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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个修士嘻嘻笑道:“别走啊,这位师弟,穿云刺使得不错,来来来,跟师兄过两招。”
对面修士苦笑道:“冒犯师兄,对不住。小弟怎会是师兄对手。”
矮个修士道:“练练手,练练手而已。放心,师兄不打你。”何云同看他面露难色,笑道:“去吧,罗师兄跟你开玩笑呢。”那修士赶紧躬身一礼,匆匆去了。
罗师兄跃上木桩,道:“哪位师兄师弟想试试定山拳威力的,快来快来,免费体验,保证安全。”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喊道:“我来!”声音却是从远处传来,一个人影随着声音,凌空飞渡,四五十丈的距离,中间竟没有借力,准确无误落到木桩之上。单这套身法,就唤起了阵阵惊叹叫好声。
此人身材匀称,面容英俊,举手投足,风度翩翩。旁边有人喊道:“是赵师兄,赵师兄出手了。”
梁云梵对李云泽道:“这人名叫赵云良,是云字辈第一届的弟子。马上就要筑基了。那位罗师兄么,没有见过。既然和何云同师兄在一起,八成是南部的。”
李云泽奇道:“你们同门弟子,还分个东南西北不成?”
梁云梵笑道:“这是我们私下里的称呼。练气弟子数万,自然无法安置在一处。所以门中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建了一院。弟子入门之后,先入北院,十年考评一次,过关则进入西院。而后依次入南院、东院。同在一个方位的,自然更熟悉些。我们都习惯以东部、西部、南部、北部称呼彼此。”
罗师兄道:“是赵师兄,久仰大名。我是罗云九。”名字一报上来,观战的修士倒有不少人知道,不过反应都不大好,笑话的人居多。间歇能听到“罗痴子”的称呼。
梁云梵听到这个名字,也惊咦一声,道:“原来是他。”
看李云泽望过来,介绍道:“这位罗师兄是第三届的。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他入门到如今近四十年的时间,只练了一门灵术,就是那定山拳。第三届的师兄现在都已进入东院修行,只有他因为术法一科不过关,犹在南院。门中好事的师兄,给他起了个诨号‘罗痴子’。他也不与人争辩,一个人默默苦练,极少抛头露面。今日这番架势,想必是修行有成,为自己正名来了。”
李云泽听了对此人大感兴趣。他因修行道法的原因,苦练五门五行基础术法,以期操控灵元更为精准。为了应急防身,也学过其他几个术法,但学会了就都丢在一旁。这人竟比他还要纯粹,从头到尾,只学一术。
在大多数人看来,把时间精力都花在一门灵术上,时间越久,收益越少。事实上,也是如此,越到后面,灵术长进越难,反不如多学几个,用处更多。但也不是全无好处,依李云泽的体会,熟不止能生巧,若是潜泳玩索,于悟道也极有好处。
赵云良心念电转,一看罗云九的架势,也猜到今日必为正名而来。收起轻视之心,道:“罗师弟,怎么个比法?”罗云九道:“拳脚身法,看着花哨漂亮,其实没啥意思。就向师兄讨教讨教灵术。”
赵云良心道果然,面上笑道:“定山拳是本门数得着的灵术,自刘愿仁祖师之后,定山拳沉寂了近千年,世人已经不大记得它的威名。罗师弟浸淫其中数十载,专心诚意,别人不明就里,多有戏讪。师兄听闻此事后,极为佩服。这门灵术定能在师弟手中发扬光大。”语气极为诚恳。
罗云九心中感动,数十年来被人笑痴笑傻,心中岂无块垒?赵云良这一番话可谓说到他的心坎里。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郑重地道:“多谢师兄勉励。还请赐教!”
赵云良道:“师兄痴长几岁,多修行了几年。师弟先请。”
罗云九道一声“得罪了”,右拳举胸,以示尊重,而后缓缓向前击出。一道拳影出现在拳端,慢慢推向赵云良。
赵云良心头一凛,不意罗云九竟有了如此火候。一般而言,灵术使出,都是尽可能的快,慢反而难以做到。若要操控灵术的速度,需要极高的造诣。
心里想着日后定要与此人好好结交,手中却没有闲着,两道穿云刺,一前一后,第一记击在拳影之上,拳影暗淡了些,紧接着第二记碰触上,穿云刺与拳影一起消散。
罗云九手下不停,一拳一拳次第击出,有急有缓,有快有慢。相比罗云九翻来覆去只是定山拳,赵云良所习灵术颇杂,穿云刺、金光箭、大金锤、金刚盾、千金针、乌旋环等等,各样金行术法层数不穷,前后十余种。
不管使用哪一种灵术,都恰到好处,双方灵术“同归于尽”。
引得周围的修士赞叹不已。这些灵术不少修士都曾修习,但十几种灵术同修,且都能达到这般水准的,盖未曾有。
一众修士既佩服又自愧弗如,甚至以为赵师兄大度,刻意操控灵元的威力,营造势均力敌的假象。
这番交手,虽然没有什么花哨可言,但凶险却只多不少。这等灵术挨上一记,比拳脚要严重多了。周围的修士个个敛息屏气,生怕惊扰到两人。
十几个回合过去,赵云良有些慌了,他的灵元已将近枯竭。再比下去,他将无灵元可用。心中谋划对策,莫如趁胜负未分之际,主动以平手结局,尚可以显出自己的大度。
这时,罗云九吐气开声,双拳急挥,漫天拳影,齐齐朝赵云良攻来。赵云良心道好机会,用尽全身灵元,在片刻之间使出七种灵术,只见金色的刺、剑、锤、针、环等几乎在同一刻迎上拳影,彼此抵消,共归于无。
赵云良哈哈一笑道:“痛快,罗师弟术法精湛,师兄自愧不如。再比下去,就要吃亏了。师弟给师兄留点面子,罢手和局可好?”
