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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娅还是有些担心：“三郎哥哥，我原以为你只是想花几贯钱租三两间铺面，在西市正街上开一家普通的胡人酒肆，可你现在却要一下子买一栋楼，这样咱们需要投的本钱就太多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p>
秦钺笑道：“开酒楼是一项长期投资，本钱不用急着赚回来。”/p>
玛雅有些不解：“可咱们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p>
秦钺道：“酒楼是我的，放在那里又跑不了，而且现在正当盛世，这酒楼越往后越值钱，就算放上几十年也不会亏本的，急着赚回来干什么？”/p>
“可做生意总要把房子的成本计算进去的。”/p>
“这个你不用管，房子我给你免费用，你只要安心把酒楼经营好，另外把每天赚的现钱分给我和红妹一半就行了。我不但不让你摊房租，包括装修房子的钱，你也不用操心。”/p>
“三郎哥哥，如果不把房租计算在内，那样就等于我拿了大头，那你和红妹不是亏了？”/p>
“不亏！我说放几十年都不亏，那只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按照我的计划经营，我保证不过一年我就能把全部本金都收回来，到时候我和红妹就等于白得了一栋酒楼。再说了，我手里正好有这笔闲钱，放在家里也孵不出小钱来，而投到生意上每天都能有收入，就算是赚点利息也是不亏的。”/p>
虽然唐代还没有官方银行，但民间借贷早就已经存在了，甚至像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等人还长期通过放高利贷牟取暴利，所以“利息”这个词一般的唐人都能听懂。/p>
玛娅道：“三郎哥哥，其实我早就想开一家大一点的酒肆了，可一直苦于没有本钱。妹妹知道你并不缺钱，开酒肆也不是你的主业，你都是为了帮我们父女才这么做的，我和父亲还有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p>
秦钺停下脚步，看着玛娅道：“玛娅，你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曾是我弟弟七郎的朋友，哥哥帮你们是义不容辞的责任。”/p>
玛雅道：“可七郎现在已经有了新娘子，玛雅已经不是七郎的朋友了。”/p>
秦钺道：“就算你和七郎不是朋友了，可哥哥永远都是你的朋友。”/p>
玛娅也看着秦钺道：“三郎哥哥，按理说，既然这是咱们两家合伙开的酒楼，就要共同出本钱。可这次的本钱都是三郎哥哥你一个人出的，玛娅这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要不然这样吧，赚了钱咱们按三七分成，你和红妹得七，我们得三，三郎哥哥你看这样行不行？”/p>
秦钺道：“玛娅，看看你又来了，哥哥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过意不去了。对哥哥来说，和你们合伙开酒楼只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的事，无非就是额外增加一个赚钱的门路而已，至于赚多赚少，哥哥真不在乎的。”/p>
“三郎哥哥，可是你和红妹已经有了那么多生意，也不差开酒肆赚的这点钱啊！”/p>
“玛娅，这点生意算什么，我还没腾出空来和你们说，我昨天刚刚用极低的价钱在东市上买了一块能盖二十多间铺面的地，如果计划实施得顺利，不出半年，哥哥就是这东西两市上拥有最多铺面的大财东了。而且哥哥的目标也不仅仅是拥有几间铺面做个土财主那么简单，哥哥将来还要和胡人做生意，还要兴办工坊，还要开矿，还要去江南兴办丝绸作坊，去安西都护府开贸易货栈，还要开邸店开质库开柜坊，还要在长安城外开设一家娱乐总汇……”/p>
玛娅满眼崇拜地看着秦钺：“三郎哥哥，啥是娱乐总汇啊？”/p>
“娱乐总汇就是一个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大型场所。”/p>
“可是长安城里这么繁华，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娱乐总汇’开在城里？”/p>
“因为娱乐总汇的主要营业时间是夜里。”/p>
“夜里？”/p>
“对，就是夜里！因为我现长安人的夜生活太少太乏味了……”/p>
“夜生活？”/p>
“夜生活就是夜晚的生活！”/p>
“夜晚不就是用来睡觉的么，怎么还要生活？”/p>
“玛娅，那我问你，如果赶上上元节灯会，或者是中元节晚上放河灯，整个长安城九门大开，城里的坊城门也通宵达旦地开着，百姓们不但可以自由自在地上街，高高兴兴地去看灯，去吃东西，还能在夜晚随意出入城门，你高不高兴？”/p>
“高兴，当然高兴了，我相信不单是我，每个人都会高兴的。”/p>
“这就是我说的夜生活。对忙碌了一天的普通人来说，夜晚确实是用来睡觉的，可对那些平时无所事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甚至是午时才起床的王公贵族和富家子弟来说，夜晚还真不一定是用来睡觉的。玛娅妹妹，你知道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一到晚上有多少无所事事的王公贵族和富家子弟睡不着觉么？”/p>
“三郎哥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世上哪有人会知道这些，再说那些人睡不睡觉和咱们赚钱有什么关系？”/p>
“当然有，不但有，而且有，非常有！”/p>
玛雅一脸期待：“那三郎哥哥你就给玛娅讲讲吧！”/p>
秦钺缓步前行：“玛娅妹妹，你想啊，这长安城一到晚上就要实行宵禁，这些睡不着觉的人又没个地方消遣，憋在家里肯定很烦闷。如果我们在城外找个合适的地方建造一座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大型场所，里面既可以吃饭喝酒，还可以看戏听曲欣赏歌舞姬表演的歌舞，再准备几辆接送客人的马车，那些睡不着觉的有钱人是不是就会蜂拥而至？”/p>
