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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继续往里深入时,传来惨叫声。
前面的几名力量型哨兵被不管不顾承受着烧灼的血藤直接缠住拖了进去。
而哨兵们也因为欠缺经验反应不及时。
被拖进去后,里面很快变得静悄悄的,众人见状面色有些惨白。
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他们一行人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火势沿着枝干灼烧在主干。
渐渐的一棵被层层血藤缠绕遮掩住的庞然血树的样貌映入眼帘。
比之他们之前看见的颜色更加艳丽。
火势将地上的藤蔓燃烧殆尽后,地下露出数不清的白骨残骸。
与在灌木丛内看到的与之相比,如同小巫见大巫。
靠近树干处有几具刚刚干瘪的尸体,通过衣物分辨出是那会儿被拖进去的哨兵。
血藤的枝条在空中飞舞着。
“退后”
只见那名基地领头人员,渐渐升于半空,周围飓风浮动,冲向血藤。
飓风卷起的旋涡,所到之处把血藤飞舞的枝条切成数段,风速把周围的树木刮的哗哗作响,隐隐脱离地面的趋势。
而血藤还挣扎着,攀附着地面。
基地哨兵打了个结印后,飓风更加凶狠,周围的树木齐齐卷入,很快切成树片夹在飓风中,最终血藤被卷入内。
半空传来刺耳的尖叫,血藤被切成了片状,直到刺耳的声音消失,飓风渐停!
哨兵自半空喷出一口鲜血后,跌落在地,只见那名基地内的向导见状火速赶了过去。
林纭知道她要为哨兵救治,消灭血藤的哨兵浑身没被衣物遮挡的身上隐隐有黑色纹路浮现。
就在林纭认为会如往常般操作时,那名向导直接俯身,亲了上去。
随着亲吻渐深,哨兵周身显出光晕。
林纭看见那名哨兵肉眼看见的黑色纹路渐渐消失。
在哨兵正常后,主导权由向导变为哨兵,其他一同前来的基地人员面色如常的指挥着。
李临拽了拽她,示意去收集血藤,她被李临带着走了。
只见他们一行人的哨兵该干嘛干嘛。
林纭有些僵硬的往自己的背包里装着血藤。
李临看着林纭呆愣愣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林纭有些脑袋发懵。
虽然现今快餐时代,接受度挺高,什么事情倒是也有。
突然林纭反应过来,哨兵有男有女,向导也有男有女,脑袋一闪而过一个片段。
好像一个男人说什么“我的?”
什么我的,他没说完的整句话后面是什么?
林纭脑袋一痛,不知不觉间收集血藤片越来越接近那血藤树连根拔起的区域。
不经意间林纭的手串从胳膊滑落在手腕,抬手间,被尖锐的树干割断。
这是家人留给自己的!
林纭不再作他想,慌忙把四散崩开的红珠子聚拢在一起。
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一颗一颗在松散的土里翻找着,被锋利的树片划伤也无所觉。
直到把自己能找见的都装回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幸好来时穿的是那种有口袋的衣服。
待到那名哨兵治疗完毕,林纭也堪堪把分散的珠子找的差不多。
很快要求集合。
他们的收获颇丰,看见那会儿跌落在地的哨兵此时已经有所好转。
“诸位,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要不是你们,我们也不会有机会灭掉血藤。”
那人行了个抱拳礼,一行人见状纷纷与之相对的回应。
“份内之事”林纭听见队长这么说着。
那名哨兵大笑几声,开口道:“哈哈哈,好样的!好样的!”
清了清嗓子后,“你们的清扫行动在血藤结束后就已经圆满完成”
“大家收集的血藤已经差不多了吧,接下来一直往北走,就到传送口处了”
“你们的负责人是?”
