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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什么意思?让俺妹妹也去?”牛犇有点儿懵,但是习惯性的跟在高衍身后。
“嘻嘻。”牛蒙恩挑了挑眉,打马也跟在后面。
看着妹妹毫不意外还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牛犇泪目了,敢情,自己以为瞒的很好,结果还是全家都知道了。再看看妹妹身后跟着的那个丫头,骑着马也娇娇弱弱的,一看就是自己公主娘亲屋里的大丫头。叫什么来着?牛犇没想起来,反正娘亲屋子里的丫头对他而言都长的一样,一个个细声细气还都是香喷喷的,让人看一眼就别扭。
现在牛犇没空去想硕宁公主身边的人了,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想一会儿回家后会发生什么。
回望一下过去,再展望一下未来,牛犇的眼睛往寿材铺子里瞄了好几回了,刚才还直挺挺的腰板儿也萎顿了下来,整个人精气神都没有了。
就这样走了一路,到云得楼门外时,那张黑脸上居然能让人看出惨白来。
“德行!”高衍把马缰扔给过来迎客的小厮,狠狠瞪了牛犇一眼。
“嘿嘿,嘿嘿。”牛犇被瞪了也不生气,反倒聚拢了几分生气。再跟着高衍往里不紧不慢的走上几步,呼吸也随着高衍的节奏来,只一会功夫,黑脸上坚毅的神色又回来了,整个人的气势也有了区别。再走了几步,在高衍的配合下居然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哪怕穿着破衣服顶着那样的一张脸,也有了万夫不挡的神勇。
牛蒙恩跟在身后,看着哥哥让人两个字就摆弄的明明白白的,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心里还是异常的服气。唉,要不是娘亲说了高家不是良配,自己还真想嫁给一个这样的夫君呢。没办法,谁让娘亲说他配不上自己呢?哎,这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高家哥哥,你可不能怨我啊!
就这样三个人来到了小信楼。
进了屋明显的气氛不对。
高衍一直在外面话少,他只对家里人和熟悉的朋友才有话说,平日里和锯嘴儿的葫芦一样,除了会公事公办,其他的一直恪守“千金不如一默”的准则,谨言慎行。
而牛犇的气势有了,可是还是心虚。
毕竟愿赌服输,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今天牛犇拉着高衍摆明了是要赖账,这对于一个立志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做比他爹还厉害的大英雄的少年来说,属实有点儿张不开口。
结果谁也没成想,牛蒙恩最先开口,还一张口就把平王府的小世子景祥骂了。
景祥愣了,虽说骂他的人不少,有时候连家中女系亲属和祖宗都要受点牵连,但是仗着平亲王府的势,还没人敢在明面上对他不敬呢!
“谁的盘?”高衍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刘彦霖眼珠一转,他刚才表现的不好,可别失了小郡王的信任啊,要不然别说云得楼进不来,那以前仗着平亲王府干的事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什么意思?怎么,宰相公子仗着自己进了中车府,在我们这些人里官职最高,就以为自己有说话的地方了?”刘彦霖脱口而出,说话间就给高衍挖坑。
第一,宰相公子听起来有狐假虎威之感,屋里这些人及其家人其实都受宰辅大人的辖治,宰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场上随后摇旗呐喊的不少,可是冤家敌手也不承多让。关键屋里现在的这几位,暗地里和宰相大人不在一个阵营里。而且你爹说是宰相你就厉害啊,这里可还坐着两位龙子龙孙呢。
第二,中车府是天子亲军,和皇帝的关系远远比在场的蒋凤英家和孟建家都近。这两家也都是武职,但是都属于四方军,尤其两家的老爷子现在还在外面戍边,这两货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上两次。跟这个没事就进宫,在皇上面前也有凳子坐的红人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尤其蒋凤英,喝多了没少因为这些事大骂高衍。
第三,在坐的除了平亲王府小郡王景祥外,其他人要么没官职,要么明面上的官职没有高衍高。就像刘彦霖,他家里的爹爹还在等缺呢,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更是够不到官场的边缘。
要说高衍也太气人,据说都去参加科举了,轻轻松松当上了举人老爷,却在会试前转身去考了武举,一举拿下了当年的武状元。这能文能武又是宰相家公子,皇帝一乐直接超规格给了个禁军殿前司的值门官,入职就是从五品。虽说也是个看大门的,可那是皇帝老爷家的大门啊,宰相门人还七品官呢,给皇帝看门自然了不得。
随后,高衍从一个看大门的,变成了看书房门的。又是轻轻松松就升了一级。要知道一般六品升从五品就是后续有没有发展的分水岭,有些文官一辈子就困死在了这一步,就比如韩中平的爹,入了翰林一年年的熬,这个岁数兢兢业业的才熬到了六品,听说今年又升迁无望了。可这小子,都升到正五品的中车府副都督了。
第四,这个赌明面上是平亲王府小郡王景祥和英国公府世子牛犇二人之间的事,两位当事人还没发表意见,他这越俎代庖的,是不是没把景祥放在眼里,是不是也没瞧得起平亲王府。他和平亲王府无冤无仇,那这敌意自然是来自家里,来自宰相大人了。难道宰相抓到了平亲王府的什么把柄,要对平亲王府出手?
