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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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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半旧的白色大巴停在路上很久了,烈日炙烤下似乎冒着灼灼白烟。山道一边是稀疏的高原热带植物,一边是**的山壁,没有风,没有声音。

    车里散坐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都恹恹无神的样子。车厢过道里放着成堆的摄影器材,机器的黑色外壳上沾了不少泥点子。

    空调的余威散去,靠窗的几人打开了不太灵活的车窗,一股浓烈的干热之气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前排扎了马尾的女生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她抬手捋了一把,闭上眼把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呼了口气。

    车子已经抛锚两三个小时,中途没有人或车经过。车里是中国的一支纪录片制作队伍,五天前从墨西哥城租了这辆大巴一路进了高原地区。拍摄工作不太顺利,前天碰到当地的一伙武装分子,遭到了驱赶。幸而有司机的沟通,才平安无事地离开了他们的地盘。环境的恶劣加上要留心当地人出其不意的敌视行为,已经让众人疲惫不堪,又加上车子抛锚,耽搁了行程,而司机求助的工程车要过四个小时才到。

    “我下去放个水。”后面一个留着被头的男子突然站起来,把短袖的袖子撸到肩膀上,使劲拉开了车门,慢吞吞地下了车,走向不远处的一片树丛。

    “我也去一趟,唉……”另一个穿着灰色背心的男子也跟着下了车。

    过了不久,隐隐从树丛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听声音似乎有不少人。车里人纷纷抬头朝车外张望,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人已跳进了车里。来人长得十分高大,肤色暗黄但是肌肉贲张,手里握着枪打量车里的人。众人此时都有点傻,一声不敢响,只是想着该不会又招惹上了当地武装?

    这时来人又走上前,举枪对着司机,咕噜咕噜地问了一句。

    司机显然也很害怕,双手举高回了一句,又点了点地上的摄影器材。那男子转过脸盯着那些器材,似是怀疑地瞪了司机一眼,走回车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接着陆陆续续又上来三四个身材魁梧拿着步枪的人,凶恶地拉扯着车上剩下的人往下赶。

    一时间众人心中的恐惧又增加了大半,也许这回碰到的比上一拨更难应付。

    此次出行的负责人也就是刚才先下车的被头男子路演显然很气愤,用英文问了一句:“你们会说英语吗?”

    半晌那些人依旧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路演朝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唯唯诺诺地用当地语说了一句,结果那黄脸的肌肉男用枪管指向司机,叽里呱啦回了一句。司机便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语言不通,使得两方无法交流,并且一方手里有武器,路演等人不能轻举妄动,便被这些人押回了他们的地盘。

    穿过一片树林入眼的是连成片的棚屋和树屋,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还算整洁,有几个小孩子正在门口的空地上玩闹,看到过来的一行人也没有胆怯,只是看了两眼发现是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才好奇地停了下来。

    路演和身边的黄谷之压低声说:“看样子也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大佬。”

    黄谷之点头不语,等一下要找机会和他们谈判,否则很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被解决了。

    为首的黄脸男一路走上了一间树屋,过不久一个高个黑人男子先出来了。

    待走近,众人才看清他。黑确实挺黑,不过没有寻常黑人的样子,嘴唇也不厚,眼睛是浅浅的褐色。看着倒是和颜悦色,不过身上的白色T恤紧紧地包住他的肌肉,让人无法不生惧怕之心。

    “你们是中国人?”他扫视了一圈,眼神停留在当头的路演身上,开口是一句英语。

    “是,不过我不知道您的人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这似乎不太礼貌。”路演压抑了自己的怒气,他明白和这种人打交道不能太狂妄,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这是我的不对,不过迫于时势,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听说你们昨天……噢,不对,是前天,从杰米尔那里出来的?”他的语气听起来挺温和,倒像是和朋友在聊天。他的目光移到了地上那些被一起带来的摄影器材上,“你们带着这些做什么?你们是记者?”

    “差不多吧,我们是要做一部关于中美洲的纪录片。如果冒犯了您,请您谅解,请您让我们继续我们的行程,我们前天是遭到了你说的杰米尔的驱逐。”路演流畅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身旁的黄谷之也不由点了点头。

    高个男子认真听完路演的话,似是思虑了两秒钟,嘴角上扬道:“好,不过我要检查一下你们这些东西。最近实在是太紧张,不得不要这么做。”

    饶是路演等人觉得这么做有些过分,不过想到本来这纪录片里也没有什么他们忌讳的东西,并且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因此也只能先答应了他。

    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高个男人并没有假以他人之手,自己就拿起摄影机打开并放起了存档的视频,其熟练程度就像是专业的摄影人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