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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都是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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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几年后,“八山秀水,桂林成林”的南方省城宁城,7月初,热浪扑面,成片如海的池塘里,红的粉的白的荷花从绿油油的荷叶中盛开,在清风轻歌曼舞,新鲜香甜皮红内白的荔枝被人们从树上采撷,摆上摊位放进超市,丰富南方人挑剔的口和胃。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快马加鞭,千里送荔枝到国都长安,这些差官和快马千辛万苦累死在路上,却只是为了换得美艳的唐朝杨贵妃宛然一笑娇声赞叹,为了吃上荔枝杨贵妃落下不体恤民情的口实。

    “日啖荔枝三千,不辞长作岭南人!”像北宋苏轼这样的外地大文豪为了荔枝,索性明志背井离乡愿做岭南人了。为了吃荔枝,苏大诗人被南方人善良地取笑了。

    换做今天,财大气粗的杨贵妃和收入不菲的苏大诗人,只有付钱,付足够的钱,在本国版图内,无论是地处波涛汹涌的海岛还是是黄沙漫漫孤烟直的边城都可以吃到新鲜的荔枝。

    因为,当今物流发达,这些荔枝可以用冷链运输,新鲜可口统统不成问题。

    冷藏箱运输已经很先进,有单独用柴油制冷,也有插充电柱充电制冷的,箱内温度,按所运输的果蔬需要调节就行了,如同家里的空调一样方便,哦,不,它比空调方便,因为可以调到零下20摄氏度,还因为它可以通过卫星在几千公里调控冷藏箱的温度。

    南菜北运,西果北运就像西电东输南水北调一样,统统不在话下,只是运输成本高些,运到手的果蔬有点小贵。

    钱和技术能解决90%的问题,还有10%的问题,需要更多的钱和更强的技术来解决!

    这句俗人悟出的道理,是有几分道理。

    绿叶果红的荔枝装进冷藏箱,在京都远程轻轻地扭下按钮就能控制温度,物流车列纵横四海,运到千里万里之外的目的地,也是新鲜如初,比在上班遥控自己家的冰箱还有方便。

    如果这个物欲横流的新时代用产业代表现代的发展水平,那物流企业一定霸气登榜,并仅绝对能问鼎三甲,和高铁并肩。

    物流企业也是如星盘密布,设置在各个角落。可以说,在这个地球村落,有人的地方,就有车,有车的地方,就会有物流。

    当然,贵重货物用飞机来运,也屡见不鲜。

    现代的物流企业再也不是几部大卡车加几个司机只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

    南方一座美丽如画,江河纵横苍海市毗邻着内办经济最发达的特大城市,所以物流特别发达。苍海湖物流公司占地上百亩,以营业部大楼为中心,圆盘似的分格公司核心是上百个货运信息交流平台,就是上百家小物流业务商家租下苍海湖物流园的铺面,雇两个至三个操盘手,连接网络收发本市及周边地区需求运输的信息,有生产的小产品、果蔬、家畜、家电……然后按信息集货、联系汽车配送,就像配对游戏一样,不同的后台执行的是活生生的人流和庞大的车队、真实的货物,真人版的游戏动作。平台分ABCD区,周边配备了酒店、卡车维修站、超市、加油站,随处出现的保安和保洁员,说实话,这营业部像个小小的社会,车流人流,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皆为利。

    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这些“高大上”设备设施不足为奇,让这些闲下来喜欢聊天的物流平台客户奇怪是听说这个诺大的物流园的最重要的部门-运输部部部长是个刚来的年轻女子,当然很少人对得上号这个部长,传闻这个女子五大三粗面黑体壮背景强悍,引爆众人兴致,引得很多人想一睹尊容。

    这个世上古怪的东西总是能博人眼球,激发众人强烈的好奇心。

    满大街吊带露肩的清凉美女,也这个世界对美女也就是呵呵了。

    物流公司办公大楼305号,门上稳稳地贴着一张A4纸,纸上打着一个行字:运输部部长兰婧1525252520*。

    简约、实用,也很坦荡!也是怕无赖骚扰,看来也不会是个美女,美女的电话不花重金怎能套得到换得来?美女的电话敢公布于众,不怕无赖骚扰?那应该不是美女。

    但好像却不是这样的世俗逻辑。

    简约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藏青色制服外套扎着马尾的面容俊俏素面朝天,正看着本月的财收报表,长睫轻动,神情专注,眼光比平常女孩多了几份冷静和专注。

    四十多岁的保洁员阿芳正小心翼翼地擦着沙发,用眼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个房间的新任主人,这新主人才来十多天,也不知道好不好伺候?不会像上一任的主人那样喜欢乱丢烟头乱吐痰挑三捡四大吼大叫难以伺候吧?保洁员阿芳心里嘀咕着,现在做点事养家养家里那个小丫头还真的不容易,但愿孩子好好读书,长大不好再想妈妈做杂役这般辛苦。

    兰婧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业务助理李纤云打来的,兰婧站起来接听,伫立于窗边,更显身材窈窕匀称。