李云泽对灵元的变化最为敏感,看出罗云九一拳比一拳精壮,最后虽然连出数十拳,尚留有余力。而赵云良术法虽然繁复多样,前面也还灵元充沛,到最后已经露出强撑之状来。
看到这一幕,对身旁的梁云梵道:“赵云良灵元已罄,罗云九只要再使出一拳,这赵云良就输了。”
周围观战的修士齐声道“好”,既是对赵师兄的胸襟,也是对罗云九的一鸣惊人。梁云梵没有看出两人前后所施术法状态的变化,听了李云泽说得如此肯定,虽然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结论,但却深信不疑。
场上的罗云九也看不出赵云良的状况。论名气,赵云良要比他大上许多,而且已经在筹备筑基的事。着实想不到赵云良已经是空城一座,还以为这位赵师兄宁愿自坠威名,有意成全自己的名声,心中着实感念。
听着周围的惊叹声,多年块垒,一朝吐出。胸中快意,无以复加。抱拳对赵云良道:“请师兄赏脸,喝一顿酒。”赵云良笑道:“好,酒肯定是要喝的,不过么,得我这作师兄来请。为师弟庆贺。”
李云泽想了想,对梁云梵道:“像这样的比试每日都有么?”梁云梵点头道:“差不多。以前同门严禁斗殴的。近段时间忽然变了,只要不是伤势特别重,门中师长基本不管。甚至还有鼓励的意思。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李云泽摇头,道:“没有,只是想不到东华尚武之风如此之浓。”
有了赵云良、罗云九这场龙争虎斗珠玉在前,原本有意想露几手的修士都熄了心思,各自散去。回到月下轩,张书歌一人坐着,自斟自饮。
李云泽很奇怪,问道:“你不是最爱凑热闹么?怎么没去看?”秦戈也跟着道:“对呀,对呀。可热闹了,张师叔怎么不去看。”
张书歌老气横秋地道:“这算什么热闹。老子天天看上千人一起打架。看得都快吐了。”
秦戈听了,面露向往。旋即又道:“张师叔你不知道,这次跟以往不一样。没想到罗痴子那么厉害!都跟赵云良打了个平手。特别是最后那一下,满天都是拳头。我离那么远,都觉得周围的气息全禁锢住了,呼吸都不顺畅了呢。”
张书歌奇道:“罗痴子?就半辈子只练定山拳的那个罗云九?”秦戈猛点头。张书歌看向梁云梵,道:“那罗痴子真这么厉害?”
梁云梵点头,道:“赵师兄开口言和。”看了一眼李云泽,接着道:“李兄说,罗师兄技不止此。再打下去,稳胜不败。”
张书歌一拍大腿,道:“这样的人,老子最喜欢了。改天去把他要到折冲院来。”
秦戈急忙道:“还有我,还有我。师叔答应的事,可不能忘了。”
张书歌瞥了一眼,道:“你一个女娃娃,到我那打打杀杀的地方作甚?绣绣花,种种草,才是你们的事。”
秦戈眼睛一瞪,道:“女子怎么啦?淳于师叔就是女子。我且不计较你这话。你们男人常说,大丈夫一诺千金。那要是食言而肥,是不是连小女子都不如?”
张书歌哑口无言,无奈地道:“好了,你愿意来就来。倒酒,开席。”
李云津带来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一个叫胡晓华,一个叫王左。俱是白羽城人氏。加在一起,刚好坐满。
不一会月光洒下,透过松枝间的缝隙,散落成点点光斑。铜尊清酒,鲜果灵蔬。松风过席,明月相照。
李云泽许久不曾这般的惬意,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李云洛看哥哥高兴,趁机道:“哥哥,你还没猜到店主是谁呢。”
李云泽想起妹妹之前所说,道:“你说店主我还认识,怎么不见来?”
李云洛笑道:“怎么没来,就在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