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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理第二卷的大纲,今天这两章也挺肥的,还欠两次加更,往后再推迟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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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两日,是北安镇每月逢六的集会日子。
天气越来越热,苏氏见家里一时无事,几个孩子的夏衣都还是前年去年的旧衣,已洗得发了白。便带着几个孩子去镇上逛一逛,若是遇到合适的成衣,给几人一衣添一件也好。
裴妍也好久没去了,早饭后,趁着天还不那么热,母子一行往镇上去了。
此时摆摊的人,正陆陆续续的起摊子。
苏氏带着儿女把那些摊子一一看过,认准哪家是卖成衣的,哪家是卖布料的之后。便想先去镇上的铺子里再瞧一瞧,等这边摊子起来,再两下比比价儿,好节省时间。
裴妍一手扯着裴珏,跟在苏氏身后缓慢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逛着。
突听有人惊喜地喊,“裴家姑娘!”
裴妍转头循声望去,见一家笔墨铺子门前,有一个青衣小厮正向她走来,觑眼一认,竟是钱家的那个小厮观言。
裴妍笑着和他打招呼,“你也来街上逛啊。”
观言摇了摇头,飞快地向她道,“裴家姑娘,我正说,待会儿要去你家呢。”
裴妍疑惑,“可是我家再没有什么新奇的花草了。”她以为观言还是要买花。
观言又一连连的摇头,“不是买花。不过,是比买花更大的买卖。”
裴妍就笑了,“到底是什么买卖。你说得神神秘秘的。”
观言回身往铺子里瞄了一眼,压低声音笑道,“上次我们大少爷买你家的花,是为了宴客这事儿你知道吧。”
裴妍点头。
观言就兴奋地说道,“这回就是我家少爷宴的那个客人,托我家少爷帮忙问一问,你去不去他认得的人家做工呢。”说着,他伸出一手,“一月工钱足有五两呢!”
裴妍吓了好一大跳,“什么样的好差使,一月给五两银子啊?”难道也是门园子之类的?
观言道,“说是他认得一个刘家班,正寻造景的师傅,因和他相熟的那个人,瞧见了常春小景,觉得别致喜欢,就帮着那人来问一问。”
“刘家班?”裴妍一听这个,就皱了眉,“是用王贵武做管事的刘家班么?”
观言可不知这些,就摇头,“这倒不知道,不过因是个新起的班子。哦,对了,班头叫刘万平!”
裴妍听到这个裴明远提过的名字,就笑了。哎哟,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你们也有求着她的时候!
原先倚仗着自已有人脉财力抢旁人生意的时候,可没想到过,有一天也会有用着她的时候罢?
便带着几分小畅意地把头一仰,干脆利落地道,“不去!”
“不去?”观言被她弄得一怔,脸上欢喜的笑意僵在那里,不解地急切道,“为什么呀。这工钱着实不算薄了!”
裴妍便笑着将两家相争的事儿简简说了,哼道,“当时他们不管不顾的抢人家的生意,如今用得着人了,就来相请。不去就是不去!”
下一句,“给多少工钱都不去”的话还没出口。
就听见旁有个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道,“给多少工钱都不去?”
裴妍的脑子有一瞬的错乱,她这话明明还没出口呀。
忙不迭地转头,却见身后的地坪上不知何时来了两个年青人。
当中一人眉头轻皱,另一人一脸尴尬无奈。
而说话正是那个眉头轻皱,一脸不高兴的。
看清他的脸,裴妍原本就乱的脑子,更加错乱了。
同样是人潮涌涌的街市里,同样是突然出声的话语,同样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她有一瞬的错觉,方才听到的,不是“给多少工钱都不去?”,而是“我能作证!”
裴妍眨了眨眼,强迫自已回神。
然后看着眼前这人,一时不知道该表现出再重逢的欢喜,还是对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的质疑。
还没等她理出头绪,那个看到她,有一瞬的微讶,不知道是已经认出了她,还是为旁的事而惊讶的人,已抬脚走了。
微风中传来他淡淡质问钱家少爷的话,“这就是你说的老圃?”
把个“老”字咬得重重的。
裴妍望着几步走远的两人,莫名地问观言道,“那人就是你们钱家大少爷上回宴请的客?!”
观言连连点头,又苦着脸儿道,“姑娘还不知道罢,上回我们大少爷见他喜欢那些小景,也是壮自家的声威的意思,说是这附近有名的老圃给侍弄出来的。今儿一早他突然的找来,说要请你这个老圃去刘家班做工。我们大少爷,这不是怕穿帮,正拿闲逛想先绊着他,再好好想法子呢,谁想到让他听了个正着。”
裴妍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你们能想什么法子?”
这样的谎话也想圆回来,哪有那么好圆的?