    “兰部长,不好了,A1号的平台的人要打B1平台的人了!他们又要打人了!”平时还算冷静的助理李纤云像遇到十万火急的事,焦急地告诉兰婧这件事。

    “A1平台?这么牛叉,还敢打人?不怕被打回来吗?”兰婧皱起眉头,俏丽的脸庞严肃起来。

    这个身材苗条、面孔精致、长得一双灵动双眼的女子,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给人只是斯文有加,只是那坚定冷静的眼神超出了年龄和外貌的成熟。

    “哦!兰部长,您刚来可能不知道,A1听说在公司里有高层有亲戚撑腰,一向来霸道习惯了,谁要是跟他有生意上竞争的嫌疑,绝对出手给别人颜色,这也不是一两次了。”李纤云继续说,有些绘声绘色的,见惯不怪的味道,好像还添油加醋一下,以前也是这样汇报给自己的主管的。

    “客户来我们物流园里做事,我们不应该保护业主的权利吗?”兰婧不解。任由地痞阿飞在自己的管辖地胡作飞为,那是讲不过去。

    “黄主任知道没有?”兰婧问。

    黄主任这个宁城物流公司设立在物流园最高职位管理者,物流园有什么事总应该向他汇报。

    “他在开会!”李纤云说。

    “其他部长呢?”兰婧继续问。

    “在听会!”李纤云说。

    见兰婧迟疑了几秒钟没有说话,李纤云继续说:“每次遇到这种打架的事,打电话给黄主任,他总是在召集各个部长开会!”。

    “那为什么我不用去开会呢?”兰婧奇怪,自己好歹也是个运输部部长呀。

    “可以开的内容和运输没什么关系吧!”李纤云说。

    “那个A1平台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兰婧也没空去纠结为什么大家开会没叫上她。

    “对其他人是这样子的,但对A1的人,没有人敢惹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您以前那个运输部长,听说不知道那得罪A1的人,只干了三个月,就被下放了,现在还在不知那个山旮旯呆着呢。”李纤云继续说“兰部长,因为您是和我表姐的同学,我多说两句话,是别的人我绝对不会说的,还是请您小心!”。

    我和你表姐是小学同学,我都忘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兰婧自嘲。

    “真的要打起来了!”李纤云一惊一乍的,好像大厦将倾风雨欲来那么紧张。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兰婧的脸色平静如水,语气却果断干脆,快步下楼,动作如风。

    保洁员阿芳见兰婧神色严峻,行动快速,赶紧把擦洗的动作放轻放缓,蹑手蹑脚,大声都不敢出。

    同是女儿身,自己的女儿真不省心,读书成绩不怎么的,一天窝在家里,碗筷都不帮洗一下。

    别的父母怎么能养出这么能干年纪轻轻就能当部长的女儿?阿芳摇了摇头。

    物流最核心的是平台区,所有运输需求汇集到这里,这里的平台找车将这些货物运出去,换一句话,这就等于一台超算的中央处理器,数据全部汇集到这里,经过处理再发出去,牵一发而动全身。

    B1平台被一大群人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大多数都是穿T恤短裤还有穿人字拖的男人,彼此推推搡搡,嘻嘻哈哈等着看热闹。

    搞物流的人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真正的老板也很少出现在这种前台,大多数是跑腿的和司机,素质程度和兴趣爱好可想而知。

    南方的天气本是炎热难耐,这苍海又是四面环山,今天的风也忘了吹来,正常人的坏情绪总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何况在物流园游走大多数是掮客、马仔。

    一个满脸横肉一身肌肉的身材中等的男子一脚踢倒B1平台用来接待客户的桌子,桌子倒也挺配合,“啪”地应声倒地。那男子扭曲着脸目空一切,大声嚷嚷:“你们也要好好睁眼看看,我们A1的生意你们也敢抢,谁给你们壮胆了?”。

    那气势汹汹看起来真是无人敢惹的样子,有点八十年代港片里的古惑仔的气势,以势压人,这种人用得最拿手。

    几个平台的人和来办业务的人也都睁大眼睛看,满心期待下面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发生。

    想必这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的事了吧,大家也是看习惯了,大家都明白那A1狐假虎威,不会伤人命去承担刑事后果,就是想吓别人走。

    排除异己,是做官和做生意的拿手好戏,常以各种版本上演,只是对付的人不同而矣。

    与蛮横男相对是的B1平台站着一个中年大叔,衣着朴素,看起来憨厚老实,他低垂着头,不停地道歉:“大哥,大哥,对不起,我儿子不知道是他们先跟你们先联系,不小心接下的单,我们退就是了。”

    对这个中年人来说,生意为大,也没有武力对抗,示弱是最好的武器。打不过就躲,是最能保持实力的,阴柔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实力。

    满脸横肉如同地痞的人冲天狂笑:“退就行了?那哥的损失谁来赔偿?啊?”跋扈嚣张,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中年人不服气小声嘀咕:“这货都还没开始运,你们那里有损失了?真是欺负人!”

