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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齐白卿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那,身子绷紧,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端倪。
德庆淡然地指了指齐白卿,语气平静,道:“哦,你说他啊?他是我的贴身随从。”
徳昭打量齐白卿,只数秒的功夫,他收回视线,语气颇有嘲讽之意,同德庆道:“大哥一向喜欢贴身侍女,如今倒变了口味,换了个贴身侍从,而且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德庆不怒反笑,唤齐白卿过来,动作亲密地挨到跟前,指着徳昭介绍道,“这是我九弟,大名鼎鼎的睿亲王。”
齐白卿一愣,顺口地喊道:“睿亲王好。”
他离得近了,徳昭看得更加清楚,细细将齐白卿从头到脚打探一遍,像是要从他身上探出点什么似的。
齐白卿紧张地攒住袖子。
忽地德庆伸出手来揽住齐白卿的肩膀,同徳昭道:“九弟,夜已深,大哥我要歇息了。”
徳昭一愣,万没想到德庆如此直白,没有丝毫顾忌。思及这些年德庆暗地里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性情大变至这般地步,也不是不可能的。遂不再探问,告辞离开。
“良辰美景,就不打搅大哥的好事了。”
齐白卿气得一张脸涨红,此时徳昭刚一转身,他便立马一脚往德庆那边踢过去。德庆身手快,不但躲过了他这一脚,而且还从后面揪了齐白卿的头发,一拉一扯,齐白卿不得不向他身上倒去。
此时徳昭想起什么回头一探。
德庆揽着齐白卿姿态暧昧地朝徳昭挥手。
徳昭眼眸一眯,快步走开。
门一关,齐白卿愤然道,“我清白一男儿,岂可与你扯上那等关系!”
德庆没了刚才的好脾气,神情骤变,又恢复成那副狠戾的模样,一把揪着齐白卿往地上拖,“本王堂堂一王爷,屈尊替你掩护,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弃本王,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本王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齐白卿死命挣扎。
德庆并未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一点点地窒息,等到齐白卿实在呼不过气几乎要晕过去时,这才缓缓将他放开。
齐白卿张嘴就要骂,无奈咽喉被掐肿,嗓子沙哑,刚吐出一个字,上头德庆一记眼刀杀过来。
“你存心找死的话,你心上人怎么办?”
齐白卿一怔。
德庆端起茶杯,继续道:“再者,连幼清以后要是知道她被你亲手送到她的杀父仇人床上,你说她会有何感想?齐白卿,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就算死了,也死得毫无意义。”
他有意放慢语速,语气中透着一抹魅惑人心的力量,齐白卿呆住半刻,而后回过神,冲德庆喊:“什么杀父仇人?睿亲王他不是……”
德庆放下茶杯,起身踱步,“什么不是?天下人尽知,当年宋家的灭门惨案,就是徳昭做的,齐白卿你到底被徳昭喂了什么迷心汤,这种时候了竟还想着为他开罪?”
齐白卿一味地喊,“你胡说!当年的罪虽是睿亲王背下的,可他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去灭宋家,世人虽知睿亲王心狠手辣,可也知他行事光明磊落,万万不会做出这等杀害忠良的事,而且当年是你亲自上书,先弹劾皇太弟,而后又指向睿亲王,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所以睿亲王才会背下那桩罪。”
他说的这些,大多是民间碎语,传来传去,大家也都信了。当年的事,先帝命人封锁消息,多数人并不知道其中详细,更多的是靠猜想。虽有质疑,但因着徳昭战功赫赫,且又深得皇帝宠信,在老百姓的认知中,倘若徳昭真是个杀害贤良的魔头,今上避嫌还来不及,又怎会重用他。
德庆停在齐白卿跟前,弯下腰来,一张秀白的脸写满凶狠之色,“你们这些小百姓知道什么,当年皇太弟麾下大臣在明州捅了大篓子,宋明身为明州巡视使,察觉此事后搜罗证据,并准备上书告发此事,可偏偏就在上呈证据文书的前一天晚上,被灭了全家,我作为皇长子,理当伸张正义,且皇太弟一党□□证据确凿,徳昭身为皇太弟党派一员,又曾在宋家长住,难免有所牵扯,不然他又怎么会出来认罪?”
齐白卿一怔,仍不敢相信自己亲手将幼清送到了弑父仇人身边。
“你……你骗我的!”
