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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双儿兴奋得救连走路都是飘飘然的。
我在她的后头,注视着她打包行礼的背影。
千千伏在屋子里传出呜呜的压抑之声。
这是……
怎么了?
我无法理解。
邱灏然为了掩饰萌萌的天性,在天门里施下静夜咒,一旦进入深夜,所有都抵挡不住咒术的困盹。
萌萌是只狐狸精,邱灏然却从进入天门的第一天起,就带着她入门。
若说邱灏然对萌萌没有半点特殊情愫,绝无可能。
可是他怎么,怎么就任由萌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受魂飞魄灭的迫害?
我想不通的答案,在邱灏然离开的第三天以后,以一场血腥席卷世界的方式,告诉我了。
在一个距离天门非常遥远的部族里,有一支小小的部落,名叫坎德拉。
某一天,这坎德拉里的一名产妇到了生育的时候。产妇是部落长的女儿,此次头胎,自然引得全部落的关注。
产妇的生产时间经历了两天两夜,从阵痛到破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孩子依然没有生出来,产妇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最后已经完全没了呻吟的力气。
众人以为产妇就此要完结了,恰在这时,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乌云满天,闪电频频,不一会就雷声鸣响,大雨倾盆。
孩子,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伴随着大自然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哇哇的降生了。
这时候,坎德拉部落,实际上遇到年年都会有的干旱,已经三个月了。
久旱逢甘露,按理说会引来全部人的欢乐。
可这在骤雨中降生的孩子,却被部落中的一名祭司,定义为阴性,即为祸端的孩子。
“凡将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滚滚,并在其间诞生的孩子,将必为祸,祸害全村。”
这一句言论将地位原本尊贵的新生儿打入了地狱,加之产妇因生产时耗费精气过量,失血过多等各种原因,生完孩子后没有多久,便撒手人寰。
悲痛欲绝的部落长,因此对孩子失了耐心,便将其交给了祭司。
将孩子交给了祭司,便是认同的祭司的言论。从此后,再无人肯承认与这孩子——祸端的关系。
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个孩子,就如同没有人发现,原本干旱已久的枯井里,已经喷涌出清凉的泉水。
当然,这口枯井,喷涌出一夜的甘泉之后,又枯萎了。
祭司将孩子关在一间独立建造的,高高的竹屋子里。说是贡奉,从此将孩子当作神明一样供奉起来,希望他在感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之后,不要再利用自己身上的能力,为部落带来祸事。实际上,他这样的行为,便是将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活生生的隔离开他的亲人,他的世界。
祭司开始时每到饭点,便会派人送食物到竹屋子里,给孩子喂食,并照顾他的换洗等工作。
但是每当夜晚来临,年幼的孩子极需温暖的怀抱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远远的避开这个竹屋,任其冬冷夏闷,孩子哇哇的哭声在整个部落的上空回荡,也没有人肯接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当次年另一个流浪的祭司来到坎德拉,并以自己更为高超的祈文术赶走了原来的祭司,取代了他在部落中的地位之后,竹屋子里这按餐送点的饭,也没了着落。
事后很久,当人们最后一起想起,并乍然惊呼出来时,事情过去已经有三年之久了。
孩子一岁时便再无人喂养,三年一过,孩子当早已化为枯骨了吧。
当新的祭司带着祈文,与部落的人一同打开尘封了多年的竹屋门时,惊恐的发现,一个赤身裸体的四岁男孩,正静静的坐在里面,睁着眼睛平静的望着他们。
他其实已经死了的。
在他还未知事的时候,就已经在饥渴相交,疾病相缠,孤独无依的情况下,因为无力和虚弱,游移在死亡的边缘。
甚至在那一刻,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
失去了禁锢的躯壳,他乍然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他姓邱,叫邱灏然。
这是他第一世的名字,也是他初生来到世间时,自己的师傅先人给自己指点的姓名。
是的,他有很多世。每一世皆有一个名字,但没有一个名字,能令得他的记忆深刻。能令他觉得,那才是自己的名字。
每当新的一世来临,他就会拥有一个新的名姓,展开一段新的路程。但每当一段路程结束,当他于世间死亡之时,无论疾病,战争,阴谋,意外,总在他临死的那一刻,他才记起自己叫邱灏然。
“邱灏然,记住,你是一个不同于世的异人。虽然你必须经历轮回,但你强大的异能依然深深的埋伏在你的身体里。每当你的一次轮回结束时,你就会想起前面的无数个轮回,以及我的这一番话:孩子,你的轮回是为了突破,寻找一个可以改变你的命运的突破,脱离开禁锢着你的凡尘,就会唤醒你体内的异能——邱灏然,你注定要成为几亿万年,也无人能及的伟大之人!”
他想起来了。他的出生,以及活着,甚至死去,都不是为了一个廉价的怀抱或一段过时的感情。
他的来到,和离去,都是为了一个突破。
他要唤醒自己与生俱来的异能,彻底的摆脱堕入轮回的命运。
可惜当他想起这一切来的时候,往往他的肉身已经毁灭,自己又必须重新堕入轮回——如果在他能记起这一切的时候,他依然活着,那么,这就是他苦苦寻找了几世几代的突破。
他要突破,他必须活过来。
他必须活过来!
当强烈的愿望膨胀了他的心胸,猛然间,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团温暖柔软的小白毛伏在他的胸口间,它的嘴里叼着一颗在林子里非常常见的鲜红色果实。
小白毛尖尖的嘴巴咬开了果实,任它的汁液顺着流入他的嘴中。
他的唇片开合,尝到了其中的鲜甜美味。
他的脑子一阵清醒,他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