    围观的人想必也知道蛮横男平时的作风,也窃窃窃私语,但没有人出来帮讲句公道话,更别指望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不就是能挤掉别人,自己多做点生意吗?讲得那么严重?”那中年人不服,嘀咕着。

    满脸横肉如同地痞的人吹鼻子瞪眼,大喊:“你说什么?说大声点!我今天就欺负你,看你能怎样?”举手握拳挥向那个中年人。

    一般这种情况,那被威胁的对方求饶后答应退去,这戏也就也演完了,那个中年男人也准备做这个表情。

    正等大家猜想这老套的结局时,肌肉男发现面前徒然多了一个女子,而且是个长得很好看女子,肌肉男的拳头赶快放下。

    兰婧自扶额头,有些晕!她本想挤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或许见她长得太好看,还穿着制服,又急匆匆的,所有的人都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她竟然站在了肌肉男的面前。

    既然站都站出来了,退回去也不是她兰婧的风格。跟老爸和哑伯练的散打真不只是在各种比赛用来秀秀的,没想到也在用武之地。

    肌肉男瞪大眼睛打量这个女子,这个女子穿着营业部的制服,白衬衫蓝裤子,面容俏丽、身材窈窕、扎着马尾,却脸色平静、双眼冷静如同夜行的黑猫犀利地盯着他,就算在大白天,肌肉男也打了一个冷颤。

    众人的眼光一齐落到这个女子身上,站在一个彪悍的男人面前阻挡他的拳头只有两种人,侠女或傻子。

    但这个到处充斥温香软玉男子都以中性为美的时代和社会那来的侠女,只有傻子,心疼那么漂亮软弱却搞不清楚气氛的女人!那肌肉男本就是想装腔作势,若不小心误伤了这么一个娇美的女子那真正有好戏看了。

    这个世界实然安静起来,那个B1平台的一个中年大叔也勇敢地伸长脖子看热闹,心里期望着奇迹的发生。

    “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说,非要打人?”那年轻女子问,语气立即转为平和,莺语清脆,却有种泰山眼前崩塌也不眨眼的镇定和果敢。

    真不给面子呀,美女?

    肌肉男举着拳头,故意做势晃了晃,问:“喂,美女!你走错场合了吧,小美女!”

    围观人又多三层,大多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特别是助理李纤云,看看兰婧身边的两个保安,急忙挤眼给兰婧身边最近的两个保安。

    “没走错!我是这里的运输部部长,我姓兰,单名婧,兰婧!”兰婧平静地站在肌肉男和中年男子中间,脸色平静,面上毫无畏惧和退缩。

    兰婧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个网络纵横驰骋高铁腾飞的时代自己会以这种一个古代侠女的形象出现在公众场合,虽然不是出自本心,虽然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怎样,只是一种责任心的冲动让她选择站了对来,面对这种险境。

    有的选择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也是那个形势下必须面对的。

    最近营业部有个老巡守员因为截住了一个小偷,被小偷打掉两颗牙,打破头,他制止被偷盗的东西也就是一些铁制品,根本不值钱。有些人说这巡守员傻,不值得,但你不身临其境你怎么知道他的选择对不对。如果你叫那个小偷放下物品,他不放,还回头挑衅你呢?甚至主动攻击你呢?

    宁城物流集团,上万员工,能做运输部部长的女性也没几个,25岁的兰婧算是最年轻的一个,因为思绪敏捷做事风格果断,遇难事从不退缩,但也没有想到她竟然面对身体优势的男人也会选择不去躲避。

    物流园两个的保安想站上前帮忙,兰婧伸手做出制止的手势,两个保安立即停止了向上冲的脚步,退一步笔直地站在女子的旁边。

    蛮横男愣了几秒钟,头脑有些懵,这怎么和以前的版本不一样了,晃了晃脑袋瓜,简单的头脑想着怎么演下去?

    “什么年代还喊打喊杀的?”兰婧打量着眼前这个蛮横的人,用眼睛测量他的身高、体形,眼光如同一把精准的尺子,散打招式这么久没用了,也该练练手了,不然跟老爸练习十几年的散打苦练真是无用武之地。

    兰婧老爸年轻时参过军,虽然是文艺兵,但也是属于狼兵系列,会一些散打拳脚功夫,膝下只有兰婧一个宝贝女儿,怕女孩子在外受欺负,所以经常教兰婧练一些散打的拳脚功夫,散打不讲究什么仪式什么形式,一个字“打!”,两个字是“狠打!”,三个字“狠狠打!”。

    兰婧妈妈曾告诉她:“女孩子要练点拳脚功夫,因为父母不能一辈子呵护,学了拳脚功夫可以呵护自己,学精了拳脚功夫可以保护自己,特别是女孩子,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但妈妈立转话锋:“女孩出手那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但能绕则绕,能不打则不打,因为你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打。”

    没想到生性好动的兰婧是青出入蓝胜于蓝,除了马步扎得稳外,竟然练出门道,还参加过学校小学至高中的比赛,苍海地区的散打比赛,还进女子组前三。

    你姐的散打是打出来的,不是装模作样的花花架子!

