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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笼洛川驻地。
“我们常巡检那是个厉害人物,我们在张家堡南边碰着的那股夏兵,被我们杀的那叫一个片甲不留。他们连马匹粮草都不要了,仓皇北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打的那叫一个痛快!来!喝!”
“都干了,都干了,不许剩!”陆英吃完饭正在营地中闲晃消食时,听见从一处营帐中传来的声音,对门口守着的侍卫嘘了声,便掀了帘子进去。
“王垚,行营途中聚众喝酒,你可知罪?”帐中几人正喝到兴头上,王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陆英,便放下心来,说道:“嘿嘿嘿,陆英,你小子打什么官腔,兄弟们,给我按住!先灌个两碗再说!”
众人给陆英腾了地方出来,陆英坐下加入他们说“我这两日心中总是不安,自那日夏兵撤退到今日已有三日了,我们追了三日,总觉有乍,怕是不妥。”
王垚晃了晃手里的酒碗漫不经心的说:“你担心什么,我看他们是被吓破了胆。再说那是上将该担心的事,你我只要带好我们自己手下这点人,出不了大乱子的,瞎抄心什么。来来来,接着喝。”
“今日扎营前,我在钤辖那得知的消息。任计事派人传来的消息,夏兵这次人少的很,不足为惧。他们屯兵好水川,让我们屯兵笼洛川,两处隔山相距不过五里,若有偷袭,也可守望相助。”刘素耐心的对陆英解释说。
“我们明天西行与任计事合兵川口,前往羊牧隆城补给。不过区区二十里,我们万八千的人马,不必忧愁。”
“兄弟们,这次可是我们加官进爵的大好机会,等到时候追上他们,让你们看看我王垚也是个能以一抵百的人物!肯定不输常巡检,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垚脸颊通红的干了最后一碗酒道。
“王垚,你喝醉了吧,说什么大话呢,就你?还以一抵百?我们打赌,你这次最多能杀十几个夏兵,赌不赌?”孙章嬉笑道。
“赌,就赌我这把环首刀,怎么样?”王垚将佩刀放到众人中间,“哇,下大血本啊,我记得你提起过,你宝贝的很,这是李唐时期的刀吧”刘素惊讶道。
“那又怎样,一把刀而已,这次,若我只杀了十几敌兵,那谁杀敌人数最多,这把刀便给他了。”王垚满脸不在乎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肯定醉了,还没开始呢,便认输了。”众人嘻闹过后便自行散去入睡了,只余帐外雀跃的火苗仍在不停的闪烁着,只是不知迎接它的终是熄灭。
次日,两处合兵三川口,正打算一同前往羊牧隆城补给。探子来报,在笼干城北见到夏军行军痕迹,任计事下令追击,循三川河出六盘山下,直至距羊牧隆城五里外遇到西夏大军列阵,诸将方知中计。
“陆英,看来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啊,我们被兜了三天,人马困乏的,他们倒来了个以逸待劳。”刘素道,“看来我们要死战到底了!”说着便握紧了手里的□□。
“他们人马与我们相当,未必没有战胜的可能。就他们那样,我一个打十个。”王垚满不在乎道。
“诶!王垚,你昨日还说要以一抵百呢,机会来了,让我们看看你不输常巡检的英姿!”昨日一同喝酒的几人调侃道。
陆英一边听他们胡侃,一边注视着前方的情况。
桑都监已领先锋冲阵去了,任计事急命大军列阵,阵未成列,西夏已派铁骑冲锋过来了。“都别贫了,吩咐下去准备迎战了。”
任计事命桑都监和其子任怀亮带队占领高地,据险而守,等待转机。没想到他们刚刚冲上高山,便被埋伏的夏军左右夹击,我方死伤惨重。
任福眼见桑怿和儿子任怀亮战死,一时分心,后背身中数箭,被敌军重伤,校尉刘进劝任福突围,“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而!”挥四刃铁简,与敌决斗,枪中左颊,绝喉而死。
任福战死,西夏合兵围攻朱观钤辖与武英都监所率众部,王垚已杀红了眼,手里不停,也不管刘素,陆英等人是否听见,大声喊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王垚说到做到了,老子就是能以一抵百,老子今日就是死在这儿也值了!
“呸!王垚,今日谁还不是以一敌百的好汉,都两个时辰了,你可撑住了,不然那好刀可是我的了”孙章趁着间隙回道。
战至午时,王珪自羊牧隆城领兵四千与渭州驻泊都监赵津率瓦亭骑兵两千相继赶至。陆英看到急忙对已疲惫的众人喊道,“坚持住了,我们的援军来了,让我们将这些西夏人赶出去!”
一时镇戎军军心大振。陆英带兵想要去与援军汇合,王珪屡出略阵,西夏军阵却牢不可破。至未时,西夏援军益至,宋军遂节节败退,孙章、王珪、赵津、王垚、武英等将领相继战死。陆英重伤,带兵且战且退,直退至崖边,落入笼洛川中。
“这便是我落水之前所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了,据我所知,被常巡检在张义堡南边消灭的敌军有近千人,剩下的几千人吊着我们在附近兜圈子,在羊牧隆城外正面列阵约两万人马,埋伏的敌军也不少,就是不知其数。”
“后来,我们虽来了援军,但无济于事。不久,西夏援军益至,我们终究寡不敌众。”陆英靠在床头自嘲似的轻笑叹气。
“陆兄不必自责,是西夏人太过狡猾,又大军出动,我方战败在所难免”一大早就过来的秦峰搬了凳子坐在床前听完了整个经过后说道。跟着过来的秦田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兄长的话。
“你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你只是凑巧被我所救而已。”秦艽疑惑道,“你可是要我们帮什么忙?”
“他们这么大阵仗,他们原本的目的应当是渭州。他们虽撤退了,但我想李元昊必定会再次来袭,不可不防。我如今受伤,行动不便,还望秦兄代我写封信详细说明此次战况送至韩琦韩副使手中,希望他能早做安排。”陆英郑重说道。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便帮你跑这一趟了。”秦峰转身对秦艽道:“小九,快写信去,我们这儿离镇戎军驻地三百多里呢,我得早去早回,希望能来得及。”
“秦兄,他不是单名艽字吗?你为何叫他小九,难道他在族中排行九吗?”陆英听着秦峰的称呼询问道。
“陆哥哥,我知道,我来说。”秦田兴奋地对着陆英解释“我二哥小时候曾随二爷爷读书习字,哦,我二爷爷就是三哥的爷爷。”
陆英点点头“然后呢?”
“我们村中那会儿没有读书人,二哥启蒙就晚,直到二爷爷辞官回来后,才被我阿爹送来二爷爷这里和三哥一起读书习字。初见时,二爷爷便教了写各自的名字,我二哥想知道三哥的名字,却不认识艽这个字,只认识九。他就说:你既然名字是九,又比我小,那我叫你小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