说得兴起，秦钺自然而然地抓住了玛雅的手：“玛雅，哥哥的计划是，要让长安城里那些睡不着觉的公子哥们都爬起来跟着咱们去玩，没日没夜的玩，只要让他们玩高兴了，他们荷包里的钱就会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到咱们的荷包里来。”/p>
玛雅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随即便做出了回应，和秦钺十指相扣，还一边笑着道：“三郎哥哥，我明白了，娱乐总汇就是一个玩的地方，你是想把那些睡不着觉的有钱人全都汇聚到一起，让他们到咱们的娱乐总汇里花钱玩！”/p>
握着玛雅的柔荑，秦钺也笑了：“玛娅妹妹，你可真聪明，我还没怎么说呢，你就全明白了！”/p>
玛雅似乎还有些疑问：“可那些人也不能通宵达旦地玩吧？玩累了总要睡觉的，如果有人想在后半夜睡觉，那时候又进不了城，你让他们去哪里睡觉啊？”/p>
“既然是娱乐总汇，当然有睡觉的地方，咱们会为客人们提供上等的包房的。”/p>
“包房也要收钱吗？”/p>
“当然要收钱，在娱乐总汇里，不管你是吃，还是喝，样样都收钱，甚至连找个地方睡觉都收钱，就是玩不收钱，只要你点了吃喝，或者要了包房，随意你玩到什么时候都不收钱。”/p>
“那一晚上不是要很多钱？”/p>
“一天一宿下来，一个人少说也得十两八两银子吧，如果是消费高的，甚至几十两银子都是有可能的！要是再遇上个乐不思蜀不想回家的，一住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一个人的开销就能买一栋酒楼。”/p>
“这么多钱，谁能消费得起？”/p>
“玛娅，这个你放心，咱们接待的都是上层社会里的有钱人，穷人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对于一个有钱人来说，几十两几百两银子根本就不叫个事。”/p>
玛娅挎紧秦钺的胳膊，不自觉地往秦钺身上靠了靠：“三郎哥哥，你懂的可真多！”/p>
秦钺道：“哥哥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想告诉玛娅妹妹，哥哥的梦想是要成为这长安城里最大的富商，而且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商，现在开酒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实验而已，哥哥真不在乎赚多少钱的，所以咱们还是按说好的办，还是五五分成。”/p>
玛娅高兴地道：“好，三郎哥哥，从今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p>
看到玛雅这么快就从失恋的伤痛中走了出来，秦钺也很高兴，就像一个长兄叮嘱妹妹一样：“玛雅，你也不能凡事都听我的，咱们这次要开的是一家长安城里最大的胡人酒楼，你也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不能一味地依赖哥哥，哥哥毕竟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去做，是不可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酒楼这一桩生意上的。”/p>
玛娅点点头：“玛娅知道三郎哥哥你是做大事的人，玛娅保证不会让三郎哥哥太过操心的，而且我也不想让红妹把我比下去。”/p>
秦钺十分欣慰：“玛娅，哥哥现你比我们汉人女孩子可是聪明多了！”/p>
玛娅看着秦钺道：“三郎哥哥，你说的是真心话吗？”/p>
秦钺平静地道：“不但是真心话，而且是自肺腑的。”/p>
听了秦钺的话，玛雅再次挎紧了秦钺的胳膊，身子也不知不觉地靠紧了秦钺的肩膀。/p>
两人沿着西市北大街缓步前行，看上去就像一对年轻的恋人在轧马路。/p>
秦钺接着道：“玛娅你要知道，我们汉人女孩子大部分都是在礼教森严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在家听父亲的，出嫁后听丈夫的。男人就是她们头上的天，男人就是她们的一切，她们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更没有你们胡人女孩子独立。你和我们汉人女孩子最大的区别就是思想不保守不钻牛角尖，和你商量事特别容易沟通。”/p>
玛娅道：“可我看红妹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女孩子啊？”/p>
秦钺笑了：“你说红妹啊，这个真不能比的，因为她就是个特例。”/p>
说到李红，玛娅脸上马上呈现出一种十分好奇的神色：“为什么红妹是个特例？”/p>
秦钺道：“玛娅，你还不太了解红妹的经历，她从九岁起就没有家了，一直在街上跟着我以讨饭为生，早就养成了一个天不管地不收的男孩子性格，有时候甚至比男孩子胆子还大，这世上就没有她怕的事情。红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为人处事比很多男人还要大气，正是因为经历上的原因，她才有着一个和那些在正常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子不一样的性格。”/p>
玛娅有些怅然道：“三郎哥哥，我要是早认识你两年就好了！”/p>
秦钺饶有兴趣地问道：“玛娅，你怎么会这么想？”/p>
“要是早认识你，我也就不会……”/p>
玛娅说到这里，忽然又不说了：“算了，三郎哥哥，咱们不说这个了。反正人各有命，早认识晚认识都一样。我觉得有些事情就是命里注定的，遇到了不对的人，你越是想抓住越是抓不住，可一旦遇到了对的人，想逃都逃不掉！”/p>
虽然玛娅只说了一半，但秦钺还是从玛娅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相逢恨晚的惆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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