    四目对峙,谁也不让谁!攻击一触即发,围观的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兰婧两脚稍稍分开,站得稳稳的。

    身后是自己的客户,兰婧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有责任保护客户。

    “哎、哎,肥仔,你想干什么?你瞎了眼,敢对兰部长不敬?”一个精瘦猴精的男子高声呵住蛮横男,讪媚着,对兰婧赔不是:“我们这些人对兰部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不好意思!”

    蛮横男一见精瘦男,马上收手,秒变低眉顺眼男,不解地问:“王哥,我……。”

    那个叫王哥用眼示意蛮横男:“还快跟兰部长道歉!”

    蛮横男满脸也如同六月的天小孩的脸,立即吐出:“兰部长,对不起!”虽然很不情愿,一脸苦相。

    兰婧挑起眉头说:“我说过有事好好说,别老想着动手解决问题,这个世道已不兴用武力解决问题了。”语气不容置疑。

    王哥和他的马仔一个随声应到:“是!兰部长教训得对!误会误会了!对不起!”

    助理李纤云看这情形,立即大声对围观吃瓜群众叫到:“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散了吧,做生意重要!赚钱重要!其它看看热闹就行了。”

    虽然也想看更热闹一点的剧情,但吃瓜观众还是有怜香惜玉之心的,也真心担心这个美女部长真的被打的,所以他们很听话,一哄而散,聚散快速如潮涨潮落,或许是畏惧A1的淫威,或许是怕那个兰部长犀利的眼光审训自己吧,再说,这是宁城物流园的地盘,也要给本主人的面子。

    兰婧带着李纤云也走了,留下一瘦一壮无人喝彩的两人。

    看着兰婧远去的纤细背影,蛮横男不解不甘地问王哥:“王哥,这个小女仔不只是个小小的部长吗?我们为什么怕她?前面的运输部长我们怕过谁?不给我教训教训她?”

    王哥冷笑:“给她教训?那个美女部长?牛仔,就凭你?牛仔,我说你长点脑好吗?”

    牛仔的牛羚眼瞪得好大,不敢回话。

    王哥一字一句地告诉说:“教训她,你没有这个能力,第一,你不能打她,第二,你打不过她!”

    牛仔不以为然地笑笑:“王哥,你开什么玩笑,一个女人!我打不过她?”

    王哥点点头:“知道是她要来管这里的运输部,我找人去查了一下她,刚才都得她的信息。25岁,四年前宁城交大毕业,在金江营业部见习了一年,在里里营业部当协助三年,长像特别女人作事特别男人的一个狠女人。强大背影目前没有查到,但查到她的散打功夫可厉害了,从小练到大,在当地小有名气,而且比赛时最喜欢踢对方的头部,一脚取胜。”兰婧被这个王哥活脱脱地描绘成功夫女侠。

    牛仔赶紧摸了脑袋,谢天谢地,还在无损,安全,舒了一口气。

    牛仔又不服气说:“就因为她功夫厉害,我们就要对她低头?一个人打不过她,就上两个,明里打不打,我们就搞暗的阴的,我们可从来没有对来的部长低过头。”

    王哥摇摇头,说:“不是。”

    “那为什么?”牛仔要追问到底。

    王哥冷笑:“别对一个你还摸到底细的人轻易采取什么手段,特别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谁知道她有什么来头?查不到她的背景不代表她没有背景。记住,千万不要惹事一个漂亮的女能人,在搞清楚她什么来头之前!再说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功夫?厉不厉害?”

    “是!”牛仔不怀好意应答,说:“那我们搞清楚她再采取行动,哼,好戏在后头,我们走着瞧。”

    王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赚钱,排除对手,赶几个竞争对手走就行,没必要把栖身的庙拆了,庙拆了,我们去哪里发财?晏妙香的话也不能全信,她或许跟这个兰婧有什么过节吧,拿我们出面帮她干活帮她挡枪,但也不能把我们给卖了,到时,我们真的栽了,她会可怜我们吗?她那个小角色。”

    牛仔举起大拇指,拍着马屁:“还是王哥您有远见!晏妙香刚才就没有在现场,她真会避嫌呀!”

    王哥说:“那个晏妙香不是吃素的,她就不怕新来的运输部长知道是她烧火从中使坏,把她调到小地方去呀?或者花点钱拜拜佛,找人开了她。”

    牛仔点了点头。

    在苍海营业部的库房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着白衬衫黑色短裙嘴唇偏厚的女子正接听电话,把声音压得很低,如同一只正想偷粮的老鼠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贝贝,我刚才见到那个可恶的兰婧了,她为了出风头,自不量力地站在男人面前劝架了,但结局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还有什么可惜的?”电话的那一头的陈贝贝看来焦急地想知道结果。

    “那个怕死的打工仔还没动手,就被他二老板叫停了。叫停了,被叫停了,真是太遗憾了!真想看到她被打惨的样子。”晏妙香连连感叹了几声。

    “没事,来日方长!她在你的地盘,就看你的表现了,阿香!别让她嚣张。”这个陈贝贝的口气看来和兰婧关系很差达到水火不相容的程度。

    “你那边怎么样了?”晏妙香问闺蜜。

    “别说了,现在就是倒霉,现在想找个人谈恋爱怎么这么难?本小姐有什么不好,长得漂亮家庭又有钱!又不要一分彩礼钱,真不知道这些男人都眼瞎了?”陈贝贝发了一通牢骚,想了想,继续说:“就怪那个兰婧,把我的男神方照哥哥的心迷蒙了,不然我现在就和方照哥哥在一起了,方照哥哥也不会去远渡重洋去什么小国谋生了。”

