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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少年成名
二零零一年夏天，陕西西安，西京飞天大学，飞天学院院长办公室。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审阅文件的一位老教授抬起头来，他头发花白、脸型瘦削，他抓起桌上的电话说道：“喂！”
“王院长，我是招生办的小李，我刚往你家打电话，你家人说你来办公室了，我就打这儿来了。”电话里一个男声说道。
“是小李啊，你现在在省招生办吗？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发现了什么好苗子吗？”
“是的，王院长，发现一个，考了651分，今年报考咱们学校的最高分，第一名，报的就是你们飞天学院。”
“非常好，比去年的分数高，这分数即便上不了北华大学，也不会差太多，很不错。”
“王院长，我想着重告诉你的是，这孩子年纪非常小，只有14岁。”
“什么？”王院长吃了一惊，这么小，就是跳级也跳不了这么多，他赶忙问道，“什么情况？”
“是这样，这个孩子没有读高中，是参加了中考紧接着就参加了高考的，他中考五门功课离满分只差一分。”
“什么？”王院长惊讶的喊了一声，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有这等事？你确认吗？”
“我已经确认了，昨天我招生办的同学跟我说的，让我特别关注一下这个学生，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干，偷偷专程去他们市里查阅了他的中考试卷，中考试卷和高考试卷字体风格、卷面风格完全一样，可以确认是同一个人。”
“小李，你做得非常好！”王院长称赞道，他一时心情很是激动，他惊叹于这个孩子的才气，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天才？神童？即将成为自己的学生？他内心翻腾着。
“不要让北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知道这个情况。”忽然，王院长对电话里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王院长都惊异于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好像有点失态，他急于平复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可是他激动过甚，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放心吧，王院长，昨天北华招生办的老师在提档，他们提档刚好提到了652分，咱们学校的张老师一直在门外盯着，他们并没有意识到651分里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只要我们不说，我招生办的同学不说，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情况的。”
“非常好，注意保密，不要让北华大学有机会行使招录特招权。”王院长说道，“现在，把那孩子的姓名、家庭地址告诉我。”
“好，这个孩子名叫江伟，家住商州市商州区解放大道11号，这是商州柴油发动机厂职工大院的地址，他家的具体地址是大院35号楼101房，是平房，带小院。”电话那头的小李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说完这些，他转而恭维道：“王院长，我要先祝贺你，今年陕西省最优秀的人才终于要归于你麾下，你一定会培养出一位飞天界的大才的。”
“借你吉言，非常好，李老师，这次你立了大功，回来我请你喝酒。”
电话打完，王院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心里一直翻来覆去的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中考离满分只差一分，中考完后马不停蹄的接着参加高考，高考又考了这么高的分数，这样的智力，自己平生从没有见过。
王院长小时候资质一般，8岁开始读书，14岁读初一，20岁读大学，29岁博士毕业，然后参加工作，辛苦奋斗了一辈子，最终成了飞天专家。
他对自己是不满意的，他的老师是解放初期归国的著名飞天专家，誉满天下，他自己最终也成了知名的飞天专家学者，然而他内心隐隐的对自己有些失望，他都快六十岁了，他感觉他与自己的老师在学术造诣上仍然有巨大的差距，这一直是他耿耿于怀的。
他对自己的学生也是不满意的，他带了很多学生，他的很多学生也在飞天界很多方面挑了大梁，可谓栋梁之材，然而他总觉得遗憾，因为到目前为止，王院长并不认为自己的哪个学生在学术上超越了自己。
