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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远努力很久才半睁开眼，他轻抓住杜鹃的手腕，只感觉到一阵冰冷，就连边上的裴玄也没有半了声息。
巨大的演武场，原本还有八千左右的修者和普通人，此时已经成了尸海。
数个时辰过去，又有几道低吟打破了许久的寂静。
只有极少数人捱过了第三轮，他们爬出死人堆，看到盘坐在高台上闭目养神的城主后，都长松一口气。
林小远一动不动，依旧装死。
不久后，裴玄也醒转过来。
“什么情况？”裴玄强忍着头痛，看着满目的尸体，问向边上偷偷睁眼的林小远。
“嘘——”
林小远低声回话，“早在攻城前水儿姐就让我们小心，我们先别动，尽量把自身灵力降到最低，继续装死。”
林小远一边装死，一边在思考。
他之所以能逃过第三轮的天雷灭世，一方面是其铸道之物是紫霄木兰花。
雷击木，使得他有两种属性，雷属性使他将伤害降到最低，木属性则让他生命力更加顽强。
至于裴玄能活下来，极有可能也是跟裴玄的铸道之物有关，居风锁石，可能将他的生机锁了起来，躲过了天灭一刀。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可能也是跟他们的铸道灵种有关。
想到这里，林小远无比庆幸。就算之前江水儿提过醒，要不是他的铸道灵种非凡，还是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林小远和裴玄屏蔽自身对外界的感知，将生机降到极限，在几丝灵力的控制下，连心脏都不再跳动了。
将神魂投射到眉心深处的内景反照之地，借助彼此梦钥的虚幻来遮掩自身存在的痕迹。
慢慢地，林小远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睡。
惊雷之后，余威和生机哪一个先来呢？
整座城，像是被彻底遗忘，沉默着腐朽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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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小远和裴玄陷入深层次假死状态时，聚贤城的半空出现一个麻衣少女。
她站在灰麻袋上，俯视众人，其中就包括盘坐在高台上的聚贤城主。
“执法者知法犯法，罪无可恕！今日我来正法！”
江水儿眉眼清亮，身后数十道式神在半空盘旋，气焰滔天。
这一声正法，竟然比之前的无数雷鸣还要让人震颤。
城主皱了皱眉头，“在山脉深处，被一群守境的恶神围攻，竟然没死？靠秘法保命吗？”
江水儿神色森然恐怖，满脸愤怒：“我就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恶神攻城，原来真的是你在搞鬼。”
此刻的她美目里满是狰狞和疯狂：“难怪恶神那么容易就攻进城墙，那时候你在三丈天演武场演戏呢，故意给恶神的消息，算盘打得真好啊孙贼！”
城主神色淡然，看着咳血不止的江水儿，十分冷漠地道：“恶神吃人，我杀恶神，天经地义，道与我相合。”
江水儿更加愤怒：“明明是你寿元将尽，奈何天资不高无法突破天道桎梏操，所以想要吃人强行晋升，又怕自己良心过不去，所以才会让恶神攻城，连最后恶神进城屠杀平民百姓也是你事先安排的。”
“甚至早在二十年前你就计划了好了，难怪十年前这座城市的人口也有过锐减，难怪这一轮能修行的人有十多万。”
“城主，很会养蛊啊？！”江水儿每个字都咬得无比清晰，目光狠戾。
城主表情微动，“你怎么知道这座城十年前和二十年前的事情的？”
“呵呵！”
江水儿冷笑，“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一片就你一个执法者吧？”
“城主费心费力地养蛊，就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你自己也是一只小小的蛊虫呢？”江水儿脸上没了笑容，冷着脸反问。
城主表情一肃，皱起了眉头。
“如果像你这样的人都是旧土的执法者，那么我郑重宣布，你被罢免了。”江水儿趁着城主发呆的功夫，手中举出一道血色木牌，同时一声娇呵：“斩立决！”
“什么？！”
城主震惊了，他清楚地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束缚住，身上像是被五花大绑，只剩头颅能活动，甚至可以明显感受到未知空间里有一把寒光烁烁的砍头刀在等待着。
“不对，你不可能是执法者！你来自哪里？！新朝还是东隅——”
城主大喊，辛苦算计了二十年，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但那硕大寒冷的刀锋下，他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身首异处了。
“天真！”江水儿声音冰冷。
“十年前没有一个人从你这座城中走出，按理说一座人口数十万的城池，一旦选择了进入传承地接受传承，那么就必须去参加下一轮的试炼，但七年前，东方通天宝策中记载，数百万仙门道童中，竟无一人出自你们聚贤城。两年前，持瓶者和点灯人来到此处，察觉到异样，昔日被囚于此的修者全都消失不见。”
“城主，你还是大意了，明明你坐拥十几万人口的小城，凭借你执法者的身份，那些持瓶者和点灯人自然不会对你太过苛责，就算是询问也只是走个过场，但是你偏偏选择避而不见。”
聚贤城城主眼神微动，百密一疏啊。
感受到脖颈后的森寒刀光，城主紧绷着的身子骤然一松。
这么死了，也挺好的。生前不是体面人，死后要做明白鬼。
城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灰白，眼睛中再无求生意志，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轻声细语道：“死前给我个明白吧小丫头，谁派你来的？”
江水儿看着束手待毙的城主，也长松了口气，她怕城主还有其他的后手。
胜局已定。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不入流的仙门弃徒且未经大世界历练，修炼的功法更是粗糙无比，但隐藏的本领倒是厉害，心肠也很是冷硬。”
“最开始我被传送到这块区域的时候，曾专门在周边搜寻过，一来是增进实力，二来调查真相。”
“半年前，我在一处山林中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祭祀，狼群围剿鹿群，并不是为了食物或者是修炼，而是举族祭天。”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坏了，那群狼的头狼并没有什么血脉优势，单靠吞食海量血食就有些许几率突破到罕品，其中的难度极大，因此而死的无辜灵神绝对不是少数……”
“所以，当时我就起了杀心。”
褪去天真的江水儿，此时犹如一尊主宰人世公理正义的神只。
容颜清丽神圣，不容半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