    这个陈贝贝只怨兰婧,却忘了自己前年去方照过年三句不合就把年夜饭的桌子掀了,杯盘狼藉,方照妈妈辛苦一整天做的年夜饭都成了遍地垃圾,所以方照父母以死相逼一定要方照分手,如此彪悍狂妄的女人,到贴几百万嫁妆也不要。

    “贝贝,别丧气!你不是讲了吗?你长得那么漂亮老爸又是金江营业部负责人,多少帅哥排队等着你吧,别急,慢慢挑吧!”做为从幼儿园就认识的闺密,晏妙香太会挑陈贝贝爱听的话讲给她听了,这物以类聚是很有道理的。

    果然陈贝贝听了来了精神,说:“今天我看到一个帅哥调来我们金江营业部,我去撩撩他。”

    “祝你好运!”晏妙香提高声调,心想不知那家的小子命运不济又要做牛做马供陈贝贝使唤了。转头又想,这个兰婧天堂有路你不走,苍海无涯你偏要来,就让你尝尝溺水无助的心情吧。陈贝贝说得没错,来日方长,别让这个女人太过嚣张,不就是长得漂亮点有个好文凭,就以为天下是你的?

    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金江,本省的有色金属矿都,富翁和负翁的生产基地。

    别人家的别墅再大也不会以一座山为基础,而容家别墅确实是以一座山谷为基地建起的别墅里,没错,占一座山谷建别墅,真不愧为本省的首富。其实不是容家太高调的结果,而容家本来世代住在这座山,以前人烟稀少,后来金江的年轻人大多外出,守家创业的容氏却慢慢有所起色,把家周围都盘下,一点点地加码,建成目前容家庄园,古香古色的容家庄园。

    容家晚宴正在进行。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两个中年夫妇,四对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菜肴,眼神又经意或不经意地瞅着这桌上唯一的年轻人。

    那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经人应该是继承了这四个人外表所有的优良基因,身材修长、五官帅气俊朗、皮肤细腻、脸上无一丁点瑕疵,如同璧人,唯独不相称的是满脸的不高兴。

    这就是这个家的宝贝疙瘩-容麒诺,三代单传的宝贝,一只绿毛白脸画眉眼的鹦鹉乖巧地落在容麒诺的头上,聚精会神地听着全家人讲话,亦然把自己当做这容家的一份子。

    可此时的容麒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不想再去搞什么电力推销的,现在到处扩大生产规模,市场需求也随之扩大,这电力越来越紧缺,我去不去推销,都很好销,纯粹是去走过场。”容麒诺嘟嘟嘴巴,问鹦鹉:“小灰头,你说是不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工作干起来真没劲。

    小灰头“吱吱”两声歪着小脑袋表示小主人说得有道理,无条件同意小主人的话。

    “真乖!”容麒诺用手轻抚小灰头的小脑袋。

    “小诺,那是因为你推销得好才这么好销的。”妈妈班小娴帮宝贝儿子盛一了碗汤。

    现在的容麒诺是打死也不进容氏的治炼厂,只能找一个好做的其它工作给他做。电力销售只是容氏集团的一个小项目,就是按时联系沟通那些用电大户,为了让儿子不离家出走不去流浪,家里特意安排这个工作给容麒诺做,也做了两年了。

    其实这个工作确实不难,每月带着一群专业技术人员跟每个市区的电力销售部门沟通联系、数据核对、沟通信息,住的地方也不错,都是容氏集团的内部酒店-丹诺酒店。

    薪金高没压力的工作在儿子的眼中却一点兴起都没有,难道还心心念念想去宁城当什么医生?想到这,班小娴一阵脑壳疼。儿子杳无音信那两年自己如同过了两辈子,每天生不如死,眼睛差不多哭瞎了。

    “那你想干什么?”容光抬眼看了一下儿子,眼光有些犀利,不想跟儿子那么多费话。

    做为一个枪林弹雨过来的钢铁男人,容光对自己挑三拣四的儿子非常不满,家里怎么劝都不愿意回金江做事,好像家里不是叫他回来管理容氏,而是要把他丢进冶炼炉里用几千度高温煅烧一样,就是想在外面浪荡,无所事事。

    当容光的话刚落音,对面容爷爷容立的眼光马上扫过来了,如同一道闪电袭来,不怒自威,容光知趣地立即找菜吃,还差点夹不稳,阿弥陀佛,成功地避开了老爷子的锋芒。

    容爷爷容立出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出生在一个南方一个小小的山村里,在他七八岁那年,日本鬼子进犯金江,一村人为了躲日本鬼子的屠杀,拖儿带口连夜上大山,但村里有两位老人家,年纪太大了,腿脚也不好,跟不了乡亲们上山,时间紧迫,只能留在村子里。