自己不能超越老师，学生不能超越自己，王院长一直引以为憾，不过他并不认为是自己和学生的辛苦和努力不够，而是认为自己和学生的天赋不够，或者换句话说，普通人通过努力也能取得一定的成就，然而普通人再怎么努力，都不会达到一个大师的高度。
要达到一个大师的高度，必须依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外加百分之一的天赋，在王院长看来，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很多人都有，但是百分之一的天赋，目前他碰到的人中，只有他的老师有，其他人都没有。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孟老夫子的这句话，王教授一直铭记在心，现在，这么一个天赋极高的天才神童摆在自己面前，王教授免不了心旌神摇，他想，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天赋最高的学生，他才十四岁，是最好的一块璞玉，我一定要把他雕刻琢磨好。
他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一刻也不愿等了，今天就要见到那个学生，他抓起桌上的电话，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他说道：“喂，校车队吗？我是王铁毅，今天有车吗？我要去一趟商州，对，就现在。”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开出了西京飞天大学的校园，风驰电掣的朝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清晨，商州柴油发动机厂职工大院，机修处江处长的家。
这是一座带小院的平房，仅就住宿条件来说，这是非常好的，房子的面积足够大，坐北朝南，南边门口是一个独立小庭院，庭院里正中间种了一棵松树，松树下面用一些石块垒起了一个石头堆，上面摆放着几个花盆，花盆里栽种着一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此时，一个小男孩正独自在庭院里徘徊，他叫江伟，是江处长的独生儿子，也是江处长夫妻俩的心肝宝贝。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小男生，说不上高大，因为他还小，还没有长大，他的脸有些圆，由于年纪小，他脸颊两边的婴儿肥还没有退去。
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生，他的性格本来很是热情开朗，不过他现在遇到了烦心事情，所以他闷闷不乐，显得有些忧愁和忧郁。
他所有的忧愁和忧郁来源于昨天中午的高考分数发布。
江伟本以为,自己大概能考个660分吧，可是分数公布出来，却只考了651分，这是一个相当尴尬的分数，因为他从小就立志要考取国内最著名、最顶尖的大学----北华大学，可是北华大学这几年在陕西省的录取分数线一直在650分和660分之间游荡，从来没有高过660,也从来没有低过651，这个分数，很可能与北华大学失之交臂。
他现在情绪有些低落，不过三个星期前，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一度还在揣测自己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小神童。
三个星期前，商州市中考成绩发布,江伟以四门成绩满分100分、一门成绩离满分100分只差一分即99分、总分499分的总成绩夺得了商州市中考第一名，他比第二名那孩子足足高了三十分还不止。
这给江伟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他年纪虽小，却也懂得谦虚内敛,不过这样的成绩也还是从心底带给了他极大的成就感和荣誉感，或者说不仅仅给他，也给予江处长整个家庭。
不过现在，对于江伟来说，这些成就感和荣誉感早已经消失殆尽、无影无踪了。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神童,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江伟在心里小小的自嘲了一下,可是一想起真的去不了自己理想的学校,这一丝小小的自嘲在心底也骤然打住了。
厨房里，江处长的妻子、江伟的妈妈正在给一家人做早饭，她不是全职的家庭妇女，她在柴油发动机厂里管理档案，高考成绩出来后,儿子有些闷闷不乐，她于是请假在家几天，专门伺候起儿子来了。
她的心情没有儿子那么烦闷，相反的，她的心情还有几分愉悦，儿子的中考成绩给予了她极大的荣誉感和满足感，高考成绩也是。
中考成绩出来后，她和江爸爸在单位成了名人，熟悉的同事主动来道喜,不熟悉的同事也指指点点,她享受着别人的祝贺和指指点点，因为此刻，她的身份不是江处长的妻子，也不是档案处的管理员，而是市中考状元的妈。
