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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超级豪华版大奔的踏板设计得又宽又结实,两位老人踩着踏板慢慢走下车,是两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的两位耄耋老人。
两位老人听到钢琴声,开心得像顽童,特别是老爷爷立马朝屋内大喊:“小诺,小诺!爷爷奶奶回来了!”只是琴声淹没了老人的苍老的呼唤声。
两位耄耋老人边走边叫,想走快点又力从心,步履蹒跚。随身的保姆赶紧扶着两位老人,说:“爷爷、奶奶慢点,慢点,诺少爷在家呢。”
容家老爷爷和老奶奶走进客厅,入眼帘的是怒气未消的儿子容光和愁眉不展的儿媳班小娴。
容老爷爷才没有心情去管儿子和儿媳是什么脸色和心情,沉下脸责问:“你们两个人想又干什么?又在训我的宝贝孙子了?”
见到老父亲和老母亲,容光立马如同四川脸谱表演家脸傍身,立即由阴转晴,连忙解释:“爸、妈,你们回来了?没、没、没有。小诺他刚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身价上百亿的人在父母眼中就是个儿子而矣,比不上小孙子金贵。
容老奶奶对着班小娴勾勾手指:“你,过来。”那样子真像叫个服务生,霸气十足。
那模样把古代婆婆指使媳妇的颐指气使发挥得淋漓尽致。
见过与不见,住不住一起,这婆婆和媳妇一般都是水火难容的。
班小娴也知道“老小、老小”这老人上了年纪和小孩差不多脾性,也不太再意那么多,立马朝家婆走过去,尽力低眉顺眼地:“妈,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容家老太太说:“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给我听好了。”
班小娴说:“妈,您请说!”
容家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让小诺受什么委屈,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老人眼珠一转,虽然眼睛已经混浊,全睁开都有些困难,但那萧瑟的眼神秒杀一切宫斗主角。
班小娴愕然。
容家老太太问:“听明白了吗?”
班小娴点了点,大声回答:“听明白了!”
容家爷爷朝着二楼亲切地叫:“小诺!小诺!”
容家诺听到爷爷的声音,立即停止了弹琴,小灰头也“吱吱”叫了两声。
容麒诺马上走出房间,从楼上看见爷爷奶奶,亲切回应:“爷爷、奶奶!”快步跑下楼,一把拥抱了爷爷。
老爷子一把抱住他的心肝宝贝。
这容爷爷有半年没见到孙子了,疼得慌,眼光亲切地用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孙子的脑袋,无尽爱怜!
容麒诺乖巧地站在奶奶面前,和刚才给予老爸剑拔弩张浑身带刺的待遇截然不同。
老奶奶左右瞅瞅好久不见的孙子激动又喜欢,用手摸摸容麒诺的手,心疼地说:“小诺,学校吃得不好吧?看,又瘦了。”
听罢,容光的眉头皱了皱,老父母一回来,对容麒诺百般宠爱,更拿容麒诺更是没办法,这隔代亲在容家是特别明显的。
这孙子才是核心,其他人,包括那个上亿身价的儿子和美貌惊人的儿媳都是边沿人物,得到的待遇一般也是视而不见有无可无。
两个年迈的老人和唯一的孙子一见面就聊得起劲,容光和班小娴突然觉得他们俩人都是多余的,坐在一边悻悻地看着。
隔代亲是容家的传统,也不知能不能算优良传统。
容家三代单传,容老爷子在自己老爸那里受的气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的儿子,过往不及。
容光是独子,对年迈的父母是孝敬有加,是商界出名的孝子,唯父母的命令是从,他认为父母老了,孝敬一天是一天了。“父母在,人生知道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也想在父母有生之年,多多照顾他们,不想有着“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
容老爷爷和容老奶奶见儿子打造的容氏集团越做越大,对上天心存感激,对佛祖无比虔诚,起初只是进附近的清寺里烧烧香,后来每天都去寺里诵经,祈求佛祖保佑,两个老人胸襟开阔,也自得其乐,虽然都近七十多岁,身体却硬朗。
为了保证两个老人出入来往寺庙安全,容光高薪招了习武出身的司机和在家政公司干了十几年的保姆。
两个老人吃斋诵经是虔诚无比,对唯一的孙子是疼爱无比,余生只在乎两件事。