    就算是你祖祖辈辈住的家又何如?就算是你辛辛苦苦养的牛羊又如何,国破山河衰,侵略者肆明目张胆无忌惮地来烧抢掠夺,只怪你没有本事保家卫国,只怪你懦弱无能。

    落后不仅是挨打,而是要你的命,要你死无葬身之处血流成河肝脑涂地那种死法。

    敌人不会可怜你,敌人没有想过放你一条生活。

    别指望侵略者有人性,如果有人性他就不会侵略别人的国家,践踏别人的家园了。

    三天过后,等村里人返回村里,发现村里死一样的沉寂,没有鸡鸣犬吠的声音,一个活体都没有,包括鱼塘里的鱼大的都被捞走,小的也被毒死翻着白肚皮。

    断壁残垣、烟火零存,村民发现村头的大石磨血水横流,那两个老人没能逃得日本人的折磨和杀戮,被日本兵用石磨活生生地压死了,年迈古稀的老人有什么后患?但还是被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夺去了生命。

    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在村里找不到青壮年,找不到足够的粮食,迁怒于这两个老人,抬起大石磨,把两老人塞到石磨下,狂笑叫嚣着,看着老人痛苦地挣扎,而他们笑得更狰狞,谈不上人性扭曲,因为他们没有人性。

    那横地遍地暗红血水成为容立挥之去的记忆,也点燃了村里的年轻人的怒火,没有读什么书不知道豪情壮志怎么讲,只知道要为足下的土地而战,保护家园人人有责,并责无旁贷。从那时起,金江适龄青壮年全部陆续参军入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成为全村人的座佑铭,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没有被小日本吓倒,血气方刚的他们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后来,容立知道,日本人来犯,不是所有的人都选择上山躲避,而是全村反击。

    那是一个自然村,人口有200多人,1944年县城沦陷后,村的四周都布满了日本鬼子,敌人先后多次洗劫了小程村。

    小程村的民兵和全村群众,奋起抵抗,打死敌人3名,打伤6名。之后的两个月,敌人又来犯几次,都被击退,而且死伤不少,恼羞成怒的敌人于6月7日拂晓,集中重兵,附野战炮、小钢炮各4门,机枪30多挺,围攻小程村。

    小程村民兵和全体村民,不分男女老人,一齐奋起应战,打得火光冲天,枪炮声、喊杀声、房屋崩蹋声,响个不停。战事从早上打到天黑,小程村民才在村长的组织下,撤退出村,暂停战斗。

    这一仗,全村牺牲民兵5人,负伤民兵何9人。妇女小孩被敌人杀害的有几十人,几乎全村被屠,死亡惨重。

    后来,少年的容立特地去了小程村,村里曾经掩护村民对抗日本鬼子的高大苦檩树还在,枝叶婆娑,落果辅地,小鸟鸣唱,新中国成立了十多年,百废待兴,村民忙碌有序。

    在那里容立遇到了一位姑娘,那个位姑娘乌黑的眼睛盯着容立这个外村人,警惕又好奇。后来的后来,那个姑娘成为容光的妈妈。

    到了十八岁,容立那参了军,跟部队训练拉练,天寒地冻跋山涉水长途转换,手举着钢枪凫水渡江,在部队还充当音乐老师,教拉二胡、小提琴,有时还帮出黑板报,虽然那个年代物质匮乏,但军旅生活可谓特别充实,容光参军也是老父亲的影响。

    70年代未,18岁年的容光上即将上战场,有些战友的父母或多或少有些担心,但容爷爷却鼓励着儿子:“我当兵不苦,遗憾的是没机会上战场,学无用武之地,你上场多帮我打几个敌人。为国家而战,就算战死,那是一个战士无尚光荣的事。”

    在父母的鼓励下,容光告别父母,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奔赴战场。

    容光眼中的父亲,隐忍、果敢、坚强、吃苦耐劳。

    谁知对儿子严厉的容立对孙子容麒诺却宠爱到溺爱,在容光眼里,觉得老爸分分钟钟可以把儿子卖了换孙子那种溺爱,什么原则都没有,如果是儿子跟孙子有矛盾,那一定是儿子的错。

    有时容光想,这“老小老小。”可能是父亲倒回小时候的心智,把孙子当他儿时伙伴了。

    再大的年龄再高的身价,还是老人的儿子,面对老父亲的凌人盛气,容光一秒变怂,声调降低了许多,说:“想清楚了再说也没关系!”

    站在不远的保姆感叹,都说容氏集团的容总说一不二气势压人,那都是对外的,对内,也就是受气包而矣。儿子不给训,多训两句离家出走了,那两个如泰山的老人是不会饶过他的,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四年前容家的独子容麒诺失踪,这个家几乎都在疯了。

    如果没有命根子,家财万亿又有什么用?

