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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在他的怀中颤抖了一下,心底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含泪坐了起来,双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嘴唇阖动了一下,但是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别过了脸去没有回应顾延庭的话语,她打开了车窗让冰冷的风灌入进车厢,瞬间清醒了不少燔。
这段时间接踵而来的事情太多,苏漾很累,她靠在了玻璃窗上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
苏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蹙了一下眉心,睁开眼睛,周围是昏黄的光线。
“醒了就吃药,你发烧了。”顾延庭的声音有些疲惫,深沉磁性。
苏漾坐了起来,觉得头很痛,昏昏沉沉的。
“发烧?”她蹙眉看着顾延庭,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哪里?”
“我在a市的别墅,你应该不希望住进顾家去。”他简单回应她,拿起了床边的一杯刚刚端来的温水和几颗药递到了苏漾面前。
苏漾心底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顾延庭会把她带回顾家去窠。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收留我?”苏漾的话像是带着一根刺,她嘴角浮起了冷冷的笑意,伸手接过,喝下了药。
顾延庭站在床头下意识地蹙眉:“苏漾,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答非所问,却是在告诉苏漾:这里也是你家。
苏漾的嘴唇有些苍白,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将水杯放在了床头,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凌乱地头发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但是倔强的眸子却是紧紧地盯着顾延庭。
“你先躺下,如果晚上高烧不退就叫醒我。我送你去医院。”他说完就要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一整个晚上苏漾都在沉睡,发烫的额头让顾延庭不敢扔下她,哪怕只是去洗手间。
这些苏漾都不知道,他留给她的关心最多只是几句话而已,没有更多。
但是就当顾延庭转身欲离开的那一刹那,苏漾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延庭回头,看到了苏漾皱着的眉心。
“顾延庭。”她低声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因为高烧而变得喑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在巴黎的仓库里是你救了我?”
她没有再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救了她,而是直接问为什么。这是苏漾的方式,因为她了解顾延庭,如果她问前一个问题,他肯定会选择沉默。
顾延庭驻足在了原地,看着苏漾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淡淡开口:
“你不是希望是顾长宁吗?”
简单的一句话,他抽身离开,苏漾却是心底咯噔了一下,隐隐泛酸。
半个小时后,顾延庭从洗手间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他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在了苏漾的身边。
苏漾有些抵触地转过身去假寐,两人之间隔着一大块空地。
顾延庭看着苏漾蜷缩在床沿上的背影,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她肩膀上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苏漾的肩膀,她瑟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将身子更加挪开了一点。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了顾延庭的眼中,他知道她在装睡,于是便开口:
“如果你不想半夜滚下床去的话,还可以继续睡在床沿上。”
淡薄的话语,他抽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漾心底叹了一口气,借着床前灯昏黄的光线看了一眼自己睡着的位置,果然……再往前两厘米她就要摔下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顾延庭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
下一秒,“啪”的一声,顾延庭随手关掉了床前灯,苏漾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她立刻转过了身去面向了顾延庭,刚才哭的红肿的眼睛此时在黑夜中更加楚楚可怜。
她最怕黑,平时自己一个人睡着的时候一定会开着床头灯。
顾延庭看出了苏漾的异样,想到在巴黎的时候他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光线,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想到了她应该是怕黑。于是便伸手打开了床前灯。
当窗前灯昏黄温暖的光线亮起的时候,苏漾的眉心立刻舒展开了。
“怕黑为什么不说?”顾延庭的话语中略微带着一点责备。
如果她说怕黑,他就不会关灯。
苏漾的眼睛浮肿,撇了撇嘴:“我喜欢开灯睡,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她话语冷漠,画外音就是:
我睡觉必须开灯,你睡得着吗?
“苏漾,你的习惯我都会慢慢习惯。你对我应该做到坦诚。”
这是顾延庭对苏漾唯一的要求,他的目光含着一丝宠溺,却并不明显,苏漾没有看见。
“那你对我足够坦诚吗?你到现在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她的眸光灵动,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小脸紧皱着。她躺在床上没有支起身子来,只是静静看着顾延庭的眼睛。
顾延庭有一个特点,他的眼神永远都没有闪躲的时候,永远都是直视着别人,似乎要将人看透一般。
这种眼神让苏漾一度觉得他很奇怪,这个男人,真是没有什么畏惧吗?
