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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来到跟前,“我老婆子承认,你父亲于云儿有再造之恩,当年,若不是在南城历练两年,云儿如今怕还是上都内的游手好闲之辈。”
“他父亲病重,他如焕然一新般,出现在我面前,我对你父亲是万分感激的。”
“可是,你父亲也是七品官员,你身为她的嫡长女儿,怎可勾引云儿?你该知道,你们门不当户不对!”
程莞抬头望着老夫人,目光炯炯。“回老夫人,妾当时和云哥哥,只是情投意合,并无逾矩之事。”
“住口!”老夫人压着嗓子喝道。
“妾要说!”程莞挺直背脊。“云哥哥初来南城,人生地不熟,老侯爷一走了之。您知道云哥哥当时心里有多苦吗?他故意不去学堂,躲在府内的假山后面哭!”
程莞忆起,那年,老侯爷本是带着云哥哥游历,期望磨掉一些他的顽劣之气。走到南城时,却被父亲办的学堂吸引,在城内小店用餐时,听城中百姓议论学堂的各种益好。他便主动自报家门,望父亲收他入学。
父亲官微人轻,只有应下。只是,初时,宴凌云十分抵触,故意殴打先生,破坏学堂,惹得她也十分厌恶。那日,下课后,她回到府中,到处寻找宴凌云,打算将他痛骂一顿。未曾想,他竟躲在假山后,哭的惨痛。她默默递给他一方手帕,“别哭了。”
“滚!”宴凌云吼道。她耸耸肩,“滚就滚。”准备离开时,她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哭,能解决问题吗?我有办法,你信不信?”
正欲迈步,宴凌云喊了一声,“你站住。”
她坐在假山石上,和他肩并肩,“我是父亲的嫡长女,功课都是上等,他也十分宠爱我;你若想早日回到上都,明日就老老实实向父亲请罪,给先生们赔不是。如若,半年内取得中等,我便向父亲建议,可写信至上都,让侯府来接你。父亲一定会听的。你觉得如何?”
宴凌云望着她,半晌未说话。她等不及,“不听算了,那你就一直这样吧。只能说,你比塞外荒蛮之地来的人,还要粗笨。”
“好!”宴凌云应下。
宴凌云开始每日跟在她的身后,和她请教课业。她问,“你为何只问我?”
“你是女孩,问你不丢人。他们是男人,问他们没面子。”宴凌云摸着鼻梁说道。
“你!”她气急,好几日不理他。
某日,他当了自己的玉佩,买了各种点心,“我的好莞儿,我说错话了,我把从小佩戴的玉佩都当了,你就原谅我吧。”
她大快朵颐,心中欢喜,“这还差不多!”揉了揉他的脸颊。
吃完,又想着,一点小事,何苦牺牲了玉佩?她开始努力的攒钱。
他取得全科中等成绩的时候,她把赎回来的玉佩还给他,“喏,还你。我现在就去跟父亲说。”
他拉着她的手臂,“别说。”
她不解。他低着头,结结巴巴,“我也想得个上等试试。”
她开心极了,“孺子可教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却忽然抬头,目光盯紧了她,仿若要把她吃了。“别老摸我。”
她缩缩脖子,飞快的抛开。
后来,他依然每日和她一起探讨课业,只是,她再也不敢碰他,怕他又来个:不能手臂,不能脑袋。他却故意离她很近。
“你干嘛?”她怒。
“没干嘛。”他挠挠头。
“不理你了。”她故意不理他。她向母亲啰嗦宴凌云的事,母亲笑笑,未有言语。
他写好一篇文,在池边寻到她,她正拨弄她的琵琶。
“你怎么不去学堂?”他问。
她故意不去看他。他转到她的面前,“这是我新写的,望莞儿先生指正。”
她吐吐舌头,接过来。文章颇具恢弘之势,写的极佳。她却故意挑刺:“辞藻过于华丽!不如铁勒青大哥写的好!”
他皱皱眉,坦然道,“那是自然,铁勒青在学堂多少年了,我才多久?哪里不好,洗耳恭听。”
她说不出所以然,接着拨弄她的琴弦。
“莞儿,弹一首曲子给云哥哥听。”她本不喜欢琵琶,是母亲每日强迫她练习。
“你喜欢?”
宴凌云点点头。她想了想,将前几日自己编的一首曲子,弹给他听。
曲毕,他鼓鼓掌,“婉转悠长,这是全天下最好听的曲子。以后,我想,你能天天弹给我听。”她笑道:“没问题呀,只要你想听,我就弹。”
宴凌云刮了下她的鼻梁,“傻丫头。”
她吐吐舌头,“我才不傻。”
她望着他,说,“这曲子,我给它起名长情,我娘一辈子盼着我爹的那种情。”
他为她整理额发,“小丫头,你懂这么多了吗?”
她瞪他。她把这些说给母亲听,母亲说,他大概心悦了她。
从那以后,在他面前,她规矩了不少。
青梅竹马的两个少年,在日积月累中,爱上了彼此。
……
她喃喃道,“云哥哥回上都时,他说,待我及笄,便去娶我的。”
“啪”,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知羞耻,痴心妄想。我云儿只是年少不知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