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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悠扬,如泣如诉,袅袅余音环绕在空寂……
“故国殇!”
君无双一愣,呆呆的站在那里,凝神细听。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乐曲,第一次是在“大德禅寺”之时,听“念儿”弹奏过,而这一次也正是此曲。
“莫非是‘念儿'?”
君无双几个箭步冲进“丁香林”。
“丁香林”高有数丈,其间雾气缭绕,显得更加朦胧。
他此时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光线的变化,只想快些走。边往里面行走,边快速在雾气之中搜寻。“念儿”轻盈身姿,娇媚容颜似乎就在他眼前。
可在丁香树中间穿行,左拐右绕,想走快也不行。
有时一连数十棵丁香树缠绕在一起,枝条穿插,非常密实,硬挤不行,只能绕出一段路才好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往里面走了多远,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别致的花园出现在君无双眼前。
花园不算大,但却非常别致,四周都是用丁香木垒砌的栅栏,园内遍地都是奇异花草,尤其是“紫藤萝”、“寒冰脂”、“舒筋草”等不时散发着阵阵奇香扑鼻。
君无双一眼就能认出,这些奇异花草,完全不是魔域植物,而是人界仙山特有的珍稀品种。
“寒冰脂”、“舒筋草”都是“玉皇仙峰”的珍贵草药,他在那里不止一次见到过,每一朵花,每一棵草都价值千金。
“紫藤萝”本是“灵田山”上的奇珍,当初他忍无可忍,把一个侍卫打飞出去,砸倒的就是这种奇花。“金喙大鹏”为此还活生生把那个侍卫撕碎了。
当初他在“雪狼洞”中吃的干花,也是这一种,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让他永生难忘。
“怎么回事?魔域之中,怎会有人界仙山的奇异花草?”
君无双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也无暇细想,翻身越过栅栏,又往前走不多远,一座小巧的两层 宫殿已经出现在眼前。
这座“宫殿”很小,不过数十米见方,但装饰的极为华丽,雕栏画柱,细腻的格局,都显示出不凡的品味。
小“宫殿”是坐落在花园的中心位置,矗立在雾气之中,真有种世外仙境的感受,完全与阴森的魔域格格不入。
悠扬的琴声,就是从宫殿内传出来的。
君无双在寻找的时候,情绪激动,心潮澎湃,可此时却是看着这座“宫殿”有些发呆。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向前走,心中却是非常忐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念儿'怎么会在这里?那日她离去之时是身受重伤,生机渺茫,怎么时隔不到半载,竟然在魔域出现?”
在君无双走到距离“宫殿”近前的时候,那种悠扬的琴声突然停止了。随之有人问道:“来者为何,是人还是魔?”
说话的是个女人,语声虽然冷峻,却是异常优美,透着空灵。
君无双犹豫了一下,他想从声音上找到“念儿”身影。可境遇坎坷,充满变数,又是身处异界之中,他真的不敢轻易从声音上判断。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的‘丁香宫'?”
当那个优美的语声再次从“宫殿”内传出来,君无双可以肯定,此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清楚,才知道他是个人,而不是魔。
赶紧上前一步,说道:“你……你是‘念儿'吗?”
过了一会,宫殿里面的人说道:“‘念儿'是谁?听上去蛮可爱的,你是为了找她,才来到魔域的吗?”
君无双心中一凉,知道是自己认错了,转念一想,感到自己很是可笑,魔域之中本是魔人的地界,哪里会有“念儿”存在,瞬间有种刚出虎口,又进狼窝的感觉。
真想马上离开!
但既然里面有问话,又不能不回答,遂慢慢退回一步,说道:“哦,肯定是我认错了,非常抱歉, 我这就离开。”
君无双说完,刚一转身,宫殿的翡翠玉门突然一闪,向两边分开,一股淡淡的紫气缓缓向外扩散。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就能走呢。”
君无双心里咯噔一声,料想凶多吉少,后悔当初太鲁莽,自己送上门来,哪还容易离开。
牙一咬,止住脚步说道:“不!我是误入魔域,听刚才的琴声与故人相似,这才鲁莽造访。”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当初传授我琴艺之人,就是你的故人了?”