的确啊,顾延庭在苏漾的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顾延庭的眼神很疲惫,他守在苏漾的床边大半夜,原本现在已经入睡但是却被苏漾犟着不能睡,他也不恼,只是淡淡看着苏漾。
床前灯的灯光昏黄温暖,如同此时顾延庭的声音一样:
“苏漾,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这样的回答,代表不想回答。
苏漾却是挑眉,她睡了那么久已经睡醒了,却没有顾及顾延庭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她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一见钟情?太俗套了吧。我不认为我有让顾大导演一眼相中的资本。”
顾延庭疲惫的眉心蹙了一下,苏漾支起手肘撑了撑下巴,离地顾延庭更加近了一些。
咫尺的距离,苏漾仿佛是在调侃顾延庭一般开口:
“日久生情?我们认识才多久,顾先生计算日子的方法可真够独特的。”她浅笑,是在逼着他说出事情的真相,“还是……我们之前就发生过什么?”
顾延庭的眉宇舒展开了,凝视苏漾的神眼中有一丝戏谑:
“如果你觉得今天晚上有可能在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的话,还可以继续问下去。”
她的意图被他一览无余,苏漾心底泄了一口气。看来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耍心眼,得等下辈子了。
苏漾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是哪里来的心情跟顾延庭套话,她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才会跟他说这么多话。
她转过身去,伸手紧紧抓住了被角,咬了咬下唇不再去搭理顾延庭。
顾延庭看见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床沿挪了挪,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却没说什么。
这一整夜顾延庭都没有熄灭床前灯,苏漾一夜安眠,却不知道顾延庭一夜都没有睡好。
***
“今天我要出门。”苏漾一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手间一边扔下一句给顾延庭。
顾延庭脸色沉了沉,这个女人很喜欢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几分钟后苏漾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顾延庭的脸色一直沉着,便知道他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蹙眉走下楼,到了一楼的餐桌前坐下。桌上是顾延庭已经煮好的早餐。是传统的稀饭,煮的浓稠,应该煮了数个小时。
苏漾心底略微吃惊,他还会煮饭?真是稀奇。
她抬头看着顾延庭,他拉开椅子坐在了苏漾的对面。
“顾延庭,你不能像关着金丝雀一样限制我的自由。我们之间的确有一纸婚约束缚着,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是不自由的。”她低头喝了一口稀饭,浓稠的味道,很好喝。
顾延庭神色自如地拿了一份报纸看,另一只手拿着一杯意式特浓喝了一口。
“你的烧还没有退,需要休息。”
苏漾暗自腹诽,她也知道顾延庭并非是要限制她的自由才不让她出门,而是担心有人要害她。
巴黎的事情,她在飞机上也想了很多,的确越想疑点就越多。
但是苏漾却是倔强,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我有急事去找我朋友,如果我身体不舒服会自己去医院。”
“如果去医院了,就通知我。”顾延庭起身,默许了苏漾,“我要去谈一部新电影,会晚点回来。”
他简单交代了自己的行程就出门了,苏漾通过客厅的玻璃窗看到顾延庭的黑色卡宴消失在了视线中,于是便立刻穿上了大衣出了门。
她打了一辆的士去了顾氏。她骗了顾延庭,她根本不是去找什么朋友的,而是要去弄清楚一件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的士停在了顾氏大楼的门口,苏漾的眸光沉了沉,走进了这幢她曾经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大厦。
“苏小姐,如果您要见顾少,必须要预约的。”前台小姐笑着对苏漾道。
苏漾的脸色冰凉,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预约?顾长宁可真忙啊,告诉他,我要见他。”
前台小姐的脸色鄙夷,暗自啐了一句:“像你这样的三线女明星想要见顾少的多了去了,顾少要是每个都见恐怕一年都见不完。”
鄙夷的话语听入苏漾的耳中格外不舒服,她咬牙,如果换做以前她一定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苏漾却管不了这么多。
她不顾前台小姐的阻拦兀自去乘了电梯,前台小姐一路追赶叫喊:
“苏漾,你疯了?!”
