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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天光已经放晴,云尘说道:“小梦,你可吓到我了,下次千万别乱跑了,找不到你我会很难过的。”小梦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云尘说的话。
走到半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云纹,云尘跑着喊道:“在这,在这。”两人一羊开心地朝村庄走去。
云中村不是很大,大约住了上百户人家,房屋沿着井字形布置,井然有序。因为山林附近经常有野兽出没,村子四周立起了高高的栅栏。栅栏外面是一条宽约五米左右的的河流,留下一张吊桥供村民们通过。
不多时两人回到村口,云纹喊了声:“谷叔叔,开下门,我们回来了。”木墙背后探出一个中年人:“好,等着,我给你们开门。”只听机括的转动声,木墙中的铁门缓缓降落,平稳地落在河流对岸,两人一羊踩着铁门走进村子。
“麻烦谷叔叔了。”
“小崽子,给我客气啥。赶紧回家去吧。听说最近山谷里出现很多野狼,很是危险,你们明天就先别出去放羊了。”
“知道了。”两人带着小梦朝羊圈走去。看着这两个孩子的背影,云谷的心中满是喜悦:“他们就是村子的未来。”
羊圈的位置在村子的最后面,两人来到羊圈,把小羊安排好。来到一座小桥上,运文说道:“尘,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东西,”云纹看着羊圈里悠闲地吃草的羊群,“我可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不想一直放羊。我决定出去闯一闯。。”
“我支持你。”
“以后我一定要变得有权有势,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要再被那些人欺负。”
“那你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云尘问。
“不,等我有权有势,我会为大家做好事。我会让村子在风南镇不被任何人欺负,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你。”云纹停了片刻,又说道:“明天早上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咱们回家吧。”
云尘家的房子在村子的最后面,有三间小茅屋,旁边还有一个厨房,用篱笆围着一个很大的院子。
云尘从记事开始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从没有说过关于父母的事情,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不是孤儿。但自从六年前爷爷去了山谷之中就再也没有回来,家里就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每次回到家中,一派清冷。十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偶尔还是会黯然神伤。云尘心中默默地说了声“我回来了”,他想着家里面还有人,还在焦急地等着自己回家。
云尘胡乱吃了些食物,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纷飞着:“人长大了就要去远方?云纹又要离开村子,我们以后还能再见么?爷爷又去哪了?以后还能再见到爷爷了么?”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推开卧室的窗子,抬头望去一轮巨大的明月挂在天上,明月四周散布着无数的星辰,天地就被这斑斑点点的光辉照耀着,也在他的脸上静静流淌。
“真美,”他看着月亮想着,一阵喜悦油然而生,倒在床上酣睡在天光里。
第二天早上来到约定的地点,云纹早早地就在那等着,身上还带着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跟我来,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两个人走出村子,来到了风南镇上,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来到一处清幽寂静之处。远远看去有一个巨大的牌楼,挂着一个牌匾“嵩阳书院。”
云尘:“你带我来学院干嘛?我们是不能进去的。前些年,隔壁村的小赛偷偷跑了进去,还被人打伤了。”
原来书院是镇上一些大户人家出钱建造起来的,只允许他们的孩子在这里读书,不对外招收弟子。平时绝对不会对外开放,唯恐学院的东西传到民间,动摇他们在镇上的地位。
云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就很好奇镇上的这些富家子弟在里面干什么,里面是不是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就想趁这个机会进去看看,你害怕么?”
“不怕,你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好兄弟。”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跟我来。”
两人走到大门,发现牌楼下的大门紧闭着,隐隐从书院之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云纹带着云尘绕过牌楼,来到侧面的一堵高墙旁边。云纹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钩锁,用力一甩,牢牢地挂在墙上。
“我先上去探探风,等我信号。”云纹说着拉了拉钩锁,踩着墙体,飞快地爬到墙上。
“真大。”云纹一声感慨,“快上来。”
云尘顺着钩锁也爬了上去,站在墙头上往下望去,只见一片片的松柏,巨大无比,少则有上百年的光景。
“这些富贵大户真是懂得享受。走,咱们下去逛逛去。”云纹顺着墙体滑了下去,踩到地面,只感觉一片柔软,忽然他的脚陷了下去,急忙喊道:“别下来,有陷阱。”
过了片刻,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云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来,自嘲道:“哈哈哈哈,是我多虑了,赶紧下来吧。松针落得多,盖住了地面,你注意一下。”
云尘顺利地从墙上滑下来,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密林。
当两人完全踩在学院的地面上时,才真正感受到学院神秘、清净、庄重、昂扬的氛围。
云尘第一眼就被一条汉白玉的长道牢牢吸引,从门口开始一直延伸到小山丘下。长约一千米的长道似乎是由一整块石头凿刻而成的,仔细看去却是无数块巨大的大小相等的汉白玉铺筑而成。石块与石块连接的地方镌刻上卷草纹,掩盖了两者之间的缝隙。
两人信步走在长道上,脚下的石头踩上去竟然有丝丝暖意。耳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啼,两侧的青松翠柏也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身体浸润在清幽中,心神被这条长路所牵引。两人一路往前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庄严、肃穆、朝圣的情感从脚跟升上眉头。
长道的尽头是石头雕凿出来整整齐齐的台阶,一眼看不到尽头。踩在台阶上,身体和灵魂似乎随着这条山道不断地拔高、升腾、融入辽阔宇宙之中。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震撼--人在书院,仿佛与红尘隔绝。
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这里话语就是多余的。
头顶传来了郎朗读书声,隐约听到什么“浩浩乎如凭虚御风”,“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这读书声仿佛是人间之仙乐拉扯着两人疾步飞奔,唯恐去晚了,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学院极高处。
一个中年文士端坐在松针之间,从云尘云纹进入学院开始,他已经察觉,并没有放在心上。眼看着他们沿着台阶学堂处飞奔,文士动了下,就要起身阻拦,一个白衣戴着纱巾的女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背后,莺语婉转:“请阁下不要去阻止那两个小家伙,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文士心头一颤,仿佛被某种神圣的东西盯上:“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不知道最好,以免无妄之灾。记住,不要为难他们。”说完女子消失不见了。中年文士停了半柱香的功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中默想到:“这人的境界如此之高,平生之未见。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明哲保身为妙。”一念至此,又端坐于松林之中,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