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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静院里几株松柏在细雨里更加青翠。江芷绕过院子里的假山,看到果然有嬷嬷丫鬟们出入东厢房。江芷面上不动声色,径直走到正屋门口让丫鬟去通报。
屋子里不知江薇说了什么,惹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坐在下首的二太太也就是江薇的母亲倒是面带尴尬。丫鬟进去通报说三小姐来了后,老太太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脸上刚才的笑模样瞬间就收了。“嗯,让她进来吧。”
江芷抬脚迈进屋里,低着头给老太太请安,规矩上让人挑不出错来。
“嗯,起来吧。病好全了?”
“回老太太,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便好,先坐一会吧。等二老爷和大少爷他们来了就开饭了。”
江芷刚坐在二小姐江萱旁边,就听老太太说道,“对了,你方才没听到,我已经允了让阿薇去东厢房里住了。你和二小姐以后有空可以去东厢找她玩。”
“那便恭喜大姐了。以后还要去打扰大姐呢。”江芷笑的礼貌而标准。让江薇本想炫耀一下的心情塞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江芷她肯定是嫉妒的,瞧瞧这才刚病好就忙着过来请安。这么一想心情便痛快多了。
这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金珠来通报说大少爷和二老爷已经来了,饭席也已备好。
一直沉默的当背景板的二小姐这时候才出声,向老太太请辞。老太太不在意的挥挥手,让江萱回去了。她从来不留江萱吃饭,毕竟是个庶出的,性子又沉闷。老太太觉得有一个江薇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对江芷都向来不上心,对江萱更是鲜少过问。
江老太太讲究食不言,一顿饭吃的气氛有些压抑。江芷并没有吃多少,老太太停了筷子大家都也停了下来。
告别慈静院后,江芷深呼了一口气,才从压抑的气氛中缓了出来。一抬头看见比自己早一步出来的大哥正在回廊处等着自己,忍不住热了眼眶。
上一世也是这样,江家失了势后,江家想把她送去做填房。当时得知了消息后她从慈静院里出来,也是这样一抬头就看见了等着自己的大哥。想到上一世大哥最后被人打断了腿,废了右手手筋,江芷的手又不自觉攥了起来。
“阿芷,怎么了,别哭啊?”江承松有些无语,自己这亲妹妹脾气也太多变了。瞧着刚才吃饭时还好端端的,这一出来怎么的就要哭了?
“我才没哭呢!”只是,见到你这样健健康康的现在我面前真是太好了……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嗯嗯,没哭没哭。”江承松一边陪着江芷慢慢往锦蓉院走,一边低声劝导她,“你也别总跟江薇计较了,她搬去老太太那就搬呗。你越跟她计较她越跟你对着干。你不理她,她讨个没趣也就不来烦你了。”
江芷点点头,“嗯,我以后不去理她了。”
江承松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以为又是在敷衍自己。又开始苦口婆心,“你且忍这两年,她反正也快要及笄了。到时候出嫁了你也不用见着她了。而且咱爹爹任期快到了,今年会回来过年呢。你总和江薇过不去,爹爹回来了又要说你了……”
江承松见江芷难得的乖乖听他劝导,便忍不住多说了些。转眼间便回到了锦蓉院。
锦蓉院是他们大房的院子,因着院中植了许多木芙蓉而得名。大老爷和大太太住正房。江芷住西厢。江承松八岁之前住东厢,八岁后搬去了前院。大老爷在外做官,难得才能回来一次,有时大太太也跟着大老爷去任上。大老爷只有这一位嫡妻并未纳妾,因此锦蓉院倒是颇为清寂。全然不似二房的芳华院热闹。
不过他们也住不了多久了。江芷记得明年爹爹会被调去京都任职,介时他们大房会一起搬去京都。
进了正屋,江大太太正坐在桌前准备开饭。见江承松江芷兄妹俩来了,急忙让桂嬷嬷再添两双碗筷。“阿芷病可是好了?在老太太那没怎么吃吧,娘这有你爱吃的奶黄包,你多吃几个。”
“谢谢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娘身体怎么样了?”
“哎,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好的快。不过不用去请安还是很好的。”
江承松随手夹了个包子,边吃边慢吞吞的打断母女两人的对话,“哦对了,娘,老太太让江薇搬去她那的东厢房了。”
江大太太愣了一下,“东厢房?小姑以前住的那个?啧,老太太还真是宠大小姐。”说完下意识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斟酌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江芷打断了。
“娘,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不和她闹。哥哥刚才都和我说了。”
江大太太一脸欣慰,“阿芷长大了呢。这样就对了嘛,你总和她作对干什么。她比你大两岁,明年不嫁人,后年也该出阁了。再说了,你才是大房的女儿,江家以后总归是大房的。”
江芷咬着奶黄包,有些无语的想着,原来上一世这时候的自己这么任性吗。
说起来,老太太对江薇的偏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长女没能落在长房,老太太本就有些不满。待江芷出生时,江薇已经两岁多了。一个只会哭闹的婴儿和一个活泼可爱会跑会跳会甜甜的喊祖母的孩童,两厢对比之下,老太太对江薇的宠爱日益增加。而自己曾经年幼气盛,事事都要和江薇争。现在想想,也实在是幼稚的很。
江承松在大太太这儿吃了早饭后又坐了会就告别走了。江芷本想多呆一会,却被大太太赶了回去。大太太怕自己病情未愈,江芷又是刚病过抵抗力低下,万一再传染了就不好了。
江芷被大太太赶回了西厢,却只见到几个小丫鬟在,并未见到碧桃,便留了个心思。
转眼便到了午饭的时间,这时江芷才见到了碧桃。江芷瞧见碧桃头发上插着的一支做工精致的小绢花,不动声色的把碧桃支开,吩咐迎春帮自己布菜。
饭后江芷按照习惯要午睡小憩,在把下人都打发走了后,却把迎春叫了进来。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后,淡淡的问道,“记清楚了么?”
迎春望着自家小姐冷静沉着的面孔,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小姐……”
“你做的小心些,不要太明显了。”
迎春战战兢兢的应了,她有好多想问的,但却也知道不能问。小姐肯选择她是信任她。
而此时,二房的芳华院里,江薇正一边指使着丫鬟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搬去慈静院,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腹芸香报告着已经初步收服了江芷身边的大丫鬟碧桃。
江薇此时心情甚好,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然而江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出现了意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