    那时两个年迈老人一看见儿子容光,就追问宝贝孙子容麒诺什么时候回家?容光安抚了几回骗了几回,容麒诺还是没有回家,两个老人就要动手,别看容爷爷近八十,拿起木棍撵人打人那是一点也不含糊,木根横飞,逼得容光四处逃窜毫无面子,老爷子在身后嚷嚷:“就是你整天逼小诺接你的班他才走的,你看重的东西,为什么要别人也看重?小诺不回家,你也不要回家了,我们见着你闹心。”

    奶奶绝对不是和事佬,她只会是神助攻,说:“你们两个一起不用回家算了。”把儿媳一起要撵走,不见心不烦!

    父亲的棍棒容光其实不是很害怕,大不了疼两下,那只是皮疼,但年迈的母亲想想容家几代单传,独苗孙子不见了,那容家以后怎么续香火?宝贝孙子在外面受苦受累没有依靠,想想又止不住地掉眼泪,老泪纵横,差不多都要瞎了,那才叫容光心如刀搅。汉朝窦太后因为伤心哭瞎眼睛,看来真不是杜撰。

    那个强势的班小娴在一年多没有得到儿子下落的消息后也几乎要疯掉,整日无精打采的,什么美容院都不去了,保养也不做了,虽然底子不错,但也憔悴了许多,就算曾经是寨花,也是一朵被霜打蔫的寨花。

    真是惹到家里的小祖宗了,那个小祖宗还真的惹不得!

    容光明白这个道理,为时已晚。

    容麒诺离家出走那两年,家都不成家。容光整天泡在集团里,集团业绩这两年长势喜人。可集团公司的业绩越高心里起悲凉,别说没人来接,想把亿万家产送给儿子,都找不儿子。

    在容光眼中的不肖子容麒诺,在爷爷奶奶的眼中可是个乖宝宝,爷爷奶奶在闲聊着常提到自己的独龙孙:“从小听话安静,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还考上宁城最有名的医学院,本硕连读。以后,国家召唤了,上战场当个军医,肯定能救不少伤员。”骄傲得不得了。他早打听好了,老战友谁家谁家的孙子上了大学完以后就参军了,而且是普通大家都能参军,那又高又帅宝贝孙子上的名牌大家去参军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就因为孙子读完大学之后没去当兵就被儿媳骗回家,因为不愿意在金江接班,被儿子和儿媳气走了,证件和全都没带就失踪了。这两人就跟儿子儿媳闹掰了,真真正地闹掰了,容光夫妇叫俩老人,俩老人都答应过。

    一年过后,两个老人实在呆不住了,儿子儿媳是指望不上了,两个老人自己去宁城住了三个月,用脚去量宁城有几条街道面积是多少平方,这两个耄耋老人坚信,只要宝贝孙子在宁城,他这两个老人一定会找到孙子的。

    容光不放心两老,派着房车跟着,多年跟在两老身边的保镖也跟走了。

    其实宁城的治安挺好,别说抢劫了,小偷也不少见,这也得感谢电子支付。

    两老人每天就是下车走走看看,晚上住在容氏自家的丹诺酒店。

    两个加起来有150岁的老人以前从没有用过手机,为了找孙子,不仅会用手机打电话,还学会了收发微信、查地图、定位。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但慈爱的力量也不可小觑更不可低估。

    或许老天不忍看两个老人在宁城受苦,大半年之后让他们在宁城找到了孙子,并成功地劝容麒诺回家,这个家才像个家。

    “你以后不能再逼小诺干任何事!如果你养不起他,我养!”别看差不多八十高龄,胡子花白的容爷爷讲的话还特别狠,有点像盯小日本一样,让容光不敢出声。

    “唉!命中注定的事也不要强求了!”老婆班小娴安慰着容光,容光在家里唯一的盟军。

    本省首富用命拼下的家业,儿子却看不上,这让容光别提多憋屈了,但也不好发作,脸色也不好看,但已经不是两年前了,容光想通了,现在不接班反而败光父母亿万产业的败家子也不少,只要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能跟家里常联系就行,能久不久回家一次给两老人看看平安完整就行。这也一个做父亲的对儿子最低的要求,可怜可悲可叹最卑微的天下父母心!

    本省的首富,养出的儿子,真是让首富一声叹息,如果不是那张不用NDA就能看得出是自己的儿子的脸,容光真怀疑老婆从医院抱错小孩回家。

    “或许再过几年,儿子会懂事的!”班小娴给老公倒了一杯水,这句话说给容光听,不如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吃完饭,容麒诺上楼弹钢琴了,琴声一响,两个老人就自动进房间念经。平时两老人都是旁边一间容光专门建造的佛堂念经,但只要宝贝孙子回家弹琴,这两老人就改了习惯,听着钢琴声念经,真是中西文化融合得炉火纯青,一点也不违和。

    在容麒诺小时候,容氏企业才起步,班小娴想着这孩子学弹弹钢琴,跟上外面城市小孩的步伐,这容麒诺一学就是十一年,钢琴水平考到了表演级,但一高兴就自己进房间弹琴,不跟大家说话,班小娴真有些后悔。

    三辆豪车徐徐开进容家别墅,是班小娴特意请的朋友来家坐客。

    三对中年夫妇穿过楼台轩榭来到客厅,琴声还在“叮咚叮咚”继续,这表演级的钢琴为容氏山庄增添了诗情画意。

    “这琴弹得这么好,如同天籁之音,肯定是小诺回来了!”珠光宝气爱盘头发的潘家太太真会说话。

    “是呀,他抽空回家看看我们!”班小娴拿出在金江最好的蛋糕店订做的点心,容光在泡茶,本来表情平淡,见老婆朝这边看过来了,赶快堆起了笑容,特别是妇唱夫随。

    前几年,有人听闻容麒诺失踪,也有意无意地问过班小娴,班小娴总是搪塞过去。

    “容氏做这么大又有什么用,继承人都不见了,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接不接班倒是没什么关系,儿子不见了,那才是大事!”