观言道,“我家大少爷倒是有个法子,让我先和你说,这东西是你爷爷侍弄出来的,只是他不良于行,你也得了你爷爷的真传,出去做工也可以……”谁想到,他见了裴妍只顾替她欢喜突然寻到这么一件肥厚的差事。
也忘了说这话。后来听她断然拒绝,自己就急了,连身后铺子里的人一时也忘了。
裴妍看着观言的眉眼愁得皱成一团,便笑了,“反正已经穿帮了,你再愁也没用。而且哪怕是没有和刘家班相争的事儿,我也不会去做工。”
她只是比葫芦画瓢造了些小景罢了,关于园艺,她肚子里真没多少存货,更没有多少比宋家的景新鲜多少的存货。
即便不是两家相争,她也不敢应承,没得到时露馅了,工钱拿不着不说,还要白受一顿嘲讽。
她可不想让人家把她当成坑蒙拐骗之辈。
但这个话她和观言也说不明白,便就解释道,“因为我家也是做营造班的,我爹早说了,只给自家造景,哪怕是没有从前那些事儿,也不给别人家造。”
这个道理观言还是懂的。
见她死活不应,那两人又快走远了,胡乱向她点了点头,飞一般奔了去。
悄声和正尴尬陪笑自我解说的钱大少爷把这件事说了。
钱大少爷立时觉得找回了些面子,和沈澄强笑道,“沈兄,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也是那刘家班做事不地道!惹着人家了,人家才不肯去做工。”
墨染看着赔笑的钱家主仆,恨不得抓花他们的脸。
少爷是不是和青州府犯冲!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人坑!
先有王贵武,接着又有钱征文这个不着调的!
想到一向只有他给人脸色瞧。所到之处,那些需要造园的世家,莫不是以重礼相待笑脸相迎的少爷,竟然叫一个小丫头片子当众落了脸面,他真真是气得肺都要炸了。不停拿眼瞪钱大少爷。
而情绪没那么外露的沈澄,心里的憋气也不比墨染好多少。
不仅是因叫一个黄毛丫头落了脸面,而且更憋气的是,他万年不施一回好心,只那么一次而已,却叫人当街给踹了回来。
果然这路见不平什么的不能沾。
而见那几人走远了的裴妍,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感叹了。
想了一会儿,她这样想道,反正他帮她忙,她也送他春兰当谢礼,也算是两清了吧?
先前刘家班抢自家的生意,自家又反抢了回来,这也不算对不住他和他的那朋友。
眼下,自己拒了刘家班的招揽,也情由可愿。
算清这笔帐,她心里轻松多了。只是不免要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没有刘家班的事儿,那今儿还能因再次重逢单纯的欢喜一回。
可惜,世事难料啊。
她心里感叹着,和苏氏说着自家与方才这人的渊源,去铺子里挑了几件成衣,两块腻子并些针头线脑的小物回了家。
那边,在钱大少爷连声的赔罪中,缓了神色的沈澄,在钱家用过午饭,就告辞了。
钱大少爷送走了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他长这么大,还没办过这么丢人的事儿。气了自己一会儿,把观言叫来,细问他,到底和裴家丫头都说了什么,一向坐如山的沈澄,竟然当街就黑脸了,不但黑脸,竟然还呛他了。
要知道,当初他们在往彭城游历的路上,遇上水患,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过命的交情可不是沈澄救他,而是他救他!呃,也不对,反正就是相互救了。
这样的交情都能挨他的呛!钱大少爷很是心塞。
他还想指靠着沈澄背后的沈家,将来官场上有个助力呢。结果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观言便将裴妍的话说了。
钱大少爷听了差点惊跳起来,道,“他那样的傲气的人,会去抢人家的生意?”
观言道,“说是王贵武出面抢的。”
钱大少爷就舒了一口气,坐在那里思量了一会说道,“以这样来说,也是误会。等我改天亲去裴家一趟,再去和那裴家姑娘当面解说。”
观言担忧地往内宅方向看了一眼,小心地提醒道,“少爷,您去不合适吧?”少奶奶发起威来,可不玩的。
钱大少爷明白了他的意思,飞起一脚踹了过去。观言慌忙往外躲了躲,建议道,“还是请少奶奶出面请她来家,和她好好说说。”
钱大少爷充耳不闻,晃着身子进了内宅。
和已午休息起身的钱少奶奶说起这件事来。
钱少奶奶先是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着又好奇地问,“那裴家丫头长得什么样?”
钱大少爷想了想,说了三个字,“黑!瘦!干!”
才刚午睡醒来,正挑帘往外走的裴妍,突地鼻子痒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苏氏从东间出来就问她,“是不是又贪凉没盖好被子?”
如今已算是盛夏了,就连屋里也跟着燥热起来。苏氏有回去西间,见她和衣靠在床上歇息,连薄被也没盖,便就说她。她当是说无碍,到底还是流了几天青鼻涕。
裴妍揉揉鼻子道,“不是,盖得好好的。”又笑,“也不知是谁在背念叨我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