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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许瀛和看了看手机里明天的城市天气，让自己很自然的说，“明天是个晴天可能会有点热，迦迦，你出去的时候戴一顶帽子应该会好点。”
“好。”
回来坐下的时候，钟檀迦目光落在被堆放好的书籍上，想起许瀛和离开前有些僵白的面色。
从抽屉里拿出了当初那个代表了少年满满祝福的红丝带，放在手上红艳艳的，有点刺眼。
当时少年练习了好多次，最后用它系出了最漂亮的蝴蝶结，在那个寒冷的天气里。
她是不是又伤到他了。
拿了一块梨子糖放在嘴巴里，清甜清甜的。
钟檀迦突然想，忍着脚踝的疼痛，没有碍事的拐杖，许瀛和他，是怎么在厨房里做出梨子糖的。
之前从来没有过多注意到的细节，此时被拉丝一样的不断往外抽，扯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课下顶不住困意的趴睡，眼底青灰的眼圈。
都是因为这罐梨子糖么？
钟檀迦觉得，许瀛和有时候还挺好骗的，小孩子那么吵闹调皮，她才不要祝福他们。
“这位小同学，就在这个房间，张奶奶在靠窗边的位置，”被这里的姐姐带上三楼的一个房间，蒋青梧礼貌的道了谢，手上拿着水果篮，等人离开，推门进了房间。
养老院的房间是两人一间，主要是为了工作人员照顾不到的时候两人能互相看扶着，不至于一个人出了事谁也不知道。
蒋青梧的眼睛打量了房间几眼，苏安市最好的养老院，房间布置看着还不错。
“你找谁？”靠窗户边的那个老人在睡觉，醒着的那个带了个老花镜，手里拿了一本书。
是那种儿童故事书，封面还有图画。
看到进了房间的小姑娘，老人将有点歪了的老花镜戴好，嘴巴喃喃，“不是迦迦啊。”
听到这个名字，蒋青梧唇角上扬，知道自己没有找错。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手拿故事书的老人，蒋青梧从头到脚的打量着。
满鬓华发，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眉角深深笼着，眼睛盯着手里的故事书，时不时的嘴角扬起，有点孩子气，看起来精神就有些不大正常。
这就是华夏的外婆啊！
唇角的笑意有些讥讽，就是生了那个该死的，敢抛弃华夏一人独在异乡的，那女人的母亲！
老人一般睡得浅，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张奶奶睁开眼睛看到床尾站了个清秀白净的小姑娘，她不认识，应该是找隔壁老友的。
就笑着开了口，“小姑娘，你这是找素因吧，这老婆子啊，身边的孙女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声音带着点打趣。
素因是华夏外婆的名字，听起来很好听，在上个世纪读书人极少的年代，能想出这个名字的人也算是有点文采了。
“不是张奶奶，我是来找您的，”蒋青梧收回打量素因奶奶的目光，笑看着张奶奶，将水果篮放在一边的小柜子上，坐在张奶奶身边。
拉着张奶奶的手，笑容满面，带着怀念的说，“您可能不记得了，您还是孤儿院院长的时候，对我妈妈挺照顾的，这些年她有时候会在我耳边念叨您，只是后来离开了孤儿院就没了您的消息，这些年也打听过，没打听到。”
“前几天在同学的嘴巴里听到有点和奶奶您相似的事，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在前台查名字的时候没想到真的是您，我妈妈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开心的。”
说着有些遗憾，“不过她现在在国外还回不来，等有时间了，她一定会过来看您的。”
人年纪大了，对蒋青梧嘴巴里的妈妈也想不起来是谁，加之还没有名字，张奶奶有意想问问，蒋
青梧适时开了口，“张奶奶，我叫青青。”
“青青啊，你多大了？”张奶奶看着面前出落的水灵灵的小姑娘，眼睛带上笑意。
“我十六岁了，奶奶今年六十九了吧。”
“是啊，明年就七十了。”
“看奶奶精神头还不错，不过这天快暖和了，奶奶要注意别感冒了。”
来来往往的聊着，蒋青梧耐心的陪着老人，等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起身拿过老人放在一边的杯子，“奶奶，我给您倒杯水吧，您是要全热的还是温水？”
“麻烦青青了，就温水吧，”蒋青梧知道怎么让老人开心，张奶奶信了她的话，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好，那我先给您洗一洗杯子，”蒋青梧拿着杯子进了房间一侧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三两下将杯子冲洗干净。