昨天高考成绩出来后，她就更高兴了，尽管儿子不满意，但是她还是打心底里感觉到高兴，与中考成绩出来同事们仅仅在单位口头向她表示祝贺不同，这次是立刻就有非常熟悉的同事带着与儿子年纪相仿的漂亮闺女上门来拜访和祝贺了，尽管孩子们还小，但是同事的意思不言而喻，这给一个当妈的，无疑带来了最大的满足感。
还能有什么比儿子有出息、儿子被别人欣赏能更让一个母亲感觉到自豪、骄傲和欣慰呢？
至于可能考不上北华大学,江妈妈也并不是太在意,儿子已经在意得闷闷不乐了，自己这个当妈的，在这个时候该开导他，不能再给他任何压力了。
江处长吃过早饭，就拿起公文包去单位上班了，他的心情很好，他自然也知道儿子的烦闷，走之前，他逗了逗儿子。
“儿子，你也别在院子里瞎转悠了，你又不是拉磨的驴。”他嘻嘻笑道，“那个北华大学还得非读不可呀？西京飞天大学挺好的，你看你爸我，上的都是夜大、电大，现在不是照样当上了处长吗”
“你才是拉磨的驴。”不待江伟答话，江妈妈先自佯骂道,“你这个小燕雀，哪儿知道咱们儿子的鸿鹄之志？”
“老太婆，儿子刚有出息，你就不把我放眼里了？”江处长瞋怒道，“你忘了你这个处长夫人在单位人家是如何尊敬你的？不是我，谁认得你这个整天窝在档案馆里的小档案员？谁对你那么恭恭敬敬的？你还经常不上班，哪个敢管你？”
“快别提什么处长夫人了，”江妈妈说道，“当了几年处长夫人，有几个人认得我？还不如这一个月来，全单位的人都认得我了，谁稀罕你那个什么泼皮破落的处长。”
“也是哦，我当处长几年也没几个人认得我，自从儿子中考高考后，全单位好几千号人都认得我了，这感觉还真好。老太婆，我上班去了，这些天给儿子弄点好吃的。儿子，我上班去了，我爱你，我为你骄傲。”
与妻子和儿子打完招呼后，江处长哼着秦腔，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去了，背后传来了江妈妈的声音“晚上早点回，这几天就别在外面喝酒了，得回来多陪陪儿子。”
江伟自然也跟出门上班的江爸爸打了招呼，爸爸妈妈相互打趣的快乐情绪感染了江伟，他的烦闷稍减。
父母的感情很好，这么多年从没吵过架，很是亲昵，想着想着，江伟忽然独自笑起来了。
“儿子，你好好的突然笑什么？”江妈妈说道，看见儿子忽然发笑，她很奇怪。
“妈妈，我在想，你跟爸爸现在尚且这样，年轻时是不是天天腻歪在一起、是不是总有说不完的话啊？”江伟笑道。
“没个正形，”江妈妈佯装叱责了一下，“我和你爸年轻时自然是很好的。儿子，你快把早饭吃了，我等着洗碗呢，还得打扫卫生。你快别晃悠了，你都晃了一早上了。”
江伟于是赶紧吃了早饭，吃罢早饭，江妈妈就去厨房洗碗去了，只留下江伟独自一人站立在客厅，他愁绪本已稍减，然而独处片刻后，那一丝淡淡的忧愁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当、当、当，小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江伟听到敲门声，步出了客厅，来到了庭院里。
不等江伟开门，也不等江伟问询是谁，一个小脑袋已经探进了门内，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已经笑嘻嘻的跨进了院门。
这是一个俊俏的小姑娘，她头发扎成两个短短的小辫，松散的搭在肩膀上，她的脸庞白皙而光洁，水汪汪的眼睛像一泓清泉闪着熠熠的光芒。她上身穿着浅红色的短袖体恤，露着藕一般洁白的胳膊，她下身穿着蓝色的过膝短裙，一双赤脚穿着凉鞋，这是一个美丽非凡、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气息的女孩子。
她叫杨颖，是江伟的同班同学，也是江爸爸的同事杨叔叔的闺女，他们两家住的不是太远，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一直是一个班级里的同学。
她笑盈盈的向江伟走来，她还没开口说话，她那溪水淙淙的笑声已经先传了过来。
她笑道：“小伟，我来向你祝贺你高考取得了优异成绩，你不读高中，高考竟然能考得这么好，你真了不起。”
江伟还是有些忧愁，他说道：“考得不好，要是能再多考几分就好了。”
见江伟情绪不高，杨颖安慰道：“还非得去读那个北华大学啊？读个西京飞天大学也挺好的，那也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呢！”
江伟勉强笑道：“也不是非要读那个不可，只是没考好，有点对自己失望罢了。”
杨颖说道：“你连考两场，还考了这么多满分，你已经成了咱们家属区里有名的天才神童了，大家都在议论你呢！你要还郁闷，那我们这些普通学生都不要活了，你快别郁闷了。”
听到庭院里的谈话声，江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看到清纯亮丽的杨颖，说道：“颖儿，你越来越漂亮了。”
杨颖摸了摸自己露着的手臂，笑道：“不行了，变难看了，我到处乱跑，都晒黑了。”
江妈妈笑道：“你要难看，还有比你更好看的姑娘吗？”说完这个，江妈妈又问道：“你前两天不是去你姥姥家了吗？怎么没住两天就回来了？”
