关于朝政,放慢脚步。殿内的近侍还是其次,关键是那二十一个大臣的性命。迟疑了一下回头吩咐:“嬴义,去让蒙武迟一迟再杀人。”
“是!”嬴义快步跑着离去。
许寒芳打定主意迈步进了大殿,看到嬴政背着手仰着脸,站在大殿中央胸口一起一伏,还在生气。她冲内侍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走到嬴政身边,轻声问:“蚊子,怎么了?”
嬴政仰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简单把经过讲了一遍。抬手把她搂进怀里,想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里,寻找片刻的安宁。
许寒芳躲闪着站直身子,思索着说:“蚊子,我是女人,我知道按照规矩我不能对政事发表言论。”
嬴政拉起她的手,说道:“你不一样。”
“那我就说一句?”许寒芳歪头轻笑。
“嗯,说来听听。”嬴政鼓励道。
许寒芳巧妙地说:“我不懂什么朝政。但是我知道只有有了大肚能容的君主,才会有忠言直谏的大臣。”说着观察着嬴政的反应。
嬴政眼皮轻轻一跳,目光一闪,微微一怔。
“我担心如果你要是杀了这二十一个大臣,以后就没人敢对你直言进谏了。”许寒芳似在轻轻叹息。
嬴政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仰脸想了一阵,权衡了片刻,思量着说:“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人可能已经杀了。”开一面,饶恕这些人。”他显得从善如流。但话锋一转又严厉地道:“然,今后再有提及太后事者,定斩不赦!”
众大臣暗吐一口气,伏地山呼:“大王英明!吾主万岁!”
许寒芳看着却步退下的大臣,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也颇有些救了众生的成就感,隐隐还有一些苦涩。
虽然嬴政已经颁布王令,可是仍旧有冒死直谏的大臣。
廷尉江简冒死奏道:“大王,秦国乃天下至强之国,大王乃天下瞩目的焦点。车裂假父嫪毐,有不义之嫌;逼死仲父吕不韦,有恩将仇报之谤;杀害幼弟,有不慈不仁之名;软禁太后,有不孝之行”
不等廷尉把话说完,嬴政就冷笑一声道:“廷尉住口”
廷尉江简心一横,倔强地叩头奏道:“大王,请大王早日接回太后。”
“寡人刚下的令!你忘了吗?”嬴政眯着眼睛逼问,就要发作。
“臣没有忘!臣为江山社稷着想,冒死请求大王迎回太后。”江简把脖子一梗,摆出一幅不怕死的样子。
嬴政气得脸色煞白,拍案大怒,怒吼道:“来人!”
“大王!”江简痛呼一声:“大王所作所为,天下闻之,尽皆心寒。假若大王再不听忠言直谏,一意孤行,秦国民心尽失,天下将轻视大王和秦国,如此以来各国联合攻秦之日不远矣,大王用什么抵挡天下之怒?秦国亡国之日亦不远矣!”
嬴政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五官都错了位,眼睛冒出可怕的火,左右看看,恶狠狠狞笑道:“好你个江简,你敢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你真就不怕死吗?”
江简似乎不知好歹,咚咚碰了几下头,抗声道:“臣愿做逢龙、比干这等圣贤之臣。故冒死进谏。大王如若不听忠言直谏,乃是桀纣之主!”
一番话气得嬴政快要发疯,狂躁的吼道:“江简,你敢说寡人是桀纣之主?好!寡人成全你!让你做逢龙、比干!——拉下去,斩!”
虎贲军上来扭绑江简,江简一甩膀子挣脱,叩头低沉地说:“谢恩!”仰天长长叹息一声,满面泪痕,起身昂首阔步走出大殿。
“大王!”内使滕珩和江简私交甚密,故出班冒死求情:“大王息怒,大王开恩,念在江廷尉”
不等滕珩把话说完,嬴政就暴喝一声:“求情者,推下去,一并——斩!”