苏漾穿着高挑的细高跟走在26层的长廊上,清脆响亮,大步流星。
她的眼睛一点都没有斜视,而是一直直视着
前方。
“怎么回事?苏漾,26层是你来的地方吗?!”林琳一见到苏漾和跟在她身后慌乱地不成样子的前台小姐,立刻跑了上来怒问。
“林姐……苏漾她一定要见顾少。”前台小姐气喘吁吁,脸色惨白。
林琳剜了苏漾一样,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现在顾少正在开会,你要是吵到里面的高层,就别想呆在顾氏了!”
苏漾闻言挑了挑眉:“正巧,我刚好不想呆在顾氏了!”说完,苏漾一把甩开了林玲,不顾林玲在身后的阻拦一把推开了大会议室的大门。
舒彤曾经对苏漾说过:“漾漾,你不要觉得你自己懦弱,你知道吗?有时候你就像是一个女战士一样,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舒彤是最了解苏漾的人,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漾还嗤笑了她,但是现在站在大会议室门口的苏漾,却相信了舒彤的那番话。
的确,她现在是最勇敢的。毕竟在a市,谁会傻到去得罪顾长宁呢?
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偌大的会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刷刷地投射向了苏漾。
苏漾的目光不曾沾染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直接看向了站在最上面的顾长宁。
今天的顾长宁一身宝蓝色阿玛尼西装,服帖的剪裁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他淡薄了脸色看向苏漾,脸色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诧,但是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他皱眉,用最威严的口吻开口:
“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顾长宁一说话,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几十双眼睛全部看向了苏漾。苏漾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她一直没有在顾延庭面前提起关于顾长宁的只言片语,但是她却一直等着从巴黎回来,等着见到顾长宁的那一刻。
女人都是记仇的,哪怕这个男人印刻在她心尖多年。但是她不会忘记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了顾延庭的床上!
“那哪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你弟弟的床上吗?”苏漾嘴角勾了勾,讽刺的弧度那么明显。
现场所有人的呼吸都窒了窒,都不敢相信自己多听见的一般看向苏漾。
苏漾看见顾长宁的脸色一阵铁青便更加讥讽道:“顾先生,你难道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那头在巴黎发生的事情吗?还是你希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说呢?要是你愿意说,我不介意在这里听的。”
苏漾话语轻松,但是心底却是抽痛。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心底却是那么肮脏不堪。看穿一个人的感觉就好比里凌迟一般,生生将这个原本印刻在你心尖上的人剜去。
“苏漾,出去!”顾长宁怒指着门口,朝苏漾低吼。
苏漾的眼眶通红,咬了咬下唇,几乎要咬破嘴唇:“顾长宁,你是怕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所以要赶我走吗?”
“林琳,叫保安!”顾长宁没有搭理苏漾,而是别过脸对林琳呵斥。
苏漾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竟然叫保安……呵,真的是她看走了眼,以前竟然觉得这个男人值得自己托付。
几分钟后,两个保安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苏小姐,请跟我出去。”两个保安一手抓住了苏漾的一个手臂,想要将她强行带出去,还没等苏漾反抗,忽然一个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清凉稳妥:
“放开她!”
在那么一瞬间,苏漾的整张脸都僵住了。这是…….顾延庭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乌压压的开会人员中站了起来,其实他就坐在顾长宁的正对面,但是这张容纳了几十个人的会议桌太大,苏漾没有看见顾延庭的身影。
他手中杵着拐杖,走到了苏漾的面前,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扣住苏漾手腕的两个保安。保安一见是顾延庭,便犹豫地看了顾长宁一眼。
顾长宁脸色难看:“阿庭,这件事情你少管!”话语带着警告的口吻,现场不少人都震惊了一下。
不是说顾家两兄弟一向没有任何摩擦吗?听今天的口吻,两个人之间似乎不像大家看到的这么简单啊。
顾延庭的脸色冷漠,抬眸看了苏漾一眼,她的脸庞隐忍着难受和痛苦,这个女人,竟然对他撒谎。
此时的苏漾也是匪夷,他不是说去谈新电影了吗?怎么也会出现在顾氏……
糟了,刚好撞枪口上了。
“哥,不过是一个小演员而已,没必要大动肝火。”顾延庭的口吻要比顾长宁好得多,这样的口吻更加让顾长宁气的牙痒痒。
顾延庭是故意的,既然顾长宁在到场的股东面前唱了白脸,他何不唱红脸?