    “听话那个家的儿子失踪了,后来找回的是一具尸体。”

    话钻进班小娴的耳中,班小娴也是故意装听不见,但心里也是疼得如同被刀剜一样,做为一个母亲,还有什么比儿子失踪更痛苦更担心更揪心的事。

    万幸是在后来容麒诺还是找到了,而且回家了。做为母亲,班小娴绝对大方地邀请几家好友来家坐坐,用意再明白不过了,班小娴要昭告天下,自己的宝贝儿子回家了。

    容光知道老婆这点虚荣心,也是自己想做的事,极力配合着老婆,特别夫唱妇随。

    “最近朋友送了些普洱过来,大家一起来品品。”容光对茶研究不深,却爱喝,各种茶壶收集了一堵墙,大多数是宜兴紫砂的,每把茶壶底都刻着制壶师的大名。

    “能听到儿子弹这么好听的琴,还是容总幸福呀!”老方是做茶油压榨生意的,也只有一个独子,学业出色,做为交换生在国外读高中大学,曾在香港某大学任老师,讲起经历来,全是熠熠生辉,现在在却出国了,几年都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四个老人,孤独寂寞无聊空洞。

    “你儿子什么时候回国?”容光问老方。

    老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他呀,难呀,不回来了,在国外当律师了,真是帮外国人养了!”

    老黎感叹说:“能在国外当律师,那水平相当高的。我家闺女呀,要是学习好点也不至于让我们操心,就是一个三本的文秘专业!”

    老方话锋一转,问老黎:“老黎,你那闺女今年不是大学毕业,准备在哪里工作?”

    老黎是搞木材加工的,家产也是千万以上,承包几千亩山林长势良好,加上国内市场需求增大,最近几年收益很不错,有人形容他睡一夜三十万进账。

    老黎摇了摇头,说:“她是说毕业绝不回金江,在外面找事做,我看想办法叫她回来。”

    颇有经验的容光劝说:“老黎呀,闺女想回就回,想在外面闯也不要拦她。”本来想说下面一句,活生生地又吞了回去,有损面子的话伤心的往事还是不要提为好。

    老黎说:“女儿终究要嫁人的,我还是看看儿子什么时候回。我家有两个,回来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这话有些显耀,让容光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老黎的儿子也曾经在宁城上林业大学,但毕业后一直在东南一带做红木生意,还做得风生水起,也没有打算回金江接父母的班。

    老潘又牵头感叹着:“我们做为父辈们辛苦打下了江山积攒下来的家业在儿女眼中一文不值,没有一个愿意接手传统行业的。”

    黎夫人问潘夫人:“你家宝贝儿子现在怎么样?”

    潘夫人看了一眼老公,老潘又叹息一声。

    潘夫人摇了摇头说:“你们的孩子怎么样都算有出息有想法,比我家那个混世魔王好多了!”

    把自己家的儿子比做混世魔王,若不是几家很熟悉,也是要掉眼镜。

    “怎么说呢?”黎夫人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这四家人,除了潘家是生了个女儿,其他都是生儿子,这不省心的儿子比女儿也骄傲不到那去。

    潘夫人说“我那个儿子就是痴迷游戏,读书的时候因为打游戏考个高职。毕业了整天就知道打游戏,其它一概无兴趣。给他创业的基金,他去买了几套房,出租出去,说是今生衣食无忧,不用我们操心他的生活。每月除了收租以外,就是打游戏,哪里有比赛他都去组队参加,他的眼中只有游戏,我就是搞不清楚,游戏里有黄金吗有美女吗?他怎么痴迷了这么多年还出不来?”

    黎夫人拍拍潘夫人的肩,说:“潘太太,你别急,你儿子还是蛮有头脑的,知道买房,以房养自己,至少没有把钱打水漂!”

    容光感叹:“我们的下一代都只顾自己过得舒服,上一辈的产业都不愿意去继承,我们这一辈人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天地,难道要看着倒在自己的手里?”

    自私精致又能干的下一代,跟父辈们三观不一致的下一代,翅膀长硬的下一代,父辈们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一语戳到众人的伤心处,几个金江大亨们在容氏山庄长吁短叹,形成了失意联盟,如果不是在这设备齐全的别墅里,若不是都开着豪车来,还真以为这是破产人在联盟了。

    家家都有伤心事,无论是巨富还是平民,只是事不相同罢了。

    容麒诺才不管这些,手指飞快,琴声弹到高潮,猛烈激昂,他不用担心吵到邻居,因为容氏山庄没有邻居,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