杨颖说道：“我妈妈昨天去接的我，可是天晚了，我姥姥不让我和我妈妈回来，我妈妈说，小伟高考取得了好成绩，让我赶紧回来向他表示祝贺，我和我妈妈一大早赶回来的。”
江妈妈向她表示了感谢：“有劳你和你妈妈费心了。”说完这个，她又问道：“你妈妈呢？在家吗？”
杨颖回答道：“在呢，在家里洗碗呢！她说洗完了找你一起去买菜。”
听完这话，江妈妈不再打扰他们两个在庭院里说话，又进厨房里忙去了。
杨颖说道：“小伟，你也别郁闷了，我让你听听最新的流行歌曲，可好听了，咱们一起听，你也散散心、解解闷。”
说完，杨颖将一只耳机塞进江伟耳朵里，将另外一只塞进自己耳朵里，然后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的MP3，播放起了歌曲，她和江伟一起在庭院里遛弯，她嘴里轻轻哼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
咚、咚、咚，有人在敲打庭院的门，那门没有锁，但是来人显然是个很有礼貌、很有修养的人，他敲门，只是唤起庭院里面的人的注意，得到里面的人的同意他才会进去。
正在庭院里散步的江伟和杨颖走了过去，开了门，走进来一个梳着分头、身穿白色衬衣、脚蹬黑色皮鞋的中年人。
江伟惊诧的喊道：“校长！”
来人正是江伟他们中学的校长，江伟他们中学是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这样走访一个初三的学生，对于校长来说还是头一回。
校长笑容可掬，说道：“江伟同学，这两次考试考得不错，是我们学校的骄傲，我来看看你。”
江伟不好意思的说道：“高考没考好。”
说完，他朝厨房喊道：“妈，你快出来，我们校长来了。”
听到江伟的喊声，江妈妈立刻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了，她带领两个孩子把校长迎接到了客厅里坐下，给校长沏了一杯茶，然后她拿起电话给江爸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回家来，等做完这一切她就在校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江伟和杨颖站在她身后。
校长热情洋溢的对江妈妈称赞道：“孩子争气，你们做家长的教子有方，江伟同学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他连考两场，还能取得如此优秀的成绩，这在我们学校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非常了不起。”
江妈妈很自然的谦恭回应道：“哪里、哪里，我们做父母的，不懂得什么，还是校长和学校教育的好。”
校长说道：“是这样，我知道江伟同学考试有遗憾，他离北华大学只差一分，我打算利用我手中的校长推荐权力，向北华大学招生办推荐一下，成不成的，咱们就试一下。”
听闻这个，江妈妈和江伟心里很是感激，江妈妈说道：“那就多谢校长了，我们也不懂什么礼数，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校长呵呵笑道：“应该的，为人师者，跟为人父母一样，都希望孩子有出息。”
和江伟一左一右站在江妈妈身后的杨颖忽然问道：“校长，你认得我吗？”
校长一怔，他并不认得杨颖，江伟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自然认得，他还认得好几个高三成绩好的学生，杨颖这个初三的学生，他却并不认得。
不过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聪明伶俐、可爱动人的小姑娘问这么调皮的问题，他心里也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喜欢，他试探的问道：“你是。。。。。江伟的妹妹吗？”
不过他自己也并不相信他的判断，因为杨颖明显与江伟长得不像。
杨颖微微嘟起了嘴，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这个失落感一闪而过，她说道：“我不是江伟的妹妹，我是他的同学，普通学生，你不会认得的。”
校长微笑道：“那我现在不就认得你了吗？咱们以后也还要在学校里碰面的吧？你不会也跳过高中阶段直接考到大学里去了吧？”
杨颖说道：“没有，不是人人都有那个本事的。”
江妈妈赶紧向校长介绍道：“这是江伟爸爸同事的闺女，跟江伟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学，学习成绩也是非常好的。”
校长点点头说道：“看得出来，这孩子非常聪明，也非常漂亮。”
站在江妈妈身后的杨颖不好意思的笑了。
校长坐了一会，就要走了，江妈妈留他吃饭：“校长，你就留在家里吃个午饭吧，江伟爸爸马上就回来了，让他陪你。”
校长摆摆手说道：“不了，我来看一下我们学校从未出过的天才少年就很好了，我走了，就不吃饭了。”