苏漾看着顾延庭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就像是被抓了现形的孩子一般,恨不得有一个地洞钻进去。
原本积蓄在胸腔里的一股勇气此时荡然无存。她甚至都在躲避顾延庭清冷的双眼。
“苏漾,在外面等我。”他蹙
眉看向她,说的另有深意,是在替她解围,“五分钟。”
苏漾咬了咬牙,恨恨地看了顾长宁一眼,转身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里仿佛只有顾延庭和顾长宁两个人一般。顾延庭脸色如许地看着面色难看的顾长宁,开口:
“哥,苏漾不适合拍电影。你手下有这么多好演员,不差苏漾一个。”
这是顾延庭在想办法让苏漾远离顾长宁。顾长宁这个人太危险,常人可能看不出,但是顾延庭和他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漾虽然聪明,但是想要和顾长宁相抗衡不过是以卵击石。
顾长宁一眼就看出了顾延庭是在维护苏漾,他饶有一位地冷笑,故意周.旋:
“苏漾是个好演员,她和顾氏签了十年的契约在我手上,说放人还是不放人,由我决定。”
话落,没有人看见顾延庭紧捏着拐杖柄的手已经紧缩在了一起。
顾长宁如愿以偿地在顾延庭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他笑了笑,笑的戏谑:
“对了,明晚爸妈让你回家吃饭。顺便提醒你一句,把该带的人带来。”顾长宁一笑,重新坐回了总裁的位置上。
顾延庭暗自咬了咬牙,驻足了两秒,放下没有开完的会议转身离开。
顾长宁口中所说的“该带的人”自然就是指苏漾,他不过就是在等着看苏漾和顾延庭的好戏罢了。
一走出会议室,顾延庭就看见了垂首站在门外的苏漾。
很好,起码她没有逃走。顾延庭原本紧绷的嘴角终于舒缓了一些。
“为什么撒谎?”
头顶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让苏漾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向顾延庭,她抬头的那一刹那眼眶有些湿润。
顾延庭原本准备好的责备话语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眶之后像是卡住了一般,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他蹙眉:“顾长宁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以后不要一个人来找他。”
“我不应该找他吗?”苏漾眼神中有一丝委屈,她咬了咬下唇,手指搅动着衣角,“都怪我看走了眼,当初…..当初就不应该……”
最后的几个字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顾延庭的心揪了起来,他轻叹气:“苏漾,以后要做什么,记得告诉我。”
苏漾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她垂首,良久才低声啐了一句:
“你不是也撒谎了吗……”
顾延庭的脸色沉了沉,听见了苏漾的话。
“我说谈新电影,是在顾氏谈。”
一句话堵回了苏漾所有埋怨的话。她咬了咬嘴唇,心底有些堵。
***
苏漾坐进顾延庭的车子里,车厢内的暖气很舒服,让苏漾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一些。
忽然,她觉得腹部传来一阵抽搐般的疼痛,她疼得伸手立刻捂住了腹部,眉心紧蹙。
刚刚坐进驾驶座的顾延庭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苏漾的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没退烧?”顾延庭话落立刻习惯性地伸出手用手背感受了一下苏漾额头的温度,体温很正常,不像是发烧。
但是苏漾紧皱着的眉心却仍旧没有舒展,她疼得弯下了腰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数秒之后,顾延庭明白了她疼痛的来源,便没有再询问她。
他驱车来到了一家超市门口,停下车自己走进了超市。
十几分钟后,顾延庭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纸袋。
“我不知道你习惯用哪种,所以多买了一些。”他坐进车子内后将纸袋递给了苏漾,苏漾苦着一张脸伸手接过,当看到纸袋中各式各样的卫生棉的时候,整张脸迅速涨红了。
“你.....你买的?”苏漾不敢相信地瞄了顾延庭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帮女人买卫生棉?
