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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靠近墙角,张承歌哑着声音喊道:“哪位大哥当值?”角落阴影处一个声音传来:“谁?”张承歌松了口气,不是黄俊杰那队的人。回道:“兄弟是乙队的葛岱,偷空打点夜草。还望大哥行个方便。”
那人仍旧隐藏在暗处,声音换了一个位置,道:“监守自盗,可不合规矩。”张承歌“嘿”了一声:“奶奶的,老子出去快活,晚回来小半个时辰,就扣了老子三天工钱。他不仁,老子不义。大哥放心,咱们按规矩来。”说完扔了两块灵石过去。
钱老板十分抠门,动辄以各种名目扣下人工钱。护院工钱最高,他克扣的也最凶。护院当中,没有不被扣过工钱的。他拿这个理由出来,想激起那名护院同仇敌忾。果然,那名护院没有再出声。张承歌会意,凌空一跃,翻墙而去。
禹管事已经三日没合眼了,眼睛一圈乌黑,眼珠里布满红丝。筑基修士几日不眠倒没什么,耐不住心急如焚,片刻不得安。
凌素等人也好不到哪去,一直在为溪君担心。今天已经是溪君被掳走的第四天了,武梁城城主府去了几次,每次叶清诲都大包大揽,包在他身上,却不见他有什么行动。给自家郎主发了急信,也收到了回信,只有寥寥三个字“知道了”。凌素几人不明所以,只能干着急。
所以,当张承歌一身血污回来,说有溪君的消息了,禹管事又惊又喜。迫不及待问是什么状况。
张承歌描述了一番那女孩的模样,禹管事连连点头,道:“是我们姑娘的侍女锦瑟,和姑娘一起被掳走的。快说,在哪里见到的!”
张承歌道:“钱府。就是天华街白银巷那家,做珍宝古玩生意的。”城中大户颇多,钱老板只能算是二流,故而禹管事并不熟悉。听说就溪君就被藏在武梁城内,禹管事脑门冒汗,又气愤匪徒狡诈,又自责见事不明。
几日来,燕归楼动用各地分号的力量,搜寻可疑的人事,都无结果。谁知道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深深佩服匪徒的老辣。在他想来,不管匪徒为的是什么,惹上这么大的事,要么谨慎戒备,要么外避深山。
匪徒却反其道而行之,选在大户人家后院的一个小房间,既不加添人手,也不格外看重,无风无浪,平平常常,自然不会引人关注。这也提醒了他,这帮匪徒不仅实力不俗,而且狡诈非常,救人的事,务必慎重。
将凌素等人招来,说了张承歌带回来的信息,几个人七嘴八舌问了一堆问题,都是关于溪君的。张承歌只见到锦瑟,压根没见到溪君的面,不过他现在很确信溪君也关在那里,那个食盒看分量,明显是供两个人吃的。
凌素道:“禹兄,还等什么,马上把所有人手都叫上,咱们去救姑娘。”禹管事主管一方,思维到底周全些,道:“现在确定姑娘暂时无恙,救人的事,还要细细谋划。”凌素急道:“还谋划什么?咱们谋了多少天了,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越快动手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禹管事道:“那帮匪徒究竟有何实力,咱们可知道?是匪徒借巢孵蛋,还是那钱老板本身就是匪徒之一?依张小哥所说,护卫并不多,但焉知不是外松内紧?如果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匪徒会不会把姑娘转移到别处?设若匪徒拿姑娘性命做威胁,咱们投鼠忌器,到时候怎么办?”
