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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高高挂在天空中,好像宝石放光明,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当那太阳落下山,大地披上黑色夜影。天上升起小星星,光辉照耀到天明。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在他脑子里响起的竟然是这样纯净飘渺的歌声,兰卡睁开眼睛,从梦里醒来。
那天晚上,他心里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情绪,他想和她说点什么不一样的话,他想让她知道他的过去,然而他却轻而易举地喝醉了,随着她的歌声入睡了。
他如今可以承认,是因为不舍,他才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才想着放她走。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思绪,他那时真希望她能一直待在塔拉里斯村,待在他身边,像他的女儿那样……
没想到她竟不想走了,他有过一瞬间的喜悦,随之而来的却是怒火。她不听话,她太有主见,这都让他莫名地慌张。
然后他想到还在杰米尔手里的蒂娜,那是一个被他培养得非常勇武的女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他兰卡的女人。他相信她的本事,不管杰米尔把她关到哪里,她也会临危不乱,找到生存的办法。
一开始待到路演他们的团队,他很是疑虑,因为他们是亚洲人,突然到了他的地盘,他不得不把他们和杰米尔联系到一起。
然而跟路演“提议”留下方岭岭,完全是他的一时兴起。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真是喜出望外,据他观察,这个小女孩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胆小……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才不过两天,她就开始张牙舞爪起来,舞刀弄枪完全不输蒂娜,他当时心里想的是——这又是一个好苗子……
但她又一点不像蒂娜,她喜欢不按套路出牌,经常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对了,她身上有蒂娜没有的天真和无理。
马内加是他最信任的人,有一天马内加对他说,岭岭有时候击打目标,眼里流露出来的狠意,和他很像。
所以他才越来越觉得她像是自己的女儿,这可真搞笑。
他只当自己是年纪大了,开始渴望儿女环绕的幸福了。
于是她的开心和愤怒,笑容和眼泪都被他看在眼里,直到那一天,他留下马内加一个人带着她的时候,她逃跑了。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她会逃跑的准备,这才像她。但那也不能改变她会被他抓回来的结果,她不知道,那个老牧民就是送他墙上挂的那把古弓的人。
她掉到了洞里,看得出来,她受伤了,手臂上有几道血痕。但是她太倔强,一直低着头,对他不予理睬。
在他来的路上,马内加告诉他,她带走了平时训练用的那把枪。
可是坐在洞底的她根本就没有了惯常的气势,他一时又起了怜惜之心,于是跳进去,把她带了出来。他要让她长个记性,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办法惩罚她,只能跟她说一说自己的计划,以及告诉她要去杀了杰米尔。
她还是对这个事情十分抗拒,前几天她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当成一个杀手在训练,竟然朝着他开枪,他能容忍她的一切任性,但是他也会让她乖乖听话。
她只出现这短短一个月,却让他有了那么多可回忆的东西……
他心平气和地坐在关押室里,就像蛰伏着的猛兽。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是雷马尔进来了。
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嘿,小家伙,早上好。”
兰卡笑起来,“老家伙,早上好。”
“今天咱们就要回墨西哥城,你要请律师吗?”雷马尔在兰卡对面坐下,摘下了帽子放在桌上。
兰卡盯着帽子上那枚银色闪亮的警徽,摇头道:“没这个必要了。”
“那么,确定要走?”雷马尔问。
他很明白,那天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来救兰卡的。
兰卡对雷马尔也不打算隐瞒,他没由来地对这个老警察很亲近。
又陷入了沉默的安静,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还是雷马尔先打破了沉默,“等庭审结束之后再走吧。”
兰卡只以为雷马尔想要一个完整的结局,没想到他接着又说,“不要让你的小女孩失望。”
“什么意思?”小女孩?岭?
雷马尔微微一笑,“那个小女孩写了一封请愿信,我会交给法官大人的。”
兰卡忍不住摇头,脸上出现了像是欣慰的笑容,“懂得回报的孩子……”
“这是回报吗?”雷马尔问,“难道你没有别的话要说?”
“杰米尔审得怎么样了?”兰卡却扯开了话题。
雷马尔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有点惋惜,但是也不再纠结,而是回答兰卡:“正在审问,他难逃审判,调查组在他的根据地查到了很多罪证,哪一条都能判他几十年。”
“那就最好……”兰卡嘲笑道。
杰米尔太自作聪明,反而给自己制造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不过,他真应该谢谢杰米尔的这种行事风格,否则,他怎么不动不费一兵一卒来把他打垮呢?
但是一个小小的杰米尔根本不能改变墨西哥黑暗地下的状况,只是刚好有了方岭岭这个契机,所以政府举全力要把杰米尔和奎德连根拔起,而他兰卡,命不该绝。
已经醒来的杰米尔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医院方面不允许警局带走他,所以警方只好在医院对他进行审讯。然而他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语无伦次,言不达意。审讯员很无奈,只好暂时不向他审问。
雷马尔和大批来自墨西哥总局的警员回了墨西哥城,还有兰卡。兰卡并没有按原计划和马内加他们实施越狱计划。因为他很想知道,岭岭在信里都写了什么,他想看看,岭岭的这封信会派多大的用场。
而此时的岭岭,正和鲍姐、路演在候机大厅等待回家。
候机厅很宽敞,人不多,这种空旷的感觉让岭岭想起了在塔拉里斯的那些静谧美丽的夜晚,高原上的夜空就像是洒满了钻石的绒布一样精致。
再见了,塔拉里斯的人们。再见马内加,再见阿斯纳,再见亚奇拉,再见蒂娜……
再见,兰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