虎贲军把江简、滕珩押到殿外,手起刀落砍下人头。回到殿内把人头呈给大王过目。一桶清水把殿外的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嬴政扫了一眼脸色焦黄的众大臣,狞笑着说:“还有不怕死的,尽管奏来。”
大殿内静得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偷偷瞅着暴怒的嬴政,人人心里七上八下。却没有人敢再言语。
听完蒙武和王翦的讲述。许寒芳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凝思片刻,问道:“你们二位给我讲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
王翦抢着道:“大王所作所为,如今已经犯了众怒,每天都有各国使节因为太后一事求见大王,都被大王挡回不见。拒见各国来使,对派出国是奇耻大辱。长此下去,必将给他国发兵带来口实,恐怕会引起战端。”
蒙武接着道:“是呀,王将军所言没错。我们想请姑娘劝谏大王,让大王迎回太后。”
王翦也连连点头,附和着说:“如今能劝动大王可能只有韩姑娘了。国家安危都在姑娘的身上了。”炯炯的双目期待地望着她,甚至是渴求。
许寒芳苦笑一下:“两位大人言重了。以往我也不是没劝过。也被大王喝止了。”
蒙武泄气地说:“如此说来,是毫无办法了?”
许寒芳目光闪动了一下,思量着说:“不过既然二位大人来了,我必当再试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问。觉得眼前现出了曙光。
“只是大王曾说过,今生今世也不再和太后相见,君无戏言。大王说出来的话,如何让大王收回?”许寒芳想起了那个月圆之夜。
蒙武和王翦思索了一阵,目光一闪对望一眼。王翦笑道:“韩姑娘,此事不难,我们只需要效仿古人就可以了。”的6d
许寒芳脑子一转,灵光一闪说道:“二位大人的意思是”
蒙武和王翦二人同时点头,三人会心地笑了。
已过未时,快到了晚饭时间,该怎样劝说嬴政呢?许寒芳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子。
御炉香烟缭绕,檐角的风铃当当作响,外边长长的甬道两边,肃立着带剑的虎贲军,一片森严肃穆。
脚步声响起,许寒芳看看计时沙漏,应该是嬴政回来了。他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和她一起用晚膳。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嬴政踏入大殿,笑着问。
许寒芳帮嬴政除去朝服,换上便装,笑眯眯地回道:“回大王,奴婢今日先把蒙恬的学业画了个句号,然后找了巴清,在那里坐了一个时辰,中午回宫用的餐,午后小睡了片刻,然后去找苏姐姐击筑,然后就回来等着大王回宫用膳。”
嬴政诧异地望了许寒芳一眼:“你今天为何变成这般说话了?”笑着把许寒芳搂进怀里,转身坐在榻上:“今天你怎么了?说话怪怪的?”在一起着许多年,嬴政也学会了她说话的语气和词语。
又是几年已经过去,嬴政身材长得高大伟岸,靠在他身上感觉像靠在一座山上一样。
许寒芳乖巧地把头放在他宽阔的肩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宫走走了,明天我们出宫走走好吗?”相处了这么久,除了友情似乎更多了些亲情。
“明天?”嬴政摇头:“明天不行。明天事务太多!——改天好吗?”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许寒芳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嬴政低下头,柔声问:“你生气了?”
许寒芳颓然说:“你是大王,我岂敢生气?”
嬴政扳起她的脸,哄道:“你别生气,改天我一定陪你,明天上午我要巡视一项工程,下午我要”他思索着安排自己的时间。
许寒芳叹了口气:“唉!真希望哪天我们能像在豆坊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她的这句话就像符咒,嬴政眼中立即出现了梦幻的向往。
嬴政叹了口气:“哪里还能像那个时候整天无所事事,那么空闲呀!”他的脑海中又回忆起难忘的从前
嬴政虽然没有答应,但是第二天下午早早就赶了回来。笑着说:“芳,我把政务赶完了。——今天我们不带侍卫,微服好不好?”
“安全吗?”许寒芳不知不觉间开始担心嬴政的安危:“要不少带上几个人?安全些总是好的。”
嬴政略一思索对侍立在身边的近侍说:“传令,蒙武、李斯随驾。”
近侍领命飞奔而去。
和许寒芳换了便装,嬴政转身笑道:“正好微服访一下民情。”
许寒芳挽好自己的秀发,赞道:“大王真是勤政,出游不忘体察民情!”
嬴政呵呵一笑,拉着许寒芳的手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