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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尔在花园里摆了一盘中国象棋,旁边放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
岭岭坐在花坛边腹诽,装什么清高……以为装成这样就能弥补自己的罪过了?
杰米尔就真的坐在那里自己和自己对弈很长时间,岭岭无聊地快要睡着,身后的那个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
这栋别墅附近没有另外的房子,岭岭就是想和别人交流也没有这个条件,而且身后的人像牛皮糖一样,躲也躲不掉。有时候在沙滩上,那么多人在周围,她也不能和别人说话。
仿佛是暴风雨之前诡异的宁静,也仿佛是几只巨兽在大战之前的养精蓄锐。
杰米尔忽然抬头问岭岭:“你会吗?”
岭岭反应了一会儿,低下头道:“不会。”她有点羞愧,小时候经常看爷爷和别人下,但是自己从来没想要学过,不过,她不想放过这个能和杰米尔说话的机会。
她走到杰米尔的对面坐下,杰米尔正捏着一颗棋子犹豫不决,岭岭看不懂局势,只是安静地等着。
“你从中国来,那么是什么让你为兰卡卖命呢?”杰米尔吃了一马,问岭岭。
岭岭挠了挠眉毛,“一种特殊的情谊。”
“哈哈哈……”杰米尔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有这么好笑吗?岭岭扁嘴,呵,怎么?不可以?
岭岭也笑,杰米尔状似同意地点点头,“那是一种什么情谊值得你生死相托?”
岭岭发现自己在墨西哥的这些日子,英语的口语水平突飞猛进,不但可以快速地听懂别人的话,还可以迅速地组织语言来回答。
生死相托,那是因为这样的情谊本来就关乎生死。“你知道,我被兰卡抓住是因为他想训练我来救塞拉斯蒂娜,后来他想放了我,可是我知道他们如果要用另外的方法救人会麻烦很多,所以我自愿留了下来。”
岭岭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对杰米尔来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姑娘,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要真这么说,那她可真还是个孩子。
“也许就是吧,可是爱分好多种,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一种。”岭岭回答,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有一点点的心跳加快,脑海里蹦出兰卡强壮的肌肉和戏谑的眼神。
杰米尔摇摇头,“用你们中国的古话说,你就是这个。”他举起自己手里的一颗棋子。
是啊,但是她也不会恨兰卡,因为后来的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一旦事情发展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就失去是否公平这一说了。
没有公平,对现在的岭岭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要逃脱杰米尔的控制,保全自己的性命。“其实你可以放了我,因为兰卡是不会来的。”她也学着像他们一样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可不行。”杰米尔说,“你知道,你的价值非常大,我敢保证你马上就会看到他的。”
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呢?还是仅仅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他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兰卡真的会来?想到这,岭岭有点激动,又期待又害怕。
她既希望自己能够快点脱身,但又不想兰卡来这里冒险。稍微冷静下来,她就觉得,兰卡不会来的,现在肯定是杰米尔在套她的话。
她强压下心头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继续和杰米尔周旋。“你和他为什么如此不对盘?”
杰米尔抬眼看了她一下,一边看棋盘,一边说:“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就像你生来会对邻居家漂亮的女孩有敌意。”
岭岭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他六年前才出现在厄迪亚拉,我从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不过后来我知道,菲利普居然是他的养父。”杰米尔说道。
菲利普?“领养他的那个人?”
杰米尔带着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菲利普是美国南方的一个黑道领袖,年轻时树敌太多,老了之后没有朋友,没有子女,所以才会领养兰卡。可惜他死了之后,兰卡并没有接替他,而是回了墨西哥,做了一个雇佣兵。”
做过雇佣兵?那就是……杀过很多人了?
就好像知道她会惊讶一样,杰米尔接着说道:“没错,他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走到今天的,当然了,我们都是,所以,我并不是在诋毁他。小女孩,你该醒醒了。”
岭岭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可是她告诫自己此时不能惊慌,这有可能是杰米尔故意为之。
她定定神,问:“杰米尔先生,我能问你为什么不呆在坎昆,而要在厄迪亚拉呢?”
“这很简单,厄迪亚拉可以赚更多的钱,风险也小很多……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兰卡?”他讪笑地看着岭岭。
“哦,对了,那可是他母亲的家乡,他理应回去不是吗?”
她想起那天晚上兰卡说的话,他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他是爱他的母亲的,所以他才会回来。至于菲利普,他们只是寻找到了一个契机互相利用罢了,他们之间并没有亲情,菲利普带给兰卡的,可以说是生存的资本,也可以说是带他进入地狱的钥匙。
杰米尔过了一会儿又说:“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可以为了一个念头一直做一件事,对吗?”
岭岭点头,“那你的念头又是什么?”
“哈哈哈,我的念头……大概就是很多很多钱和无人敢动的地位。”杰米尔心情愉悦地回道。
虽然肤浅,但是这是很多人的内心想法。但这并不代表他做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就是应该的。
她又联想到兰卡,他杀过很多人,他晚上睡觉会不踏实吗?会想到那些或该死或无辜的人吗?他要做多少好事才能换回上帝的原谅?
就算是这样,岭岭还是无法用对杰米尔的想法对兰卡。无论如何,她都相信兰卡和杰米尔不一样。就算他不值得被上帝原谅,她也会原谅他的。
所以,她也不是个完完全全正义的人,当她的主观情绪占了上风,她就顾不上那些分明的黑白是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