凌素一听,件件有理,急道:“依你说,该怎么办?”禹管事先不答话,转向张承歌问道:“张小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可曾惊动了旁人?”张承歌将逃出来的过程说了,为了惊心动魄,隐下了有人将他扮成死人一节,只说自己装死,骗过了那些匪徒。
禹管事暗赞这少年胆大心细,由此也确定了一时半会不会惊动那帮匪徒。略一沉吟,道:“一来要请动叶城主出手,他是金丹后期,等闲金丹修士不是他的对手。有他出马,可保实力上不落下风。二来须得想办法靠近囚禁姑娘的地方,暗中埋伏,一旦动手,拼尽全力护住姑娘。三来囚禁姑娘的地方设有禁制,还得请一位阵法行家帮忙。四来容我先给敝号总号去信,看……”他话未说完,凌素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看能否请动燕归楼的前辈出马。
几人分头行动。禹管事和凌素联袂去城主府,刚到半路,就看到叶清诲带着七名筑基修士,御空而行。一般城中是禁止修士飞遁的,叶清诲这般,定然是有急事。
禹管事大急,要是和救溪君的事冲突,可就麻烦了。顾不得其他,抬头一吼:“叶仙府留步,在下有要事禀报。”叶清诲低头一看,心道,看样子燕归楼也查出眉目了。传音道:“快跟上,去救人。”虽没有点明救谁,禹管事一听就明白了。兼之叶清诲用的是传音,能让他如此小心,想来事情很不简单。禹管事和凌素对视一眼,心中俱各一沉。
两人御空跟上,顾不上多问,传音给叶清诲,恳请他务必以救回溪君为第一要务,叶清诲只回了两个字:放心!几个呼吸功夫,距钱府已经不远。
叶清诲陡然加速,迅疾如箭射向钱府。金丹修士的遁速瞬息可达百丈。钱府之中似也预知到危险来临,护院的阵法马上开启,一道光幕从四周院墙升起,往中间合拢。这是常用的护院阵法——铁壁铜墙阵,看阵法光幕的强度,是做了防护强度改进的。
阵法光幕升起的很快,眼看叶清诲进入钱府前就要合拢。如果阵法成型,有叶清诲这个金丹修士在,暴力破阵也不难,不过阻隔的这点时间,足够匪徒逃脱了。禹管事心急如焚,恨不得在叶清诲背后再推上一把。
叶清诲看着即将合拢的光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身形变换,速度又快了几分,旁人看去,恍若在虚空中闪烁而过,赶在光幕合拢之前进入钱府之中。整个过程,疾火雷电,不过是禹管事心提到嗓子眼再放下的时间。
叶清诲落地后,也不吆喝,一顿灵术乱飞,钱府之内树木楼台墙壁纷纷崩塌倒地。护院的阵法,都是凭借院中的建筑作为布阵的点位,从外面攻进来虽难,从里面破坏起来却容易。阵法失去了支撑之物,光幕散去。城主府的修士依照事先定下的攻防部署,各就其位。进攻者四处制敌,巡守者防人脱逃。禹管事两人不管其他,直奔溪君被囚之处。
钱府后置房,一名高大的筑基修士已经先到溪君被囚处。正在开启禁制。禹管事与凌素赶到,半空之中,凌素取出一把梳子状的灵器,向那名修士掷出。高个修士看梳子无甚威力,本待不理。哪知梳子快到近前时,一阵急旋,梳齿化作数十个光点,锋芒凛凛射来。
高个修士只得闪身退避。这一避之隙,禹管事已经落下身来。凌素身法本在禹管事之上,只因御使灵器,落后了一个身位。两人一左一右,挡在门口。凌素伸手一招,梳背回到手中,那些飞出去的梳齿也如受到吸引一般,纷纷飞回,归位梳背之上。
两人看向那高个修士,筑基后期修为,身着仆役服饰,手中拿着一把大花剪,衣服上都是草叶染痕。看样子是以花匠的身份隐藏在钱府中。
这花匠也不说话,大花剪一挥,攻向禹管事。他看出禹管事并不善于争斗,反而是凌素比较难缠。禹管事看到毫不起眼的大花剪竟然是一把灵器。不敢怠慢,取出一对灵器判官笔,硬架向大花剪。他打的主意是自己与花匠硬碰硬,凌素在一旁夹击,趁早解决了此人,好救出溪君。
花匠却并不与他硬来,马上后撤,手中灵剪又挥向凌素。凌素身法极佳,斜后闪退,毫厘之差避开灵剪,而后一记金沙术。这金沙术乃是中阶灵术,灵元化作点点金沙攻敌克胜,灵元越深厚,灵术造诣越高,化出的金沙数目越多,练到极致,挥手漫天金沙,十分可怖。
花匠晓得厉害,急急旋身躲避,身上仍不免被几颗灵元金沙击中左臂。血迹渗透衣衫,却并没有让左臂失去行动能力。这也是金沙术的缺陷,单个的灵元金沙威力极小,除非大面积命中,否则造成的伤害有限。
你来我往斗了几个回合。花匠滑不留手,看似攻势凶猛,却总不与两人短兵相接,而且保持的距离不远不近,凌素几次施展灵术,都被他躲开。
凌素争斗经验丰富,道:“不好,这人是想拖住咱们。禹兄,我来拖住他,你快想办法破开禁制。”然而为时已晚,一个奇怪的声音道:“闪开!”花匠应声后撤。一团拳头大的黑雾冲禹、凌二人飞来,两人不知虚实,分两边闪开。黑雾一化为二,随后紧跟过去。
黑雾似虚还实,两人灵器、灵术齐出,却不能让黑雾消散分毫。又不敢让黑雾近身,只得不停躲避。黑雾好似戏耍二人,紧紧追在两人身后,让两人有应对躲避之能,无喘息他顾之机。