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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待为夫金榜题名,必许你盛世花嫁。”
是谁,在她耳边温柔低语,丝线般,缠绕心扉。
漫天彻地的血,几乎将她淹没。
“娘子,对不起,为夫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活着,下一世,等我来找你……。”
“不……。”谁的哭声痛彻心扉,令人闻之辛酸。
“这是我给你的诅咒,生生世世,如影随形……。”
漫长的岁月里,固守着思念,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走到了尽头啊!
在无尽的时光中,沉眠……
——
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笼罩,逐渐呼吸不过来了,空气里,充满着潮湿而腐朽的霉味,像是经年岁月里,木头在土地里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
“呼啦啦”什么东西卷携着阴风从头顶飞过,发出一种凄厉的叫声,让人从心底生出恐惧来。
这是哪里?
我又是在哪里?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安静的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茕茕天地,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一种淡淡的悲凉萦绕在心头。
孤独、荒芜、寸草不生。
缓缓睁开双眼,因为黑暗,眼睛暂时不适应,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看得清东西。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顶是露天的,倒映着乌黑的天际,乌云纵横,从天际流过,气势磅礴而压抑。
在这样的光景下,人似乎变得格外渺小。
环视四周,借助天际反射的一点微光,大概看清这是一个不成型的巨大山洞,“嘀嗒嘀嗒”能听到岩壁上水滴的声音,清晰的让人生出一种时光停顿的错觉。
“喂,有人吗?”她开口喊道,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回音震荡着她的耳膜。
她从石板床上直起身子,脚踩在地上,瞬时一种阴凉感从脚底板流窜向四肢百骸,冷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仰头望着天际,忽而飞身而起,却忽然碰撞到一层隔膜,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结界?”她眉头深蹙。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记得当时和洛秀在酒会上,唐鸢突然出现,然后会场发生了爆炸,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秀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宋锦心底担忧,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处处透着一种邪气,让她心生不安。
“是谁?有本事做没胆子现身吗?”宋锦目光警惕的望着四周,手心运气如刀。
天际忽而出现一阵黑云,并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来,宋锦大睁的瞳孔里倒影着一群乌鸦蒲扇着翅膀,褐色的眼珠闪烁着冰冷而诡谲的光芒,卷携着阴冷而潮湿的气息朝她飞快的俯冲而来,那气势,几乎遮天蔽日。
宋锦猛然后退,那群乌鸦擦着她的脸飞过,她几乎能闻到那股带着死亡之气的腐朽味道,恶心的让她胃里直犯恶心。
“呕”她忽然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胃里的酸水几乎都要倒光了。
好难受,她眼眶通红,手指撑在冰凉的地上。
手掌心忽而变得温暖,像是从潮湿阴冷的石板地换成了木质的地板,那些难闻的味道好似一瞬间都已远去,很香的味道,像是谁家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味。
黑暗逐渐远去,光明席卷而来,空气是清新的,阳光是明媚的……
宋锦眼角瞥到沙发一角,那是碎花布艺的沙发,淡蓝渐变的花纹,很是清新柔美,多么熟悉……
宋锦愣住了。
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背上,那一瞬间,她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
轻轻的拍抚着,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那是镌刻在记忆深处最熟悉的声音。
“还是很难受吗?”轻轻一声叹息,夹杂着无尽的心疼和怜惜。
她的心,猛然揪痛了一下。
“给。”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宽厚的手掌,修长的五指,肌肤有些粗糙,却无端的,让人心底生出安全感。
她愣愣的抬眸,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男人蹲在阳光下,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显得干净而柔和,一张刀削斧刻般的俊美面容,一双漆黑而深沉的眸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然而此刻,那眸低涌动着温柔的波光,犹如湖面上洒落的星芒,浮浮沉沉,让人沉溺。
她忽然捂着嘴,双眼惊恐的大睁,近乎失声的叫出一个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
“齐……歌?”
男人笑了笑,那显得冷硬的五官霎时变得柔和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几乎让人溺毙在其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手背贴在她额头上试她的温度。
宋锦不可置信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指接触到柔软的地毯,她像是触电般缩回手,近乎狼狈的爬起来环顾四周。
复式公寓,温馨风格的装修,挂墙的52寸液晶电视,淡蓝色的布艺碎花窗帘,白色的Augustforster钢琴,阳台上的鱼缸里,两只小金鱼自由自在的游着,厨房里,小火慢炖着鸡汤,窗外阳光明媚,风里花香正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宋锦忽然跑到阳台上,从十楼看去,整个城市沐浴在阳光下,车水马龙,生机勃勃,楼下甚至能听到两个清洁工的小声抱怨……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肩头,她却忽而生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好冷……
梦、一切都是梦,宋锦忽然扒着窗户,就要翻出去,忽然伸出一双手揽住她的腰,整个人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男人沉重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里,激起一层层颤栗。
“小锦,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又闹腾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他说着,就要打横抱起她。
宋锦猛然挣脱了一下,从他怀中跳出来,后退几步,警惕的瞪着他:“你是谁,变成齐歌,制造出这样的幻境,究竟想要干什么?”
