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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莞一个人慢悠悠的刚回到朝华殿,就听到清儿哇哇的哭声。赶紧快步走了进去,萨雅面露不耐,立在那里。
王嬷嬷正小心的为清儿更换衣物,程莞焦急的问道:“清儿怎么了?”
王嬷嬷有些结巴,萨雅倒是“主动”,“我本想着逗他玩耍,谁知,他非要夺我手中的茶盏,结果就洒在他身上了。”
程莞听了,心中气闷,“王嬷嬷,以后若我不在宫中,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小皇子。”
萨雅在一旁立刻气急,“你什么意思?”
程莞面色严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听得懂!”
萨雅语结,她本来只得一个美人位分,在这宫里势单力薄,想到程莞也没有母家帮扶,这才主动来朝华殿示好,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乱子。
她撂下狠话,“你不要后悔!”说完,便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离了朝华殿。
王嬷嬷额头微汗,有些歉意,“主子,实在是这个洁主子硬要来抱,奶妈们也不好拒绝,老奴只好让她们退下,亲自来看着,谁知……”
程莞叹了口气,一起伸手给清儿换衣服,白嫩的手腕已经被烫的发红,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更严重?
她想了下,“王嬷嬷,你去端盆凉水过来,给清儿冲一下吧,至少不那么疼。”
王嬷嬷得了指示,立刻出去了。
好不容易给清儿换了衣服,轻轻挽起袖筒,泡在凉水里,小家伙果然哭的没有那么厉害了。
程莞心疼的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半晌,眼泪止不住的流。
谁家的孩子谁疼,她从来不会边饮热茶边逗孩子。
如今有了清儿,很多事情,更得防着了。
“嬷嬷,你有空多盯着点洁美人吧,别让她生了是非出来,咱们却什么也不知道。”
王嬷嬷点点头,应下了。
……
因着清儿前几个月太过曲折,宴凌云决定百日宴要隆重一些。
当天,永安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参加宴席的人除了有后宫众人,还有殿前近臣,皇亲国戚。程莞仪态端方,笑着收下众人的贺礼,只是,看着姚嵩夫妇簇拥着姚芷谈笑风生,她觉得自己的笑意快要挂不住了。
只好借口清儿困了,便抱着孩子离了席。
春儿等人随着她,在花园闲逛,不一会儿,清儿便闹起觉来。王嬷嬷连道,“主子,小皇子该睡了,老奴先抱他回去吧。”
程莞有些不放心,“春儿,你与嬷嬷一起前面走吧,我自己随后就来。”
看着几人前行的身影,程莞一个人静静伫立良久,耳边还能听到永安殿那边的和乐之声,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今天是清儿开心的日子,自己不该如此;可是一想到家仇未报,她就恨自己如此无能!
想得太多,自己貌似除了好好培养清儿,没有别的什么路径。她叹了口气,便准备拾阶而下。刚走了几步,黑影处仿佛有人影在动。刚才春儿和王嬷嬷只顾哄清儿,竟然没看到吗?她走近一看,竟是宴凌启!
他怎么酒醉到如此程度?
看了下四下无人,她快步去池边取了一捧水,洒在他的脸上。“王爷,您怎么在这?此处不能睡,会冻死的。”
宴凌启有些清醒,看到是她,微微笑道:“原来是贤妃娘娘!”说着,起身行礼,“祝娘娘长命百岁,祝清儿茁壮成长。”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程莞皱眉道:“王爷醉了,快回去吧。”
宴凌启却忽然瘫坐在地,“回哪儿去?姨娘在瑶云寺,我该去哪儿?对了,皇兄赐了一座府邸给我,原来的宴侯府,现在全是我的了,它现在叫诚王府。”
说着,他哈哈笑了起来,嘘了一下手势,“皇兄肯定是想我一辈子忠诚吧。”
忽然又哭了起来,“我会忠诚啊,可是,我本来就只会读书,因着前朝动乱,才荒废了读书,现在皇兄却只让我做个闲人!”
他擦了把鼻涕,指了指北边,又指了指南边,“连罗永,现在都有官职在身了,他是那个礼部的什么什么官来着。”边说边拍了下脑门,“可我呢,眼下只有五件事,那就是吃喝拉撒睡。”
说完,哈哈大笑着躺在地上。
程莞听的心头一酸,他是陛下唯一的弟弟,夺取权力时,他是最有力的帮手;眼下,他只能是个闲人了。
程莞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轻轻地说:“王爷,无论如何,这里都不是您的安歇之地。”
宴凌启歪了歪头,挣扎着起身,“娘娘说的对,我这就走。”
看着宴凌启踉跄的身影,程莞忍不住道:“王爷,我父亲,他曾在空余时间,在南境办学堂,不知您可曾听过?”
宴凌启身体顿了一下,转身,疑惑的望着她。
“只是,他运气不佳,办了多年,最后却落了个满门……”程莞低着头,几乎听不到声音。
宴凌启轻轻开口,“我知道,姨娘同我说了。”
程莞抬眸,嘴角挤出个弧度,“王爷,若觉得无事可做,在家里办个私塾啊、学堂啊,我记得那时,父亲每日都很忙碌。”
宴凌启眼神亮了一下,拱手行礼,“谢娘娘。”
程莞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的人说道:“娘娘,有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娘娘也莫要灰心。”
程莞停顿了一下,径自往前走了。
宴凌启心情舒畅了些,皇兄既然想让自己做个闲散之人,那就真的闲散起来吧。教小孩子读个诗,写个字,想必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么想着,脚步轻快了起来。
回到席间,人已离开大半,他坐下饮酒至最晚,才醉眼朦胧的举着酒杯,向宴凌云敬酒,嘴上说着:“皇兄,凌启不才,这些日子整日吃喝玩乐,实在是有负皇兄的一片厚爱。”
说着,打了个酒嗝,引得席上众人皱眉。
“今日看到清儿如此可爱,凌启 有个不情之请。”
宴凌云见他愿意向自己提要求,心中也有些欢喜。除了权力,他什么都可以给这个唯一的弟弟。
宴凌启抱拳请示:“臣弟甚是喜爱这么小的娃娃,以后皇兄多给些银两吧,让我到坊间开个私塾去,就教这么大的娃娃。”
宴凌云一听,大笑,“你呀,这不是什么难事,不必如此正式的来说。”
宴凌启摇摇晃晃,否认道:“这是正事,就从三岁开始吧,三岁看到老啊,就当臣弟提前为皇兄选拔人才了。”
宴凌云笑着应下,“没问题。”
边上的姜玉颍皱了皱鼻,宴凌启看在眼里,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是“可爱”之人呢?
想着,摇了摇头,冲宴凌云行了个礼,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