说完，校长就走了，江妈妈带着江伟和杨颖跟在后面送校长出了门。
送完校长，江妈妈回厨房继续忙去了，江伟和杨颖接着在庭院里遛弯听歌。
院子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江爸爸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跟杨颖招呼了一下：“颖儿，你在这儿啊！”不待杨颖答话，他就直接进到客厅里去了，客厅里空无一人，他于是又走了出来，他高声问道：“校长在哪儿？”
江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校长刚走。”
江爸爸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走了？校长来咱们家有什么指教吗？”
“是这样，小伟不是离北华大学只差一分吗？”江妈妈向江爸爸解释，“他愿意帮忙，想向北华大学招生办推荐一下。”
说完，江妈妈把江爸爸拉进客厅里，详细叙说去了。
紧随江爸爸进院门的，还有杨颖的爸爸，杨爸爸一进门，杨颖就问道：“爸爸，你怎么也来了？”
杨爸爸打趣道：“就许你来，不许我来？”
打趣完自己的闺女，他对江伟说道：“小伟，考得不错，非常好，是个小神童，以后可要多教教颖儿。”
他向江伟伸出了大拇指，表示了他满满的称赞。
江伟却不免遗憾的说道：“可惜差了一分。。。。。”
杨爸爸说道：“高中少读三年考成这样，放眼全国，没人比得了你，别耿耿于怀这个了，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江爸爸急匆匆的从客厅里走出来，往外疾步走去，江妈妈紧随其后，她目送着江爸爸离了家门。
杨爸爸却没有立马就走，他对江妈妈说道：“大嫂，我刚才已经跟大哥说过了，让小伟明天跟我们去山里玩，单位组织的，山里凉快，景色好，空气湿润，正好让他透透气。”
江妈妈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太打扰你们一家了。”
杨爸爸说道：“不打扰，颖儿妈临时有事不去，我正好带着颖儿和小伟一起去。你放心，我让小伟跟我住一个房，他回来不会少一根毫毛。”
见杨爸爸如此客气，江妈妈说道：“那就多谢你们了！”
她这就算答应了。
杨爸爸说完就走了，他出了院门，杨颖在后面追问：“爸爸，去哪座山？终南山？太白山？还是秦岭？”
远远传来了杨爸爸的声音“秦岭深处”。
杨颖说道：“小伟，既然明天要去秦岭，那咱们现在就准备几首有关秦岭的诗篇，可别去了看了满山的美景，满腹的感概只会啊啊啊的说不出来，那可跟牛吃牡丹无异，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说完这些她说道：“你语文成绩好，你先来。”
江伟没有推辞，他说道：“那好，我先来。”他于是开口吟道：“云横秦岭家何在。。。。”
杨颖赶紧拦住：“不许说雪拥蓝关马不前。”
江伟不解，问道：“为什么呀？这不是关于秦岭的名篇吗？”
杨颖解释道：“名篇虽是名篇，可惜太悲摧了，这两句本就不应景，说什么秦岭巍峨高大、云雾缭绕的，这个还没什么，可是下面说蓝关积雪深、马走不了，这可不应景，咱们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蓝关哪儿来的雪啊？这两句倒还罢了，关键是下面两句，太不吉利了，我记得下面两句好像是‘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咱们是去旅游，高高兴兴的玩，扯到这么悲伤的生死上去做什么？煞风景，不好，换一句。”
江伟一想，还真是，不过他的思维很快、很灵活，不然他语文考试也得不了高分，他说道：“不说雪拥蓝关马不前这一句，我也有另外一句。”
杨颖说道：“好，你快说，我听着。”
江伟于是吟诵道：“云横秦岭家何在，试登秦岭望秦川。”
杨颖抚掌笑道：“你的思维倒转换得很快，这不是一首诗里的吧？不过这两句嫁接在一起，意思倒还非常的顺畅，气魄也大。那可说好了，明天咱们爬到云雾缭绕的秦岭最高峰上去，去看八百里秦川美如画。”
江伟说道：“好，颖儿，该你了。”
杨颖说道：“行，我来。”
她想了想，吟出一首诗来：“南登秦岭头，回首始堪忧。汉阙青门远，商山蓝水流。”
才吟诵了四句，不待江伟发表见解，杨颖就自己感叹道：“怎么好好的登个秦岭，这诗人就要忧愁起来了呢？这青门远、蓝水流不是美景吗？好好的美景就好好的欣赏吧，怎么还愁起来了？难道不忧愁就写不出好诗，拟或是读诗的人喜欢这些离愁、思乡愁，所以诗人就写了？奇怪，奇怪！”
江伟笑道：“古代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估计有离愁、思乡愁的人很多，这些忧愁能引起读者的心理共鸣吧？”
杨颖想了想，点头称是，她不让江伟吟诵带有忧愁的诗篇，结果她吟诵的诗篇却多多少少带有一些离愁别绪。
不过在他们讨论诗篇时，江伟暂时忘却了高考少考一分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