德庆抬起靴子,用靴尖轻轻踢了踢齐白卿,“信不信随你。”
齐白卿头痛欲裂,他抱住脑袋,慌张不已,连牙齿都在打颤。
当初他得了断骨症,徳昭又恰巧出现,说了一通让他离开的话,他一心想着让幼清有个好归宿,却不想……
齐白卿抬起头,一字一字同德庆道:“你发毒誓,说你刚才所说的,句句属实。”
德庆叹口气,耸耸肩,发下毒誓。
齐白卿瘫在地上。
许久,他出声道:“我会如你所愿,带幼清离开。”
德庆一喜,忙地上前扶他,“想通了就好,只要你同她说清楚事实真相,她定会同你离开的。”
齐白卿摇摇头,一想到幼清那双清澈的眸子,他的心就隐隐作疼。
他不能让她承受更大的伤害。
“她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现在的她,是快乐的,是开心的,她已经重新开始了,没有报仇雪恨,没有痛苦伤疤,她是连幼清,不是宋阿妙,我不能告诉她当年的事。”
齐白卿眼神坚定,“我会试着带她走,但如果她不愿意跟我走,我不会勉强她,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那就瞒她一辈子好了。”
德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张嘴欲说什么,还未出声,齐白卿又开口道:“我与她四年情分,这世上除了她姑姑,她最信任的人便是我,你不要妄想通过当年的事控制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德庆笑一声,问:“你不想让她报仇?”
齐白卿反问:“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虽有理有据,但当年的事,除了先帝,当今圣上,睿亲王以及死去的宋家人之外,没人知道真相。我不想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报仇雪恨的阴影下。”
德庆笑容依旧,那抹笑意看得人毛骨悚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并没有试图反驳齐白卿,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一句,“那就依你所言,本王不会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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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大晴天。
徳昭同太子等人往骑射场而去,跟随而来的侍从们得了半天空,纷纷约着往街上去。
临别前,徳昭拉了幼清的手,问,“我想让你好好歇息半天,却又想时时刻刻看着你,当真是矛盾至极。”
幼清抱着团子,歪头撇嘴笑,“不过分别半天,黄昏时分你从校场回来,我也该从街上回来了,到时候让你瞧个够。”
徳昭轻捏她的手,不舍放开,凑到跟前,温柔平和,道:“那你亲亲我,好让我有个念想。”
幼清想了想,“那你闭上眼。”
徳昭听话地阖眼。
幼清蹑手蹑脚地抱起团子往上送,正好送到徳昭脸颊边,团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徳昭正好睁开眼,“好啊你个小调皮!”言罢,一把将幼清揽入怀中。
幼清笑得前俯后仰,徳昭不肯作罢,“我这就虏你去校场。”
幼清连忙摇头,闹了片刻,屋外有人喊徳昭,是毓义的声音。
徳昭假装没听到,一双眼睛盯着幼清,似笑非笑,“你亲不亲?”
幼清拿他没办法,踮起脚,大方地在他脸上亲了亲,徳昭嫌不够,“还要。”
跟小孩子撒娇似的,幼清拿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正经地训道:“欲求不满!”
徳昭敛起眸子,一板一眼地纠正:“以后你才知道什么是欲求不满,如今这点子不算什么。”
幼清一边笑,一边放下团子,重新回到徳昭跟前,捧起他的脸,对准嘴唇吻了吻,刚想抽出身,后背被双温热的大手抵住,徳昭长驱直入,撬开她的贝齿,一点一点,搅着她的小舌。
幼清从未与人做过这等亲昵动作,想要将他的舌头推出去,不想却弄巧成拙,舌头刚伸出去,就被紧紧吸住。
她慌乱地捶他的肩,嘴上含糊不清地喊道:“……徳昭不要……不要这样……”
徳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双唇,这才停下动作,抬眸,望见她委屈地捂着嘴,眸子里似有泪光闪现,哀怨地瞪着他,眼神似有……嫌弃之意?
“说好亲亲而已……为何……为何……”
徳昭往前一步,“为何什么?”
幼清并不回答,一哼声,跑到盥洗处擦嘴漱口,好不容易弄完了,这才回过头,愤愤同徳昭道,“你为何要喂我吃口水,脏死了!”
徳昭一噎。
幼清不依不挠,撅嘴道:“以后再也不许做那样肮脏的动作了!你竟这样捉弄我,晚上不同你睡,你一个人睡几榻去。”
说罢,她一跺脚一哼唧,抱起团子就往外奔,留得徳昭一人呆立原地,迟迟未曾回过神。
耳边回荡着她说的话,肮脏……
果然,她竟嫌弃他嫌弃得这么光明正大。
走到屋外,正逢毓义迎上来,两人一同往外走,徳昭想起什么,问:“你第一次与女子亲热时,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毓义差点呛住,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这才回眸看徳昭,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皱着眉伸手触碰徳昭的额头,疑惑道:“不对啊……没发热啊……”
徳昭甩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问,“有没有女子嫌弃你的……咳咳……唾沫……”
毓义眼睛发亮,“九堂哥,你终于有女人了!”
他声音洪亮,一声大叫几乎喊得庭院的人都能听到,徳昭连忙捂住他的嘴,神情不耐烦,“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别说其他有的没的。”
一放开手,毓义贴过来,兴奋地问:“九堂哥,你问我这些,那可算是问对人了,待我传授两招,保管……”他凑过去,附在徳昭耳边说了几句。
徳昭一听,面上神情越发严肃,“毓义!”
毓义有些委屈,“难道九堂哥不想听这些吗?”
徳昭神情不太自在,半晌,他无奈地摇摇头,“算了。”
毓义说的那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派上用场,他如今只想怎么哄她不要嫌弃他的亲吻。
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禁不住又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