男人蹙了蹙眉,似是困惑宋锦说的什么意思,他走近几步,担忧的说道:“小锦,你别吓我,都怪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乖,跟我去医院好吗?”
太真实了,这个齐歌太真实了,仿佛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温柔而耐心的对她说话,那眉眼,那神态,那眼中流露的情绪,都是她最为熟悉的齐歌。
就在宋锦愣怔的时候,齐歌大步走过来,抱起她往外走去,宋锦彻底沉默下来,靠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眼。
是梦,就一定会醒。
然而这个怀抱,如此温暖,那些封印在记忆深处熟悉的感动与温存,再一次一个浪潮将她淹没。
齐歌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扣上安全带,摸了摸她的脑袋,从车头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小区。
车子上了马路,两侧高楼大厦,行人匆匆,车流汹涌,前仆后继,宋锦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忽而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坚毅而俊美的侧颜,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他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梦啊,他是温热的,有呼吸的,有心跳的,活生生的齐歌。
似是察觉到她不安的视线,齐歌忽而侧眸,温柔的笑了笑:“怎么了?”
宋锦摇摇头,“齐歌,你真的是齐歌吗?”
他空出离宋锦最近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傻丫头,你摸摸看,我不是齐歌还能是谁?你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不对劲,是不是太累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啊。”
“不是不是,我是说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宋锦近乎急切的问道。
齐歌愣了愣,依旧温柔的回道:“17年5月8号,怎么了?”
5月8号,不正是齐歌离开的那几天吗?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宋锦仔细回想,然而越想脑子越抽疼,她忽然狠狠拍打起脑袋来,齐歌猛然踩下刹车,拉住宋锦的手。
“小锦,你到底怎么了?”他眼底有着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定是梦,我要醒过来,我不要在梦里,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语无伦次的说道,在齐歌惊惶的视线中,猛然伸手打开车门,从车子里跳下来,旁边就是飞驰而过的汽车,宋锦差点一头撞上去。
“神经病啊。”司机的叫骂声从风里传来。
宋锦捂着脑袋,在车流中穿行,这一切都是梦,都不是真的,怎样才能醒过来,她不要留在这里,她内心有着深深的恐惧,她害怕面对齐歌,他越温柔她越恐惧……
因为她辜负了他,她在愧疚,她在逃避。
跑丢了鞋子,她依旧不知疲倦的跑下去,似乎这样就能冲淡心底的不安,所有人都看着那在马路上疯狂奔跑的少女,一面惊艳,一面叹息。
多好看的姑娘,怎么偏偏是个疯子?
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忽然从拐角冲出来,来不及刹车,就这样撞上了少女。
宋锦倒在地上,她清晰的看到膝盖磕破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会疼,会流血,这不是梦……
“你没事吧。”男孩爬起来赶紧去扶女孩,看清那张脸惊艳的瞪大眸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和她一比,那些娱乐圈以美貌标注的女星瞬间被贬成了尘埃。
女孩猛然推开他,不管不顾的跑开,那背影决绝的仿似永远也不会回头。
一个高大的男人如一阵风般从他身旁掠过,他听到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喊道:“小锦……。”
再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入目皆是白,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接受现实。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抬起手,两只手都包成了粽子,膝盖上也传来一阵疼痛,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齐歌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看到宋锦醒了,惊喜的快步走过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然后医生护士呼啦啦来了一堆,对她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病人暂时没事,除了孩子胎像有些不稳外,其他没什么大碍,要注意休养,不能再进行剧烈运动。”然后扭头看了眼齐歌:“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齐歌愣了愣,然后回道:“我是她老公。”
医生还以为是哥哥,毕竟这女孩看起来太小了,这男人气质太成熟,两人怎么看都不搭,瞬间看着齐歌的眼神就跟看禽兽似得,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
齐歌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
“既然是病人家属,你跟我来,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齐歌安抚的看了眼宋锦,跟在医生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