“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别人?”他不悦蹙眉,这个女人的问题永远那么多。但是话落他便意识到自己话可能说的太重了一些,于是便轻声咳嗽了一声,“这些都是服务员挑的,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没有的话我再去买。”
苏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的坏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了。
“顾导,你的影迷们要是拍到你买了一大堆卫生棉的样子传到了网上,肯定会沸腾的。”苏漾笑的开心,像顾延庭这样严谨到古板的人应该是第一次帮女人买卫生棉。
顾延庭的脸色沉了沉,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兀自开动了车子。
一回到别墅,苏漾就去了洗手间,不得不说,顾延庭买的牌子……很齐全。
苏漾穿了一件顾延庭递给她的睡衣,她心底忽然掠过一丝忧虑。
她从苏家净身而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顾延庭的别墅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寄住的地方,除了这里之外她无处可去。她不想让舒彤知道她狼狈
成了这幅样子,这样只会让舒彤担心。
她想着等自己解决了和顾延庭之间的事情再去联系舒彤,起码,得把这桩莫名其妙的婚给离了。
她怀着心事走到房间,打开衣柜,忽然发现整个衣柜里都是整齐的女装,清一色是新的,还挂着吊牌。
苏漾的心底咯噔了一下,这些应该是顾延庭让人去准备的,她不认为他有这个时间去帮她买衣服。
她关上了衣柜的门,没有想太多就躺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顾延庭这一整晚似乎都很忙,从她回来之后就没再别墅里碰见过他。忽然,苏漾听见了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是楼下客厅的大门。
之后便是汽车疾驶而去的声音,苏漾心地想着应该是顾延庭临时有事离开了。
她没有想太多,反正顾延庭去哪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定位,不过是借住在顾延庭家里的一个人而已。
***
a市的深夜下起了绵绵细雨,顾延庭的腿一遇到这种天气都会隐隐作痛。
但是今天晚上这个约,他必须得去赴。他之所以没有告诉苏漾是不希望她多虑,另外,他也不认为苏漾想要知道他的行踪。
顾延庭杵着拐杖下车,走到暮色酒吧门口的时候很多双眼睛都向他看了过来。
他没有戴墨镜的习惯,不少人认出了他来,他也没有遮挡就这么径直走进了暮色。
暮色内,陆北坐在吧台上,他身旁,是一个以往永远都不会和他出双入对的人,秦阮。
秦阮一身素装,头发松松地披散在肩上,自然的黑色长发在发尾处有些微微的自然卷。秦阮这样的女人,乍一看太过清冷。
“你总算是来了。”陆北朝顾延庭皱了一下眉头,顾延庭不语,不用说也知道,他肯定是因为秦阮在他旁边,恨不得他来的越早越好。顾延庭相信,在他来之前的半个小时内,陆北一句话都没有和秦阮讲过。
“顾导。”秦阮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没有多大的脸色变化。她平日里不爱笑,陆北一直觉得她像是一座冰山一样无趣。今天是因为顾延庭是陆北的朋友所以才出于礼貌笑了笑。
对于秦阮这样的女人来说,她并不是不懂得生活的趣味,而是有些时候真的笑不出来。
“陆太太。”顾延庭阅人无数,但是却在看见秦阮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秦小姐?不行,她已经结婚了。秦女士?又显得太过老气。剩下,只有得罪陆北叫她一声“陆太太”了。
秦阮浅笑点头,对顾延庭道:
“你的事情我听陆北详细说过了。案子两天前我已经跟进了,初步调查的结果是那批爆炸的烟花爆竹是在巴黎的黑市上购买的,据黑市上的小贩回忆,购买者是一名戴着墨镜的东方男人。”
秦阮是一名女刑警,她平日里穿着朴素行为也很冷清,不了解她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职业竟然会是刑警。陆北如果不是为了帮助顾延庭的话,是绝对不会去求秦阮帮忙的。
其实求秦阮只需要陆北一句话,但是他却倔强了好久都不肯说出口,一托就是好几天。
最终他还是向秦阮低头了,条件是以后每天晚上都得回家吃晚饭。
对于这两人的相处方式,顾延庭也就一哂而过。
“能不能查出,那个男人是谁?”顾延庭蹙眉。
陆北挑了挑眉,戏谑道:“你当初让谁去购买那批烟花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那个小助理林菁吧?”
