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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车程,钻进几个弯曲的小巷口,兰婧和覃裕来到单身宿舍,在外面一看就是一栋老式的苏式风格宿舍,青砖楼,每层共用走廊,走廊外面是柱子,对外开放,楼下和对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的情况。每个房间二十多平方左右,楼外里有洗手池,可以洗手洗衣服,男女分开,整个单身宿舍灰蒙蒙的。
这就是兰婧要入住的单身宿舍。
“条件有些简陋,这些很多少人住住等条件好了出去租房了。”看着长相天仙般的兰婧将入住这里,覃裕有些惋惜,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我一个单身的人不要紧!只要人身安全就行。”一路上兰婧把新环境的恶劣想象一千遍,就是没有想到同一层楼共用厕所这一件事。
楼房是灰蒙蒙的,没关第,千万别让自己的心情变得也灰蒙蒙的。
覃裕说:“安全是蛮安全,都是几个公司的单身员工,下面有门卫看守,到时间要关铁门的。”
覃裕把行李箱拿到三楼一间房间面前,接到一个电话后说:“兰婧,不好意思,陈主任叫我有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整理一下,明天8点前去营业厅上班吧。”
兰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兰婧打开房间,发现只有两张床,一张是空的,只有木板,另一张放着被褥,还有撑蚊账的竹竿,还好,有一间小小的卫生间。
毕业时梦想自己混得好些,住在高楼“楼高可摘星辰”,可现实是“屋小仅堪容膝”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吧。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先,后面的慢慢谋划吧。
看另一张床摆放的被褥和竹竿,兰婧猜想也许是有个室友吧。
兰婧也没多想,坐在空床上,盘算起码添置蚊账和席子,还有被褥。
一个人正盘算着,门都没有敲,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孩子径直进房间,矮矮胖胖的,皮肤黝黑嘴唇很厚,她眼光毫不顾忌地左右打量着兰婧,把兰婧盯得浑身不自在。
兰婧站起来主动出声:“你好,我是刚分来的兰婧。”
那个黑女孩冷笑,徒然问到:“兰婧?你怎么分到这间单身宿舍的?”
兰婧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不知道,是覃裕带我来这里,告诉我住这里。”
那个黑女孩提高嗓门,大声说:“覃裕?那个胖小子!他就是小跟班,都是领导安排的?领导欺负老实人,我跟人合住了两年了,好不容易等那个人搬出去了,我能方便一些了,营业部又安排人进来,有人一直一个人住一间房,他为什么不安排你进去住呀?真是的!就是知道欺负我。”
兰婧表示无奈:“我今天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营业部领导安排我住进来,我就住进行,我不想睡大街。不然,要不我去跟领导讲换个房间?”
那个黑女孩听兰婧这样说,也不知气往那发了,说:“算了!算了!你说得对,反正这里条件这么差,我又不常住这里,你爱住就住吧。”
兰婧反问:“你不常住这里吗?”
那个黑女孩指了自己,说:“我是不常住这里,但是这里有一半地盘是我的,我的,营业部每个没有结婚的男女都有资格住单身宿舍,这是我的名份。”
“名份!”兰婧重复这句话,突然觉得这个词好可笑,古代女子都倚重的名分现代变成了一个单身半个空间,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定义。
黑女孩继续抬高声调交待:“虽然我不常住这里,但记住,这间宿舍有一半我的,你的,你的东西不能侵过我这边的地盘!”
兰婧点了点头,答:“放心!我的东西很少,用不着占你那一半地。”
那个黑女孩听兰婧说得这么肯定,才放心,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兰婧呆坐在布满灰尘的床上,环顾打量这个空无一物的裸墙,自嘲地笑了笑,陋室一间,白丁一枚。
兰婧站在阳台,再仔细地打量着这单身宿舍,有一年长的在房间门前放一张条桌,放着炉子,可以自己煮点东西吃,还有些因为带小孩子、家属来住的,这个单身宿舍也不是全是单身人士。
突然楼下空地一辆豪车旁几个拉拉扯扯引的人起了兰婧的注意力,那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要上车,一个眼镜男拉着那个身材面容都娇好的女人哀求着,像在求那个女人留下。
好像是在上演什么陈世美的故事,但围观的人却讲述出一个狗血的现代爱与不爱的故事。
那个男人只是一家公司的普通员工,那个女人还来在金江读中师,如花年岁,也如花一般的娇柔美丽。
那个对花钟情的男人天天蹲在学校门口,送礼物、请吃饭。经历了几年的大献殷情,许下誓言旦旦,终于抱得美人归。
那个小姑娘中师毕业当然没有去工作,跟着那个那个男人同居,就住在这个单身宿舍里。
因为那小姑娘年经小,还未到结婚年龄,当时没有领结婚证,不久到结婚年龄也拖着没领证。
不久,两个生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原本这美丽的爱情就这样美丽下去。
可拮据的生活注定了爱情无法美丽下去。
那个爱玩的女孩变成了妈妈,除了带孩子,就是玩两盘麻将,这是在学校就带出来的业务爱好,那男子也爱好打麻将。