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研磨成粉墨状的安眠药，面色平静的放到了接水的杯子里。
若无其事的出了洗手间，在热水器那里冷水和热水交替着，将一杯温水放到了老人手边。
“奶奶，温度正好，您喝吧，我给您削个苹果吃，”笑意盈盈的看着老人将杯子里的水喝下，从带来的水果篮那里拿一个比较大的苹果，慢慢削了起来。
动作不紧不慢，“奶奶，这苹果味道还不错，甜甜糯糯的，一会您一定要尝尝。”
“好，奶奶不着急，青青动作要慢一点啊，别伤着自己。”
“奶奶放心，青青自己经常削的，都能不断皮了，”调皮的眨眨眼，蒋青梧手上动作不停，薄厚均匀的果皮慢慢垂下，等最后一块果皮被削落的时候，蒋青梧放下手中的苹果，用纸巾擦了擦手上沾上的果汁。
瞥了一眼有点眼睛打架的老人，蒋青梧起身，手脚小心的扶着老人躺下，声音柔柔的，带着轻哄，“奶奶，您要困得话就先睡吧，苹果的话青青给您留着，我们睡觉起来再吃，现在就先休息吧。”
“那青青……”
“青青陪奶奶一起休息，奶奶睡吧。”
等老人彻底睡了过去，蒋青梧转头，看着眼睛放在儿童故事书上移都不移一下的素因，笑了笑。
将凳子搬到素因床边看着老人，声音轻柔带着微哄，“奶奶，青青削好了一个苹果，奶奶要不要
尝一尝啊？是很好吃的，又甜又糯的苹果哦。”
“迦迦今天也吃过呢，”接了一句。
“迦迦啊？”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素因的眼睛从故事书上移开，落在一边笑看着她的蒋青梧身上，嘴巴喃喃，“奶奶今天没见到迦迦呢。”
“是么？”将手里的苹果往前递了递，“可这是迦迦给的苹果，奶奶确定不要尝一尝么？”
皱着眉，“要是奶奶不吃的话，迦迦该伤心了。”
“迦迦哭了？”素因急了，将苹果抢在手里，“那给奶奶吧，迦迦不哭的。”
“好。”
见老人不是神志过分不清楚的样子，蒋青梧试探的开口，“奶奶，迦迦的姐姐怎么没来看您啊？这苹果味道不错，要是下次您想吃的话，可以让迦迦的姐姐给您买哦。”
“你说念念啊，”素因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奶奶之前还见过念念的。”
因为老人的这句话，蒋青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睛盯着素因，等着她下面的话。
“不过念念好像受了伤，身上都是血，”说着素因哭了起来，苹果也不吃了。
“都没人保护念念，所以念念就离开了，奶奶喊念念回来，念念也不理奶奶，之后念念就飞不见了，一定是生奶奶的气了，呜呜呜……奶奶在房间找了好久，念念也没有飞回来。”
蒋青梧唇角抽了抽，听这描述，怎么像是做梦呢。
不死心的继续打探，“青青可以将念念给奶奶找回来的，那奶奶知道念念去哪里了么？”蒋青梧紧张的问。
“去哪里了？”素因抓了抓本就微乱白发，想了好久，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絮絮叨叨的念着，“好像是去……是迦迦说念念太想夏夏了，所以就去夏夏以前生活的地方了。”
“以前生活的地方，太想？”蒋青梧冷笑一声，要不是这个钟檀念，华夏就会早早的回国，就不会死，更不会受那么多的折磨！
想到华夏最后受到的苦，蒋青梧眼眶有些发红。
钟家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害人精！
也不知道陈消喜欢钟檀念什么，除了一张脸好看，她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真是不怕死！
忍着悲愤的情绪，蒋青梧继续问，“那奶奶知道念念现在在什么地方么？青青立刻将她给奶奶带回来好不好。”
“夏夏现在在一个很幸福的地方，迦迦不让奶奶打扰他，”素因言语不搭的说。
从华夏外婆的嘴巴里听到华夏他现在很幸福，蒋青梧脸上的笑容有点扯不出来，声音有些沉，“她还说了什么？”
看着床边面色不太好的女孩子，素因有点害怕，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说话开始颠三倒四，“夏夏有点苦，是不是没有吃饭啊，生病了么？”
“还有么！”
“夏夏不来看我，呜呜呜……念念不看迦迦，奶奶不看念念的，夏夏，我们以后可以去看夏夏的。”
你们都不配见到他！
蒋青梧僵着脸，双手死死拽着床上的被单，眼眶发红，泪花隐现，真想将这句话撕心裂肺的喊出来。
一群害死华夏的凶手，有什么资格说以后还要去见他，恶心人不说还假惺惺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