“冬夜”
“我也是冬夜领袖的下属哈哈哈看来我们还是极有缘分的!记住,我叫陶然,我们会在基地再见的”
他们顺着陶然指的方向,终于在第六天接近黄昏时,到达了传送口处。
不过,没看见冬夜负责人,几人顺着传送口返回地下基地。
他们的返回给地下基地大厅带了些人气儿。
大厅内除了工作人员外,好几个传送口处都空荡荡的。
“欢迎回来”
他们听见传送口处的工作人员这样说着。
一行人相当沉默。
按部就班的排队把自己的背包交于工作台,用手表登记信息,工作人员统计好后,会各自将成绩计入自己的实践表以及手表内。
她和李临因为同组,在一个宿舍区内,类似于太空舱,同组不同房间。
走在路上,李临看着林纭有些走神的样子,想了想说,“我在第一天抵达丙级战地时,就和胡科队长他们遭遇了猿猴丧种。
胡科队长执意正面面对,导致留下来猎杀的我们受伤程度不等。
当时海省的进化者受伤也严重,我当时稍稍感觉自己找到方向,有点切实的感觉后,想过去协助海省向导疏导净化。
但当时我看见了就如今天在血藤树看到的一幕,甚至比这还要……”
林纭转头看向李临,就听见她接着开口说:“当时根本接受无能,我就返回队里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面队长和我讲,进化者,不分性别,只认分化。
我当时真觉得自己不懂,但等到第二天接着逃命的时候,似乎懂了。
那只是治疗,无关乎其他,而一切,也只是为了活命。”
“李临,你说,成为进化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林纭迷茫的出声。
他有些意外林纭的发问,绞尽脑汁想了想,“是好事也是坏事,成为进化者,与众不同的同时,还要承担起身为进化者的指职责”
林纭眉头轻蹙,“你说的我都懂,现在这个时代,人们接受度很高,我也不是思想封建的人,只是突一摆到明面看到,有些对未来产生迷茫。
会想,自己是不是会如丙级战地的向导一样,未来待在一方战地。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我知道的,今天情绪不高是因为后面我把家人留给我的手串不小心弄断,弄的七零八落。
我找啊找,找啊找,才发现到最后连家里人留给我的死物都护不住 。
可我要护住妹妹,所以我想通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说话间,眼神清澈的看着李临,也很意外李临这几天从丙级战地出来后的变化。
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个经过,“你自己想开些就好”
随即动作僵硬的拍了拍林纭的肩膀,安抚道:“回去后早些睡吧”
说话间,也走到了宿舍区,林纭点了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自己的行李箱内拿出换洗衣物。
进了卫生间脱掉衣服,浴室热气腾腾,林纭自己有些走神的任水流冲刷着,热水洗涤了外面气温带来的寒冷。
其实体液交换,林纭并不是抵触这个,而是想到了在消灭血藤之前看见的牺牲的哨兵。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尸体,那时在学校丁类丧种那次并没有。
回去后家里人被掩埋在建筑下,她最终也没看见至亲人的遗体,只找见了她们的遗物。
林纭看见那干尸时,不自觉在想,那几名死去的哨兵家里人得知这个噩耗后,会怎么样。
但她又不得不思维发散的去臆想,如果自己在战地死于非命,林冉怎么办。
虽然来之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实发生时,还是接受无能。
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
机械的洗漱完,换好衣物,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沾满泥土的红珠。
拿去洗手池旁洗干净后,林纭回到房间,坐在了椅子上。
将红珠子均匀摊在桌面,这个东西转眼已经陪着林纭近半年了。
半年内,林纭自我麻痹着。
从前刚得知进化者一说时,她崇尚哨兵,也渴望成为哨兵,虽然最终分化成为向导,但她也一直想着认真的做事。
但这样下来的结果,她变得不善言谈,也变得近乎冷漠了。
她似乎快忘了从前的自己。
虽然从前的自己时常遇事迷糊,一件小事就能让自己开怀大笑,那时的她似乎从来会刻意忘怀伤心,活的恣意。
现在的她好像无形中被禁锢住,要……喘不过气了。
林纭有些心烦意乱的用手掌拨了拨桌上的红珠子。