从饥饿时代挣扎出来的两个老人,认为一家人能有饭吃饱有衣穿暖小孩有书读也就很满足了,已是日月逾迈年岁绵长,对财富已经深深明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容光那么再意。
容麒诺曾听说爷爷因家贫,家里虽然就他也一个独苗,但也是没钱读书,小小年纪,赤脚帮家里放牛,有空就到村里的私塾听学,识得几个字。种地种田打柴都是好身手。爷爷十五岁起挑木薯、玉米等农作物去外面换盐巴,每一趟下来,草鞋常磨得脚起血泡,但爷爷从来不言苦,他说虽然辛苦,但承蒙老天保佑,每次就算有些小波折,也是有惊无险,每每回到家里那破泥屋,家里那条老黄狗总是老远知道他回来,远远地叫,就算大雪簌簌地下,它也会跑到院子外等他,见到他就缠着他裤褪久久不愿离去。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虽然日子很苦,但家的感觉总是让人温暖如春。
“那个贫苦的年代,大家都一样,人能活下来是最重要的事!”爷爷常常感叹,也没有过多的埋怨。
当然这些过往时光只留下快乐的记忆,不快乐的事老人都是“以苦为乐,苦中作乐!”带过了,两个老人也追星,追那些唱山歌好的歌仙,没事的就是放《刘三姐》电影或山歌磁带,幸好老人追的是电视里的明星,不是明星本人。这追星真不分年龄,只是所追的明星,老一辈追的是作品中的人物,而现在的追星族真人、作品中的人物都追。
就算现在不知道是老年脑子不好使了,还是不支持容光强留容麒诺,每当容光提出这件事,容老爷爷总说一句话:“富贵在天,人各有命,听小诺的,我也听小诺的!”还用老花镜认真地瞅容光,再一字一句强调:“我也听小诺的!”。
那语气那神情很明确地表明立场:“小诺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搞得容光真的很为难,一生夙夜拼命挣来的家当在老一辈和小一辈眼中一文不值。
班小娴甚至怀疑:“如果小诺真的去宁城,爷爷奶奶不会跟去吧?”
容光神情凄然:“不排除有这可能。”
班小娴更是垂头丧气。
这爷爷奶奶在容麒诺在妈妈的肚子里,两个老人就喜笑颜开了。后来容麒诺生下来,两个老人的口头禅就是:“陪着孙子成长是我们最重要的责任!”
这个含辛茹苦养大儿子的母亲真是心伤了一地。
吃晚饭时,有着五星级饭店水平和经验的厨师烹饪一桌金江的特色菜,金江偏西,酸辣为主。容奶奶将饭桌上好血鸭、黄焖鱼都巍巍颤颤夹到容麒诺的碗里,不停地叮嘱:“小诺,学校的伙食不好,你都瘦了,在家要多吃点,好好补补。”
容麒诺连声说:“奶奶,学校的伙食很好,再说我也不瘦!”那张乖巧的小脸向爷爷奶奶像小时候撒娇地笑。
在爷爷奶奶眼中,没长到180可能都是瘦的,普天下都一样。
容老爷爷助攻:“小诺,奶奶叫你多吃点你就多吃,听话。”
在爷爷奶奶的眼中,只有多吃才是对的才是好的。
容麒诺用力点点头,重复:“小诺听爷爷奶奶的!”。
容爷爷问容麒诺:“小诺,吃完饭,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容麒诺问:“什么东西?”
容奶奶卖了个关子:“我和你爷爷送你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礼物?”容麒诺装出惊异的表情,“在哪里?拿出给我看看。”
可爱的爷爷也学年轻人伸出一根小手指摇了摇说:“实在太大了,拿不动,等下我和你奶奶带你去看。”
奶奶也卖关子没有挑明是什么,也是笑而不说,干瘪的脸上露出孩童般开心又有些得意的笑容,这一笑,满脸的皱纹更拥挤了。
容麒诺开心地搂搂爷爷:“爷爷,我最爱您了!”
比爷爷高一个头的容麒诺还用下巴蹭蹭爷爷的头,如同一只小羊羔在老羊般温顺。
容光和班小娴互相看了一眼,现在是跟小辈的斗智斗勇,还要不能惹恼了长辈,真是要小心呀。
吃完晚饭,两位老人带容麒诺离开,都没看容光一眼。保姆和保镖赶紧跟着。
穿过园林曲折的石阶和姹紫嫣红的形成长廊的蔷薇花丛,一幢新棚式的蓝色建筑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这跟古香古色的容家建筑一点都不搭,显得分外唐突怪异,容麒诺不敢相信古板的爷爷会允许这种怪物风格的建筑存在容家宅园里,
容麒诺不解地跟着爷爷和奶奶走到一幢建筑的门口,大门用行书体铸金四个字“一诺千金!”
容爷爷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容麒诺,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忐忑不安的送礼物少年。
容麒诺走向前,用手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天呐!”这回容麒诺不由自主发出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