两人一起打麻将,常为带孩子的事经常争吵。
还有这男子一个人要养三个,钱包紧张了,为钱也经常吵。
针锋相对、咆哮狂吼、脏话连篇。
吵得烦了,男子第一次出手打了当初承诺要捧在手心一辈子疼爱的女人。
女人哭,不敢相信曾经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挥拳相对,心情崩溃。
男人跪下道歉,那女人原谅了那男人,能不原谅吗?仔都帮那个男人生了,而且自己没有工作还得靠那个男人养。
家暴,会上瘾。打了第一次后果不严重,那个女人还会回头,那下次更严重了。
所以隔三差五,这单身宿舍常听到那个女人的抽泣声。
那个男人早就忘了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了,还跟一个离过婚的有点钱老女人眉来眼去不清不楚。
最后一根稻草压倒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了,也不顾什么颜面了,豁出去了,跟家里讲了所有的情况。
家里的老爸和两兄弟怒了,磨刀霍霍准备向那渣男动手,但考虑他是那个小男孩的父亲,为了小孩子也就强忍了。
在一个那个男人带孩子出去逛的空隙,女子家里人把她接回去,而且出资在宁城开了一个培训机构,让那女子任校长。
这个望子成龙的时代,培训学校市场大大的,只要有效果,来钱真不是问题。
这边那个男子还是死性不改,又勾搭了别的女人,这个世上,女人不算稀有动物。
女子的培训学校越做规模越大,财富越积越多。
那个男子听后,带着儿子找那个女人,要求一起做培训学校生意。
结果当然是被无情拒绝了,那个男人毫无尊严地撒泼耍赖,被那女子两兄弟轰了出来,问:‘你凭什么来要钱?你是我姐的什么?’对呀,当初没结婚是不想被那个女子连累,现在想回来要钱却没资格了,那男子只得灰溜溜地滚回金江。
现在女孩开车来带走儿子。那男人还死乞赖脸地求那女子把他带到宁城去。
当然被女子那兄弟面无表情粗暴地推开了。
如果那个男子当初好好对待苦苦追求到手的女子,也许今天会有一个好结果,但,这个世上那来那么多的如果。
或许感情原本没有对错,只有珍不珍惜罢了!
茅盾曾在《蚀》里写过,你追求的憧憬虽然到了手,却在到手的那刹间,改变了面目。
那个男子绝对是从《蚀》走出来的人。
“现在不是穷的男人都靠得住,这人品好不好,跟他穷不穷真没什么直接关系。”一个吃瓜观众说。
“这男人对得到手的东西都不珍惜,没到手的是宝,到手的是草!”另一个人说。
“做女人呀一定要有钱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不然这男人说变就变,说真的,那时听到这个女人被打得哭天喊地也是让人心疼!”有人感叹。
“那也是她自找的,把书读完再找男人不行吗?有一份工作做一份事养活自己再谈恋爱,好我就嫁,不好,就ByeBye!日子过得下去就一起过,实在过不下就ByeBye!”有人说。如果是网上听到这话,兰婧肯定给她一万个赞。
“女孩要自重,女人要自强!”有人总结的发言嬴得掌声一大片。
“幸好那个女人有强大的娘家,不然这一辈子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苦?”
“孽缘!”还有人小声地说。
刚来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到如此精彩的片段,兰婧想往后的住在单身宿舍,是不是可以看活灵活现的生活电视连续剧?
手机提示有新信息,兰婧打开,是尹武,他问:“婧婧,平安到达新公司没?”
兰婧回了一句“平安到了!”后又加了一句:“一切都好,勿念!”
在宽大装修豪华的家中,尹武看了看两条信息,没有回复,嘴里叨念:“希望你平安却不希望你顺利!兰婧,过得不好了,赶紧回来,我一直都会在这里等你的。”。
韦俏丽发来的一条信息,她说:“我在宁城落脚了,虽然工作就是打杂,但总算能在宁城落脚了,兰婧,如果你混不下去,来找我。”
兰婧笑了笑!这个闺蜜真好!
一只蚊子“嗡嗡”地飞过兰婧眼前,兰婧一伸手,眼疾手快朝蚊子抓了过去,打开手掌,一只死蚊子躺在手心。
从小,兰婧就有个神技,伸手都能抓到身边飞过的蚊子,她一直认为别人都和她一样,直到知道周围没有人和她一样,她才去查资料,原来她的头脑和手动作的速度都很快,而且配合高度默契。
兰婧轻轻一吹,死蚊子轻飘落地,兰婧想,赶紧上街买蚊账及被褥等物品,不然今晚就睡光板床喂蚊子了。
这金江的蚊子虽然没有云南十八对三个蚊子妙一盘菜那么大,但也不好惹。兰婧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相片,发给父亲就出门了。
一步一步走下步梯,楼梯两面的墙都有些斑驳,有些灰浆已经脱落,非常有历史的厚重感,或许在公司三十年成立时就建好的,一直沿用到现在。
兰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世上没有网络小说那些奇遇,灰姑娘遇到一个贵公子,从此锦衣玉食,贵公子才不住这种平民窟呢。还有无意得到一本秘笈,练就一身本领,从此横纵武林。现在都是文明社会,再能打也不能出手,再说再武功盖世也比不过一颗子弹。所以那些网络小说离奇的故事权当娱乐,看看笑笑就行,眼下要解决吃喝拉撒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女儿住这么差的地方,父亲会不会难过?难过就对了,不难过岂不是白来了?
想来父亲是不会难过的,三十多年的村里医生,村里的老老少少或多或少都给父亲看过病,也经常有人来窜门,父亲和哑巴老人种了各式各样的草药,伺候这些草药已经够忙了,现在还打一个中年妇女的主意,更忙了,更没有空来管她这个唯一的闺女了。
兰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