刘彦霖说完心里美了,扇扇子的手也慢了下来。瞧,自己的才华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真是想掩饰都掩饰不掉呢,小郡王这回看出来了吧。
“跟我有关。”高衍眼皮都没撩一下刘彦霖,只是对着景祥说话。
“怎么的,傻牛准备拿你家银子还帐了?”景锋冷笑道。
“叫表哥!”牛蒙爱冲着景锋大喝一声。
景锋小脸蛋一红,恨的牙直痒痒却不敢还嘴。从硕宁公主身上来论,景祥、景锋,甚至宫里的太子和大雍皇室这一辈的大多数人来说,牛犇和牛蒙恩确实是大雍景家的表亲,人家的娘亲是他们的姑姑。
牛犇嘿嘿笑着,心道,让妹妹来也有好处,就比如逼着这个熊孩子叫自己表哥,虽然自己不稀罕他们这些表弟,不过确实挺爽的!
“谁提议用我打赌的?”高衍没理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全场。
孟建和蒋凤英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的事儿怕是不能如他们所愿了。
“要是打赌也分个表亲娘舅的,还有个什么乐趣。没听过战场无父子,赌场无夫妻么?”韩中平说道,心里的火真的被刘彦霖刚才那几句挤兑出来了。
“是你?”高衍冷眼冲着韩中平轻声道。
韩中平一窒,他又没傻怎么敢提议用这个活阎王打赌。
高衍没等来回话也不再问,长腿一伸,一脚把韩中平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哗啦”
“嘭!”
这一下太快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高衍的动作一下快过一下,疼得哎哟哟直叫唤的韩中平立马怂了。
“不是我不是我啊!”韩中平左支右绌,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只说不是自己却也不敢把真正的幕后之人说出来。
高衍踢到他身上的力度非常有讲究,看着轻飘飘的,但却用了巧劲儿,和当时踢牛犇完全不一样。
牛犇那个伤,是看着吓人,其实屁事没有,三天五天消了印子就全好了。
可踢韩中平那几脚,外表上看着都不会出伤,但是没个十天半月连床都下不来。这期间要是没养好,以后阴天下雨有个什么小痛小痒的,都是正常的。
“别踢了,快住脚。”孟建起身相拦,顺手把点心放下。
“姓高的,在这耍你大都督的威风呢?”蒋凤英也冷了脸子站起来。
哪有这样的,进屋话还没说两句,也不弄清楚了怎么回事,上来就揍人。
当屋里这些在座的都是死人么?
高衍不答话,孟建来拦就踢孟建,而且有意的往蒋凤英座位上引。
孟建也是武将后人,虽说拳脚功夫没有这个当年的武状元厉害,可是谁还不是个汉子呢,也不能认怂不是,于是也和高衍打将起来。
可是一上手孟建就后悔了。疼啊,真疼啊,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那力气比一旁抱着手看热闹的牛犇都大,看着细高挑儿的,也没那腱子肉,可打起人来连骨头都疼。
而且这角度还特别的刁钻,自己想躲,躲不开,想搪,搪不住,哪疼往哪招呼。
孟建眼泪都要下来了,怪不得那些挨过高衍打的小子平日里都不敢再招惹他。这绝对是噩梦啊!疼倒也不是不能忍,可也不知道高衍打了哪,这眼泪快要忍不住了,这要当众哭出来。。。孟建想一想那个画面就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蒋凤英没想到引火烧身,高衍从打一个变成打两个,跟孟建对了两招之后,就变成一打三了。不,还是一打二,韩中平已经躺在地上装死了。
“啪!”
“高衍,你真是没把我平亲王府放在眼中啊!”景祥站起来摔了一个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