红珠冰冰凉凉的,在桌上发出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索性不再想其他,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熄灯躺到了床上。
紧绷的大脑告诉她,该休息了。
她疲惫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呼吸平稳。
这时,桌上的一颗红珠闪烁着红光,缓缓悬在空中向林纭飞来,钻进了林纭那会儿拨着红珠的手掌心。
红光渐渐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林纭一晚睡的并不安稳,夜里做了个梦,她梦见了她的家人。
一家人如往常般生活着,某天有个邻居带着个小孩来到家里聊天,林纭在门口看见那人带着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林纭在友好的问候后,发现她看着自己露出有些嫌恶的眼神,林纭不喜欢她。
在家里和这人谈论的时候,那个女孩走到了她的身边,那人嘴巴一张,毫不客气道:“你讨厌我,还不是要和我待在一起”
梦里的自己非常生气,狠狠掴了她一巴掌。
回家拦着起身要走的妈妈,说自己不喜欢她,妈妈忙着应酬那人,只说自己不懂事。
又倔强的去找了奶奶,她被奶奶抱住的那一刻,泪水决堤。
她哭的泣不成声……
林纭脑袋有点发懵,梦里的难受让醒来后的自己久久缓不过神,心中钝痛,轻声哽咽。
“呜呜……”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心脏仿佛要被痛苦所淹没,自己的耳朵微微发鸣。
林纭蜷缩的趴着,眼泪浸入枕头。
自己少时父母在外工作,她由奶奶一手带大,林纭无声的闷头大哭,现在只想宣泄,让自己的情绪能得到缓解。
幸而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林纭醒后哭了好一会儿,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她抽抽搭搭的起身,看着桌面上的红珠,那是自己剩余的念想了。
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去了洗手池旁,用热水抹了把脸,冷静下来。
流水声不断,镜中人脸颊上的水珠缓缓滚落,眼尾通红,看着镜中的自己,眼里再次蓄满泪珠。
她想她们了,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们还在的话,自己会是怎样的境遇。
但事实是,往事早已物是人非。
林纭看着镜子因热气升腾而渐渐起雾的镜面,抬手抹了一把。
镜面水纹流动,她也变得不再清晰。
郁台应召前来坐镇进化者基地,推拒了应承,只说按照平常哨兵分配就好。
安排人员不解,但也依言照做。
他使了私心,他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寂静的六天过后,夜晚他等来了他的向导。
向导刚一回来就去洗漱了,基地针对哨兵的隔音对自己而言,效果甚微。
郁台躺在床上,手撑着头侧身闭目,水流声听的格外清晰。
那边传来几声脚步声后,他听到椅子挪动的,在听到了滚动声后没多久,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向导准备睡觉了。
想到此,郁台敛回注意力。
在闭眼那刻,他嗅到了血腥味,并不重,转瞬即逝。
倒也没甚在意,直到天刚破晓,小向导似乎醒了,突然郁台怀疑自己听岔了,他似乎听到了类似抽泣的声音,虽然极为的压抑,但他就是听到了。
兀的睁眼,小向导是做噩梦了吗?刚一醒来就哭的泣不成声。
向导沉默落下的泪仿佛每一下都砸在了自己心口,郁台猛的起身。
抽泣中似乎听到了她在喊自己的家人……
小向导原来是想家了,依稀记得小向导还比自己小几岁,当时资料显示,西省L市丧种沦陷,家中经历变故,只余向导和她的妹妹。
虽未出声,只听就已明了,小向导连哭泣,都要静悄悄的。
隔着墙壁似乎都能感觉到她单薄的,因为抽泣而颤动的身体。
因着感知到她的难过,自己的脑袋隐隐有根弦即将崩断失控,基因在反复提醒着自己,不可以让自己的向导哭泣,这是最不能够的。
体内血液翻涌,恨不得把她滚烫的泪舔舐殆尽,再轻柔的环抱住向导给予她安抚。
不,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突的记起那日看到的淤痕,郁台眼神变得灼热,身体里来自野兽掠夺的因子在疯狂叫嚣着,那是兽类的本能。
定睛一看,他的眼和兽类无异,瞳孔缩成一条竖缝,眼中闪着妖异的蓝光,让人不由得想到——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