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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起决定和太镇中学一样,挑出二十几个最贫困的学生予以资助,并决定每家每户亲自去走访一趟。
周青青大为震动。
她出生于小镇上的富裕家庭,初中就跟着刘起,之后一路顺风顺水,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她现在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整个县城最好的,如果按公司股份来算,她现在是全县最有钱的女人了。
当她走进一间低矮破旧,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烂泥房时,她只呆了短短几分钟就退了出来,假装去外面溜达看风景,但刘起和尹振刚却在里面呆了半小时,与那家人谈笑风生,似是相识多年的邻居一样。
刘起与尹振刚二人出来后,周青青过来与刘起说话,但刘起面色冷峻,不搭理她,尹振刚也用一种晦涩难明的眼光看着她,这让周青青很是奇怪,以为刘起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呢。
第二家同样是破旧的烂泥房,周青青同样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她怕那家人的小猪弄脏她的裙子,怎么能把猪放进房间里来呢?周青青心里想着。
刘起和尹振刚同样在里面和那家人相谈了半小时。
刘起坐在一把竹椅上,一边说话一边还把脚伸到那头小白猪的肚子下,去给它挠痒痒,小白猪很是享受,没几下就躺在了地上露出圆滚滚的大肚子,让刘起给他挠。
去第三家的时候,周青青看着那破烂的门窗,干脆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刘起和尹振刚。
刘起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尹振刚也是嘴角带笑,看周青青的眼神更加晦涩难明。
接下来的几家,周青青或是在车上等,或是在外面随意走走,找一个阴凉的地方躲躲太阳,未曾走进任何一家。
周青青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高贵美丽,有的人家见她和刘起尹振刚一起来的,想叫她进屋坐坐,但都被她拒绝了,有的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去叫她。
这一天,三人走访了七八家资助学生的家庭。
刘起在和他们交谈时,笑容和煦,言语随意,就像是邻里之间互相拉家常,让人感觉亲切,如沐春风,但在周青青面前却没了笑脸,不和她说话,晚上周青青靠过来的时候,也被他一把推开,转身睡了。
周青青很是委屈,以为刘起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把她当出气筒了。
第三天,周青青收拾好,准备和刘起,尹振刚再去走访的时候,刘起却撂下一句,你不用去了,然后跳上车子直接走了。
周青青瞬间红了眼睛,她不明白刘起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晚上刘起回来的时候,周青青再也忍不住,询问刘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刘起一句没事,就打发了她。
睡觉时周青青再靠过来的时候,刘起依然推开了她。
夏夜的村庄宁静安详,偶有几声虫鸣狗叫声,不但不会扰人清梦,反而让人更添睡意。
周青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蚊帐毫无睡意。
身边的刘起早已沉沉睡去,周青青看着刘起熟睡的脸,悄悄爬起了床,她拿着手电筒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光如水,亮如白昼,但周青青仍然感到害怕,她快步向前走着,不敢去看阴影下的角落,生怕那里会藏着什么东西。
月色之下,周青青穿着白色的长裙睡衣,披散着长发,如果是在人多的时候会像个美丽的精灵,可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则更像个女鬼,如果被哪个起床尿尿的家伙正好看到,那可就倒了血霉了。
一袭白衣飘然穿过村庄,去了斜坡之下。
尹振刚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从梦中惊醒,他侧耳倾听了会,确认是有人敲门,而不是自己在做梦后,便起身来到门后问道:
“是哪个?”。
“是我,青青”,
门外传来周青青的声音。
尹振刚迷惑地打开房门,周青青一下冲了进来,尹振刚伸头往外面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便关上门回过身来。
周青青披散着头发,大口喘着气,薄薄的丝绸睡衣下,饱满的胸部剧烈起伏着,尹振刚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
尹振刚问道。
“有没有水?”,
周青青不答反问。
尹振刚领着周青青进了屋,去厨房给她倒水,周青青走到桌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尹振刚把倒好的水递给她。
周青青接过喝了几口水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盯着尹振刚问道:“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刘起这两天很不开心,也不理我,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说”
尹振刚看着周青青的眼睛,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周青青眨眨眼睛,一脸的迷惑。
尹振刚看着周青青迷惑的脸,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
“你倒是说啊”,
周青青有点急了。
“就是你啊”,
尹振刚说道。
“什么?”,
周青青没反应过来。
“我说让刘起不开心的人就是你”。
周青青懵了,在确定了尹振刚的话后,她使劲回想着这段时间所做的事,也没想出来哪里做错了,难道是嫌她太腻着他了吗?
“我是不是太缠着他了,书上说两个人在一起也要给对方空间,他是不是怪我天天跟着他,没了私人空间,可他过几天又要去华亭了啊,又要好几个月见不到他,所以我才天天想跟他在一起的嘛”。
周青青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委屈的似要掉下泪来。
“不是这个”,
尹振刚说道。
“嗯?”,
周青青两眼泛红的看着尹振刚,脸上满是不解。
“昨天我们去看望那些资助的学生,你为什么不愿进他们的屋?”,尹振刚目光灼灼的盯着周青青问道。
周青青错愕,她没想到尹振刚会问这个问题。
她仔细想了想,才期期艾艾说道:“我就是......就是觉得脏才不进去的”。
“你是觉得人家屋里脏,还是人脏,或者人和屋都脏?”,尹振刚继续问道。
“我......我......”,
周青青支支吾吾,目光闪躲,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她心里其实就是觉得人和屋都脏,破烂的门窗,掉漆腐烂的家具,缺了口的杯子,脏乱的头发,掉色露肉的旧衣服,指甲里的黑泥,都让她觉得不舒服。
“你是不是看不起他们?”,尹振钢再问。
“我.....我没有......”,
周青青想反驳,但声音低得毫无底气,你嫌别人脏,又不愿进别人的家门,这不是看不起,那是什么呢?
“我和刘起小时候跟他们差不多的,你看我们家以前的老房子,就应该看得出来”,尹振刚沉声道。
周青青猛然抬头,看着尹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