听到此处,君无双突然眼前一亮,觉得虽然她不是“念儿”,但说不定是“念儿”传给她的琴艺,从她这里也许能知道“念儿”身在何处。
况且听这女子说话,非常温和,毫无恼怒,不管是人是魔都没有加害他的意思。
遂慢慢转过身来。
见在宫殿门口站着一位头戴纱幔的女子,前额处绣带上的一块红宝石闪着幽光。
因为有纱幔遮挡,无法看清面孔,也就无法判断大概年龄。
只见她一声素白长裙,腰身纤细,如墨秀发没有任何打理,自然垂在胸前,随风微微起伏。怀中抱着一把“凤头琴”。
不论从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风韵,都和“念儿”极为相似。尤其是那把“凤头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女子见君无双呆愣愣看着她,微微一笑道:“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那个‘念儿'了吗?”
“不会!”君无双说道,“我认识的‘念儿'不过是凡俗之女,哪里比得了你魔域的仙女。”
女子突然收起笑容道:“我还从没见过这般会损人的,魔域都是嗜血的魔人,哪来的仙女,你还 不如直接的就叫我魔女好了。”
君无双突然感到刚才言语有失,说的本是实情,并无含沙射影之意。
见女子误会,急忙说道:“仙子误会了,谁说魔域之中就不能有仙女?我不也是从人界而来吗? 况且看仙子体态婀娜,声音俊美,居住典雅,颇具风情,料定也绝不是魔类。”
君无双虽然从说话方式上,已经确定此女子的确不是“念儿”,但从体貌上看也绝不是魔域所有。
估计即使不是从人界而来,也是从天界、仙界,或是其它未知的界域中而来。
本想问上一问,说不定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但又觉得太唐突,所以只好怎么一说。
女子点点头,好像对君无双机智应答非常满意,点头道:“你倒是挺聪明的,先说我不是魔类, 然后好让我自己说出是从何而来,想的真是周到。”
君无双见瞒不过女子,又见她没有恶意,遂尴尬一笑,说道:“让仙子说对了,但却不是我聪明才 如此说,是因为身在魔域之中,实在不敢随便发问。”
女子轻快点头,又略带忧伤道:“嗯,我明白。其实你说的也不假,我的确不是生于魔域。”
君无双见女子说话和气,语调温和,便直言道:“那仙子不妨就说一说是来自哪个界域,也免得我胡乱猜测,让仙子见笑。”
女子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轻轻摇头道:“说来话长,往事已经过去,又何必旧事重提呢,还是不 说了吧。你……你就叫我‘忘忧'好了。”
君无双一愣,他没想到,一提及她的身世来历,竟会让她伤心不已,觉得勾起别人的伤心事,很是不礼貌。
暗暗埋怨自己:“只要不是魔域的就行了!何必要问来自哪个界域。况且仙神道中来历繁杂,神变莫测,谁又能说得清楚。”
遂急忙说道:“‘忘忧仙子',不说就不说,我也只是随便一问,其实就算说了也解决不了什么,不说也罢。”
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不知教你弹琴的人,是何方神圣?能让仙子弹奏的出神入化,估 计也是了不起的仙神吧?”
“忘忧仙子”微微一笑道:“不是仙,也不是神,是‘血域神宗'的宗主‘血莲花'所授。昔日我和宗主有一面之缘,宗主见我忧伤,便主动教授与我,说是此曲玄机莫测,即可唤醒仇恨,也可以削减忧虑,还能容颜永驻,娇容不劳。说来也算是缘分吧。”
“血域神宗?”
君无双一阵思讨,从他接触神境修炼以来,听闻极为广泛,又加上阅读“万域全书”、“仙鬼集缘录”等典籍。
自信已经对仙、神、魔等宗门有很多了解,却是从没听过“血域神宗”这个名字,料想必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宗门,否则也不会如此神秘。
忘忧仙子见君无双心胸坦荡,此时又微微发愣,便问道:“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壮士?”
“我……”君无双刚要说姓君,名无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时虽然身在魔域,但只要不 死,终究是要返回去的,万一泄露真实身份,可能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马上改口道:“我叫‘藏流丹'。”
忘忧仙子点点头道:“既然此曲有如此渊源,眼下藏壮士又无法觅得出处,不妨就让忘忧为君弹奏一曲,也许可以略解感伤。”
“嗯……有劳了!”君无双急忙点头,心中一阵欢喜。
他真心想再听一遍令他魂牵梦绕的“故国殇”。
虽然此时弹琴的不是“念儿”,音律也未必完全相同,但闻其声,如见其人,也是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