“恩。”顾延庭简单回应,“林菁跟了我很多年,你觉得,问题出在她身上?”
“哎,这可不是我说的!不过阿庭我得提醒你一声,越是亲密的人有可能越危险。”陆北冷哼了一声。
身旁的秦阮蹙了蹙眉:“不懂你就别瞎说,万一无诬陷了好人怎么办?”
“榆木脑子。”陆北冷嘲了一句,气的秦阮脸都绿了。
“陆太太,这个案子麻烦请不要声张,如果有什么进展可以让陆北联系我。”顾延庭留下一句话,秦阮欣然同意。
***
第二天苏漾醒来的时候顾延庭已经出门了,他给她留了一条短信,简单说了自己忙碌,晚上来接她回顾家。
苏漾嗤笑了一声,回顾家?顾延庭这是不要命了是吗?
既然他想“豪赌”,她就作陪好了。
她刚刚换好衣服,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苏漾狐疑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苏小姐你好,我是陆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约你见一面。”
苏漾去赴约了,她不知道陆北是怎么打听到自己的手机号码的,但是听陆北的口气,应该是有急事,于是她便赶去了陆北发给她的地址。
苏漾打了的士去了一家叫做初夏的茶馆
,这家茶馆设计很独特,是传统的古式建筑,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红木桌椅。
一进门苏漾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苏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左夏,陆北的妻子。”左夏迎上前,左夏原本就高,现在还穿了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足足比苏漾高出了半个头。
苏漾有些不适应地仰着头看着她,这个女人很出挑,走到哪处都很亮眼,但是苏漾却总是觉得她看着很不舒服。
特别是她刚才那句自我介绍:“陆北的妻子。”
苏漾在心底腹诽:陆北的合法妻子不是秦阮嘛……什么时候变成她了。
但是苏漾还是扯了扯嘴角:“你好,陆北找我来说有事,他人在哪?”
“哦,这是陆北为我开的茶馆,他知道我喜欢喝茶就在我去年生日的时候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了我。”左夏的口吻中带着炫耀,苏漾却是一哂而过。
这时主角终于登场,陆北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小姐。”
苏漾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陆北带着苏漾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左夏来添置了两杯茶后就走了下去。
苏漾环视了一眼四周,调笑道:“陆先生为了心尖人还真是花的下手啊,这块地是黄金区域,这些全部都是红木家具,花了不少钱吧?”
陆北笑了笑:“我和左夏恋爱那么多年了,我不能给她一个名分,这点钱还是该花的。”
苏漾在心底略微叹了一口气,男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总是百般宠溺,而对于那些深爱着他们的女人却总是置之不理。男人的通病,皆是如此。
“今天陆先生找我来不会就是喝茶吧?”说实话,苏漾对陆家人印象并不好,因为陆南的缘故,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和陆北私下里见面。起码,他们见面应该有顾延庭在场。
“当然不是。”陆北放下茶杯,看着苏漾的眼睛,“我知道你和阿庭结婚了,新婚快乐。”
苏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既然你和顾延庭这么熟悉,你总该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娶我的吧,现在说祝福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讽刺的?”
苏漾的嘴向来不饶人。
陆北却是不在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忽然变得认真:
“苏漾,昨天晚上我和阿庭见了一面。”
“你没必要把顾延庭的行踪报告给我。”苏漾耸了耸肩膀,表示不在意。
陆北却蹙眉,拿捏着被子的手指紧缩了三分:“在巴黎的时候阿庭让我帮忙查那批烟火的来源,昨天晚上我们见面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巴黎的事情他告诉我了。”苏漾有些不耐,因为她真的不知道陆北到底要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陆北却是蹙眉开口:
“阿庭在巴黎差点因为你丧命,五年前他的腿又因为你而残废,苏漾,你不觉得你给阿庭带来的只有祸端吗?”陆北咬了咬牙,眼中血丝满布。
他和顾延庭认识这么久,不希望他再沦陷下去。
话落,苏漾的脸色瞬间铁青,她一下子就抓住了话语的重点,倏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顾延庭的腿……是因为我而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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